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女神们的牙齿（二）（番外篇）（1/1）
还记得当时在走去学校体育馆临时搭建的“牙科检查站”的路上，我快步赶上吕露露，咽了咽口水上前说：“一会我排在你后面吧。”
原本我做好了气氛变得尴尬的准备，没想到她比我预想的还要爽快。
“好啊。”她说。
随后走了几步，她想起什么似的问我，“不过为什么排我后面？”
“我们不是前后桌嘛。”我答道。
“也是。”她笑了笑。
我们并排走进“牙科检查站”，不过当时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前后桌……多么拙劣的借口。
不过好在她并没有觉得奇怪，退一步说，就算她感觉到反常，也只可能是因为一向不主动跟她讲话的我今天突然主动提出一起排队，而绝不可能联想到我“想看她的口腔”的心思——应该没有女生会朝这方面联想，毕竟这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
这次的牙科检查或许因为校方更换了合作的牙科，当代口腔医院，市场商业化的牙科，让检查变得更加正规和细致，整个过程十分地道。
首先是一张和诊室里相差无几的牙椅摆放在队伍最前面，每个人都要躺上去，方向正好朝向排队的人群，其次医生不再用耳鼻喉科用的木质压舌板，转而带了一大袋一次性的牙科器械，包括口镜、探针和镊子。
快排到我们俩了。我在她身后看着她翘起的高马尾，心里愈发紧张激动。在我们前面有几个女生先检查，但我甚至没有心情去观察她们，她好像也若有所思地看着排在前面的同学检查牙齿，而我紧紧跟着她，生怕即将到手的满足不翼而飞。
“我跟你说，我肯定没有蛀牙。”吕露露突然转头对我说。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
“噢……”
“噢什么，不信嘛？”她挑了挑眉，“敢不敢打赌？”
“好啊，输了请客吃零食。”我应道。
她笑了，露出饱满整齐的上排牙齿。打赌有没有蛀牙……我心想，正合我意。
终于轮到她了。
她躺到牙椅上，椅背并不十分倾斜，使得她靠着头枕半仰脑袋，嘴巴正对着我。她的上唇惯性似的微张，隐隐能看见翘起的唇间露出的门牙。她挪挪身体摆好位置，又把校裙朝下拉了拉并用两只手遮挡住中间，大概是生怕走光。两条白皙的腿平放在椅座上，细细长长，从藏青色的校裙一直延伸到椅座尽头。
负责检查的牙医是一个略微秃顶的中年大叔。他拆开一包一次性牙科器械，从塑料包装袋里拿出口镜，又挪了挪无影灯，自上而下射出的黄光就照在吕露露脸上，令她不由得闭上眼睛。
“把嘴张开。”医生说完，吕露露就顺理成章张开嘴巴。
开始了，我心想。
此前虽然我几乎每天都在悄悄观察她的牙齿，但只见过她用力笑的时候露出整个上排牙齿的样子。
换句话说，我从没见过她正式张大嘴巴的模样——原来好看的女生即使大张着嘴巴，也依然是好看的——当我注视着张开嘴巴的吕露露，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她的唇形姣好，嘴巴偏小且上唇微翘，因此张嘴的时候，整个嘴巴的形状依然精致可爱。
医生把口镜伸到吕露露嘴里，开始检查她的牙齿。首先是上牙，由于她的嘴唇稍稍遮挡，医生用口镜直接塞到她的唇齿之间，往上一拨，将上嘴唇掀开，她的牙齿就彻底暴露在我眼前，我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地观察她的牙齿。
她的前牙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完美，门牙个个圆润饱满。许是觉得牙齿暴露得不够充分，医生把口镜朝上唇一侧移动，另一侧则用手指勾开唇肉，然后两边同时发力扯开口唇，这样她整个上排牙就充分显露出来了，牙弓的弧度十分完美，由于牙齿很大又很整齐，使得牙齿略微前凸，但丝毫不影响美观。
并且我也是第一次彻底看见了她完整的上牙龈。虽然她白皙皮肤的映衬下，牙龈显出湿润的粉红，鲜嫩得让人想吻上去。即使是牙龈和牙齿的接头处也没有半点红肿发炎的迹象，牙根处的牙龈微微凸起发白，看起来百分百健康。当我还沉浸在观赏吕露露的上牙和上牙周围的软组织时，医生却已经事务性地松开手，转而开始检查起她的下牙来。
我正猜测医生将如何处置她的下排牙，医生便翻开了她的下唇。她多半是感受到下唇被人牵拉带来的不适，微微闭上了下颌，使我看见了她的下唇系带。不出意外，她的下排前牙也很完美，门牙也是长长的，只是较之上牙更加小巧。平时由于上牙较大，她说话或者笑起来时下排牙总是被遮挡住，这下我终于看得一清二楚。
医生继续捻住她的下唇，将口镜伸到下牙背面，透过明晃晃的镜面，我看见她牙齿背面也是一尘不染。对于医生而言，她的口腔或许和其他人的口腔别无二致，处置她的口腔也无需格外悉心，但我心想如果是我，对待吕露露这样漂亮的女孩，一定不舍得这么粗暴地拉开她的嘴唇，但此时此刻我却又希望医生再用力一点，幅度再大一点，让我能把她全部的粉色软组织都尽收眼底。
