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女神们的牙齿（三）（番外篇）（1/1）
她是我周末在外面补习班认识的女生，和我并不同校。她最吸引我的地方不是牙齿，事实上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对她的口腔状况一无所知，因为她上课总是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的眼睛看起来有些许忧郁，眼角微微下垂，长长的睫毛像合欢树叶，并且瞳孔很黑很大。齐肩短发，总是穿一件宽宽大大的浅蓝色毛衣。在补习班见过几次之后，我对她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强烈兴趣。
我很想知道在她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下面，在她那只从不摘掉的口罩里，究竟有着什么模样的嘴巴，这张嘴巴里面，又会有什么样的景致。
于是某次下课后，我从后面拦住她，支支吾吾问她索要QQ号码。她一开始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看着我，只消这么一看，我突然感到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了。她的眼睛就是这么撩人情思。不过就在我以为我行将失败之际，她缓缓报出了她的号码，于是我也顺利加到了她的联系方式，也才得知她的名字，刘小倩。
回家后，第一件事便是翻她的QQ空间相册，只是我并没有找到她的照片。
在那个年纪，不爱发照片的女生确实不多见，不过这也让我对她的兴趣更加浓厚。
第一次看见她的嘴唇是在加到QQ的几周后。随着我锲而不舍地在QQ上找她聊天，我们的关系终于被我几乎是单方面地迅速拉近。她的确如她的外表那样沉静，不爱说话但心善，不会拒绝别人。
我便是抓住了这一点，那天下课以后，我坚持约她去奶茶店，她犹豫良久后同意了。我知道，要喝奶茶，她就不得不摘掉口罩，而这便是我的目的。
我们面对面坐在奶茶店里的小桌子旁。奶茶到手后，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喝，而是用手捧着不说话。
“快喝吧。”我有些着急。
“我不渴。”她有些尴尬似的笑了笑。
“没事，尝一口又没关系。”
“嗯……”
她终于摘下了口罩。我想象了很久的那两片嘴唇，随着口罩的脱离而映入眼帘。
她的上唇偏薄，但下唇比上唇要厚不少，且稍稍有些外翻，总体给人一种嘴巴鼓鼓的感觉，且上唇中间一粒下垂的唇珠给整张嘴巴平添几分精巧可爱。
我内心暗自激动，这或许是我至今为止见过最中意的女孩了，光是盯着她的嘴巴看就能让我深陷其中。
见我在看她，她微微低下头，用嘴轻轻抿了一口奶茶，然而，随即她眉头一皱，露出受痛的表情。
“怎么了？”
“疼……”她捂了捂一边的脸颊。
“怎么会疼？”
“蛀牙。”
听她亲口说出这一信息，我竟然感到触电般难以言表的激动，甚至在那一瞬间就已经想入非非：想不到，外表如此可人的女生，口腔深处竟然也有瑕疵！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她起初有些顾忌喝甜饮的原因。
为了彻底弄清楚她口腔状况的一些细节，我开始更多地和她接触，抓住每周一次补习班的机会，有意无意和她谈论口腔、牙齿之类的话题。
我告诉她，如果蛀牙不及时补，会发展得越来越严重，最后牙髓坏死，只能做根管治疗。
她问什么是根管治疗，我说就是把牙齿里的神经抽掉，然后套一个假的牙冠，比补牙折腾很多。
她点点头。更多时候，她并不怎么爱回应，只是静静地听我说话，有时睁大眼睛，有时莞尔一笑。然而即便如此，只消和她待在一起，说一些这方面的话题，我内心深处那根欲念之弦也能一遍遍被撩动，令我兴奋不已。
一次她突然问我：“你懂得真多，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关于牙齿的知识？”
我当然不能说因为我有着某些特殊的爱好，只能说家里有亲戚开诊所，以此搪塞过去。
也有几次，每当我觉得时机快要成熟，提出要不我帮她看一下她的牙齿，看看蛀牙严不严重之类的话题时，她便把口罩拉紧，摇摇头，歉疚似的说还是算了。而每当我想坚持，看到她定定注视我的眼神，便觉得颓然无力。
或许对真正喜欢的女生，的确不能像面对吕露露那样的好朋友时一样，表现得那么自然。在那段时间，我总是想方设法拙劣地朝她的口腔接近，而又总是一次次以失落告终。我太想知道隐藏在那两片完美的嘴唇里面的属于她的口腔，到底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以好朋友的身份刺探她的牙齿信息行不通，我决定换一条路——成为她的男朋友。
若是成为她的男朋友，那么关心她的牙齿问题，甚至窥探她的口腔，一切不就都能变得顺理成章了吗？
圣诞节，我送了她日本进口的白巧克力，跨年前后又给她买了一条很配她常穿的浅蓝色毛衣的的格子围巾。
有几次我们聊天聊到深夜，她有心事我也努力宽慰她。最后，当第二年夏天中考结束以后，我把她约到补课班附近的公园里。我们并排坐下，我对她表白了。
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些困惑，又有些欣喜。但她长时间一言不发过后，拒绝了我。
“我感觉我们的缘分还没有到这样的程度呢。你能明白？”
我心慌意乱，勉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过，”
隔了很久，她话锋一转，
“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想看看我嘴里……”
