第一百零五章 月亮女神（1/1）
小婉第一次见到波斯，应该是在公司的宿舍里，那是公司组织的新员工欢迎会。
她拖着粉色的行李箱，穿着印有草莓图案的连衣裙，笑起来时露出整齐的牙齿。当她从包里掏出一大袋糖果分给同寝室的小婉时，大家都注意到她微笑时整齐的牙齿特别可爱。
“公司给我起的艺名是波斯，大概是觉得我像波斯菊一样阳光灿烂吧！但是我最喜欢是月光，还有就是最喜欢吃甜食了。”
她一边说，一边甜甜的露出标志性的笑容。恨不得要把每一颗糖果塞进大家嘴里。
“大家都要尝尝我带来的糖果吧！”
那时候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甜美的女孩会在短短一年之后成为百万粉丝的网红，更不会想到，她完美的笑容背后藏着这么一些的小秘密。
作为她的室友兼闺蜜，小婉见证了她从普通练习生到公司知名网红的蜕变。
她很努力。一个努力工作的女孩。
不过她太喜欢吃甜食了。
小婉也很喜欢吃甜食，不过她知道吃甜食会很伤牙齿。以前牙科护士陈晓明就告诉她，要早晚刷牙，不然就会蛀牙。
可是波斯，她似乎并没有考虑过她的牙齿。虽然她的牙齿看上去真的很漂亮……但是真的不要紧吗……
小婉回想起她和波斯一起住寝室的时候。
每当深夜，对着电脑剪辑视频时，波斯手边总会放着一大堆零食。巧克力、糖果、蛋糕......她像只不知疲倦的仓鼠，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甜食。
“小婉，你要不要也来一块？”
小婉笑了接受了，她称呼波斯是“月亮女神”，因为她长得漂亮，又习惯晚上工作。
波斯递给小婉一块巧克力，“这是粉丝寄来的新品哦。”
小婉摇摇头：“这么晚还吃，不怕长胖吗？”
她吐了吐舌头：“反正我吃不胖。”
这句话刺痛了小婉。
作为一个喝水都会胖的体质，小婉看着她肆无忌惮地享受甜食，心里既羡慕又嫉妒。更让人嫉妒的是，她从不刷牙就睡觉，牙齿却依然洁白如新。很多网络上的粉丝都在赞美她笑容好看，特别是牙齿漂亮。
这简直不科学。难道还有人是抗蛀牙的体质？
小婉想到自己的牙齿，曾经也在牙医手上反复折腾，根管治疗和烤瓷牙，让她不知道去看了多少次牙医。
而直到那个宿醉的夜晚，小婉才发现了波斯口中的真相。
那天是波斯的生日，女生们一起去酒吧庆祝。她喝得烂醉，我扶着她回宿舍。当她瘫倒在床上时，突然捂住嘴干呕起来。
“别吐床上！”
小婉赶紧把她扶到洗手间。
波斯趴在马桶边呕吐，小婉拍着她的背。突然，波斯抬起头，嘴角的口红已经花了。
洗手间的灯光照在她的牙齿上，小婉愣住了。
波斯的上排牙齿背面内侧布满了黑色的蛀斑，右侧磨牙上有个明显的黑色，好像是镶嵌的银色牙龈红肿发炎。
当她因干呕而张开嘴时，小婉能闻到一股混合着酒精的气味。
“别看我……”
波斯含糊地说，试图用手捂住嘴。
但小婉已经知道了。她看似精致洁白的牙齿，其实里面已经有很多蛀坏的痕迹。
她一颗颗的蛀牙在她微微张开的口腔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想她每次吃完甜食糕点后都会用吃一些口香糖或者水果糖，原来不是为了清新口气，而是为了掩盖她口中蛀牙的腐臭。
“你的牙齿……”小婉张了张嘴，却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小婉蹲下身，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曾经令人羡慕不已的甜美女孩，此刻却像个破碎的洋娃娃。
小婉心里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既有震惊和同情，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
“高中时候就有蛀牙了。”波斯模糊地着说，“我太爱吃甜食了，又不敢去看牙医......“
她的牙齿其实早就已经不堪甜食的重负。
“你必须去看牙医才行。”小婉说。
波斯拼命摇头：“不行，我怕疼！……我不去！”
“你这样下去会毁掉你满口牙齿的！”
“不行！”波斯突然尖叫起来，“如果粉丝知道我有一口烂牙，谁还会看我的视频？”
小婉愣住了。
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完美的女孩，其实一直活在恐惧中。她害怕失去粉丝，害怕被人发现她的不完美，害怕面对真实的自己。
那天晚上，小婉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想起波斯平时在镜头前灿烂的笑容，想起她每次开心的时候就会吃甜食的样子，想起她深夜剪辑视频时不停往嘴里塞零食的习惯。
小婉觉得应该帮波斯面对一下自己的牙齿问题。
第二天早上，波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化着精致的妆容去拍摄。
小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意识到，她只是在用这种方式维持着自己的假象。维持着完美的笑容。
但小婉知道，这个秘密迟早会被人被揭穿。
当那天到来时，不知道那些蛀牙上的治疗会是她的救赎，还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想起自己喜欢的邱哲，曾经也喜欢关注她的牙齿。那个阳光帅气的男孩。
虽然做不了牙医，邱哲现在在家里的安排下成了一名交警。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小婉站在公司食堂打饭，看着邱哲朝她走来，心跳便不受控制地加快。
邱哲穿着浅蓝色的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当他停在小婉面前时，小婉又闻到了他身上那熟悉又喜欢的淡淡的雪松香气。
“小婉……”开口，声音有些犹豫。
小婉屏住呼吸，心里默念着，等待他说出那句期待已久的话。
“我……想找你帮个忙。”邱哲深吸一口气，“我喜欢波斯。”
那一刻，小婉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阳光突然变得刺眼，照得她眼睛发疼。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什么？”
小婉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知道你是她最好的朋友。”邱哲急切地说，“你能不能帮帮我？”
小婉看着邱哲期待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