或许她意识到话说得过于直白，最后的“嘴里”两个字传到我耳朵里时已经变得很轻。然而我身体里却犹如劈过一道闪电，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对不起我冒昧了……”她垂下睫毛解释道，“不过总有一种感觉，你对我的嘴巴还有牙齿特别关注，也一直提出来想看看，讲话也总往这方面话题上靠，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要是我想错了，就当我没说过。”
“不，不是的。”
我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几个字来。原来她一直以来都有所察觉，只是我并不知情。
“所以说，你确实想看？”
她又用一贯的眼神定定望着我，搞得我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嗯。”我轻声应道。
“果然。”她自言自语道，“竟然对我的嘴感兴趣。”
“也不是感兴趣……”我辩解似的说道。
“不是嘛？”她反问。
“只是……好奇。”
“好奇。”她重复道，随后摇了摇头，“真搞不懂你。”
我此时还在就“自己喜欢的女生猜到自己对她的口腔有特殊喜好”这一事实进行缓慢的思考。
“你要看吗，现在？”她主动问我。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对于极端时间内发生的这一切，我依然难以置信。
“可以吗？”过了半天，我问道，旋即就后悔问出这句话了。
我心想我真是猪脑袋，万一她说不行呢，万一她只是试探我，只是想确认我是不是那种常人眼里的异类呢，万一……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她已经用行动打消了我的顾虑。
她摘掉口罩，朝我的方向微微侧身，黑黑的眸子定定看着我。
“为什么同意给我看？”我嗓子干涩，试图对混乱的思绪做最后一次梳理。
“你很照顾我，对我也很好，其实我对你也是有一些好感的，只是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没到那种时候……”
她以认真观察我的眼神对我说，“所以，既然你一直有念想，之前我也一直因为害羞没有答应，那现在这种时候，我就尽量满足你一下咯……也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虽然有些奇怪。”她说罢，歉疚似的笑笑。
我的头脑乱糟糟的。
“你想怎么看？”她问道。
我极力组织语句。
“嘴唇……”我说，“拉开嘴唇。”
“像这样？”
她用两只手同时把上下唇翻开，让我一次又一次魂牵梦绕的情景突然成为了现实。
我一时间不知该把视线的焦点落在哪里，我走马观花似的扫过她翻开的口腔黏膜，嘴唇的内侧比外侧还要粉嫩，在阳光下，唇内光滑的黏膜表面映出淡淡光芒，上下唇系带清晰可见，各自牵拉着嘴唇与牙龈的衔接处，牙龈是粉色的，靠近牙齿处微微泛白。
上下牙龈之间就是她的两排前牙了，她的牙齿比我想象得更加整齐，此前我一直疑心她既然有蛀牙，会不会还有牙列不齐等等别的瑕疵，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她的前牙大小适中，牙齿与牙齿之间排列紧密，上牙盖住下牙的量也刚刚好。
大约过了四五秒，她松开手，翻开的嘴唇恢复原状。她用舌头润了润嘴唇表面，而我那里几乎已经快要涨破。
“好了吗？”她问道。
“还有里面。”我哑着嗓子说。
她迟疑了一下，随后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张开嘴巴。
她的口腔离我只有一拳左右的距离，近到我都能闻到她口中独属于女孩子的荷尔蒙的味道。
她的舌尖上翘，并且在在微微颤抖。我窥视着她口腔内部的全貌，自然光使得她的牙齿也泛出了光泽，如同贝壳里挖出的来之不易的珍珠，这时我猛然发现了那颗让我浮想联翩的蛀牙。
它位于她下排牙左边的倒数第二颗磨牙。她的其他所有牙齿都没有龋坏，唯独这一颗，咬合面上赫然呈现出黑色的龋洞，虽然洞的面积不大，但似乎很深，占据了这颗磨牙窝沟中心的凹陷处，将她原本近乎完美的牙齿侵蚀出瑕疵。就是这颗蛀牙，让她的口腔时不时受到疼痛的折磨……我还没缓过神来时，她已经合上嘴巴，重新戴好口罩。
我和她坐在长椅上，相顾无言。
“真是奇怪。”她说。
“我的癖好吗？”
“不是。”她笑了，“我是说，我总感觉我们还会有更多缘分，但似乎不是现在，这种感觉真奇怪。”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中考成绩出来，我和她果然考进截然不同的高中。如她所言，我们的缘分似乎还没有到我急于达成的那种程度。
由于种种原因，我感觉自己同她的生活渐渐远离，直到中止了哪怕是网络上的来往。
她给我看口腔的这件事，我俩也谁都没有再提起过。但是我从没忘记过她，那天公园里的记忆也越来越深刻，她翻开嘴唇让我看了四五秒，又张开嘴让我看了四五秒，加在一起，十秒，可这十秒的的确确来自于她，因此，足以让我在整个躁动不安的青春期都感到困惑，不安，兴奋，又难过。我甚至怀疑她是否真的让我窥探过她的嘴里，还是说那十秒仅仅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
总而言之，真实也好虚幻也罢，脑海深处关于她的口腔的那些画面，始终只有短短十秒。至于她说的“还会有更多缘分”的预言，直到大学以后，才被慢慢实现。
高中时期我对牙齿的迷恋并未减少，只是由于繁忙的学业基本上被搁置一旁。比起关心班上女生的口腔状况，我更关心自己的成绩是否能向父母和家长做出合理的交待。
不过和刘小倩，吕露露还有其他女生的一些关于口腔的经历，我始终在反复回味，反复咀嚼。
也正因如此，我强烈的欲念促使我在看见陈薇后就很快和她确认了关系，她也成为了我高中时期唯一的一任女友，也可以说是我的初恋，当然我更关注她的牙齿，那些能满足我的口里的小玉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