心里一种不甘，原来以前些日子他的温柔，他的关心，不过都只是为了接近波斯。
“为什么是她？”
小婉感觉听见自己问。
邱哲笑了，那个笑容刺痛了小婉的眼睛。
“她那么完美，那么甜美，就像一块精致的糖果......“
完美？甜美？小婉在心里冷笑。
突然她想到如果邱哲知道了波斯牙齿的秘密，还会这么想吗？
那天晚上，小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想起邱哲说起波斯时的表情，那种迷恋让她嫉妒得发狂。
一个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第二天，小婉约邱哲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面。邱哲准时到达，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小婉，你愿意帮我吗？太谢谢你了！”他迫不及待地说。
小婉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杯。
“邱哲，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
“波斯……”停顿了一下，“她其实满口都是蛀牙。”
邱哲愣住了：“什么？”
“她每天晚上都吃很多甜食，从来不刷牙就睡觉。”
小婉继续说，“她的牙齿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只是前面几颗门牙遮住了里面的蛀牙而已。“
邱哲的表情从震惊变成怀疑：“小婉，你在开玩笑吧？”
“我没有。”小婉急切地说，“我亲眼见过她的牙齿，真的……”
“波斯她真的是一口蛀牙吗？”
邱哲似乎若有所思，椅子在地板上颤抖而发出的声响，他恨不得脱口而出“太棒了”三个字。
小婉从他用手遮挡的面部中看到了竟然是嘴角扬起的微笑。
这是什么邪恶的表情！
小婉愣住了：“邱哲，你这是……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他装作冷静地说，“她的蛀牙会不会疼……我是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我没有说谎！”小婉以为邱哲不相信她说的话，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邱哲摇摇头，眼神里充满一种奇怪的神情：“小婉，能不能也让我看看波斯的蛀牙。”
小婉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她不敢相信邱哲会这么说。
“我……”
小婉还想解释一下，但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一个想要说的词汇了。
小婉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咖啡已经凉了，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她已经不愿再说一句话了……
那天之后，邱哲主动向波斯表白了。
从此，小婉开始刻意避开邱哲和波斯。
每当看到波斯和邱哲在一起有说有笑，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更让小婉痛苦的是，邱哲对波斯的态度并没有因为那句“满口蛀牙”的真话而改变，反而显得更加殷勤了。
小婉约了波斯定来到了天台，发现波斯却提前来了，已经在等她了。
月光下，波斯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小婉。”
波斯转过身，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我牙疼的事情让王总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小婉没想到波斯会说这件事，她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以为你会说和邱哲的事情……”
“其实……”波斯轻声说，“我早就知道你喜欢邱哲。”
小婉猛地抬头：“什么？”
“每次他来公司，你的眼神都会不自觉地追着他。”波斯苦笑，“但是小婉，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小婉感觉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凭什么你就可以……”
波斯走过来，轻轻抱住小婉，“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小婉闻到波斯身上熟悉的糖果香气，突然意识到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是有多愚蠢的行为。
为了一个不知所以的男人，小婉差点毁掉了最重要的友情。
“波斯……”小婉哽咽着说，“我不该那样做……”
波斯拍拍小婉的背，“其实，我早就想跟你一起去看牙医了。只是害怕被人发现，一直拖着。”
“小婉，邱哲说你满口蛀牙，是不是真的？”
小婉惊讶地看着波斯:“什么情况？……”
小婉猜到了，是邱哲用“满口蛀牙”这个词像回旋镖一样抛了回来。
波斯点点头：“我们一起去看牙医吧！你愿意陪我去吗？”
小婉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句弄懵了，但她突然想到，也许和波斯去看牙医才能向邱哲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小婉紧紧抱住波斯：“当然愿意。我们一起去看牙医！”
那天晚上，两个女生又像亲密无间的闺蜜那样聊了很多。
波斯告诉小婉，她其实很羡慕能拥有完美的爱情。
“你知道吗？”波斯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的牙齿就像那种瓷器，看上去很美，但是随时都可能碎掉。”
小婉握住她的手：“别想太多。你本来就很美，牙齿也很美，那么让人喜欢。”
波斯愣了一下，开心地笑了。
月光照在两个女生脸上，银色的月光让她们的皮肤显得更白皙。波斯终于不会害怕去看牙医了……
因为有小婉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