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中，医生完成了对她前牙的检查，终于开始着手检查后面的磨牙了。
我吞了一下口水，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不由自主朝前走了两步，紧贴着牙椅站到离她嘴巴最近的位置。
吕露露或许是感觉到有人影在晃动，睁开了眼睛，和我四目相对。她的嘴依旧张着没法说话，但她的眼神里竟然对我流露出些许笑意，并无害羞或者不自在。
或许在她眼里，被男同学观看自己检查口腔的过程只是一件好笑的糗事罢了。知道她并不抗拒我在一旁观察，我便更大胆地凑上前去。医生用口镜将她的舌头拨到一边，一侧的磨牙便清晰展现出来。无论是咬合面，还是磨牙外侧，都没有任何龋坏，甚至很多人都存在的“黑线”问题也没有，每一颗牙齿都像流水线上生产出的标准的工艺品。
“牙齿不错。”
检查途中，医生夸赞了一句。她半仰着脑袋又笑了，笑的时候被口镜拨到一侧的舌头便一阵蠕动，分泌的口水越来越多，使得舌头变得非常湿润。
医生又把她的舌头拨到另一边，口水已经把镜面完全浸湿。他从器械盘上拿起探针，伸到吕露露的窝沟处开始挑弄，她的窝沟在无影灯的照射下，连上面的凹凸都十分分明，而我已经彻底迷失在她的口腔深处，只希望检查可以再久一点。
只可惜，她另一侧的磨牙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探针摆弄了几下以后，所有器械就离开了她的口腔。她闭上嘴巴，用力吞入由于长时间张嘴导致无法咽下的口水。
“喂，愣着干什么，到你了。”
她起身以后，似笑非笑地拍了一下我，我才缓过神来。吕露露检查牙齿的全过程，前后不过两分钟，可对于我却相当于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在我检查的时候，吕露露模仿我，饶有兴致地凑过来看，我仰面朝天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回想刚才她躺着时，我也是这样仔细观察着她于我而言最隐秘，最难以抗拒的部位，便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奇怪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我假装面露愠色，吕露露便知趣地撇撇嘴，站到一边不再看我。
结束以后，我们一起走回教室。吕露露沉浸在打赌赢得我的零食的快乐中，而我却心事重重。我一面回想着身边这个女生牙齿的模样，一面在心里盘算着，现在是初三，也就是说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能看见她的口腔了，之后天南海北，恐怕再也没机会了。
“想什么呢？”她侧过头观察着我，“看你今天怪怪的。”
“没……没什么。”
“噢……”
她用脚胡乱踢着地上的落叶，“对了，你刚才干嘛那么仔细盯着我的牙看？爱上了我的牙齿啊？”
被她这么玩笑似的随口一问，我倒窘迫起来了。
“想看看你有没有蛀牙嘛。”我解释道。
“那肯定没有咯，医生都说我的牙齿好，你不服？”
“可是我刚才看见你有一颗蛀牙。”我想了想，神秘兮兮地说。
“真的假的？”她睁圆了眼睛。
“真的。不信我拍给你看。”说着我顺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拍？”她忽然有些诧异，似乎没反应过来。
“对啊，让你看看自己的蛀牙。”
“我才没蛀牙。”
“你怕了？”
“我才没有。”
“那你让我拍一下。”
“拍就拍！”吕露露停下脚步。我打开手机相机，快速对准她的嘴，生怕她突然改变主意。
“张嘴。”她没有立刻张嘴，而是盯着我说
“不准拍脸，只拍牙齿哦”，随后才张开嘴巴。
蛀牙当然是我编的，我只是灵光一闪想试着骗她，以便让我拍她的牙齿。由于心里有鬼带来的紧张感，我只是胡乱按了一下快门就收手了。
“来，我看看。”
我调出刚才拍的照片，和她一起看了起来。上下两排牙齿都干净洁白，就算放大看也看不到一点黑色。我当然知道她没有蛀牙，不过我看着她认真观察自己牙齿的样子，不由产生一种异常强烈的兴奋感。
“蛀牙呢？”
“骗你的。”
“好啊，你骗我！你知不知道愿赌服输……”
“你看你嘴张那么大，扁桃体都能看见。”
“有什么办法，谁让你骗我，讨厌！”
在初三到大学期间的许多深夜里，我都拿出吕露露的牙齿照片仔细欣赏。那么多想要永远保留下来的身边的女生的口腔之中，唯一一个真正被拍成照片留存下来的，吕露露的口腔。
她的嘴巴撑满整张照片，她仿佛为了向我尽力展示她的牙齿，而将双唇张得很开，上下两排牙齿都能看见咬合面，舌头没有放平，而是微微翘起悬在口腔中。牙弓的弧形走向，口腔内壁粉嫩湿润的状态，磨牙的每一道沟壑，每一条纹路，就像一座庞大的迷宫，而我早已对这其中的所有错综复杂的路径都了如指掌，每一颗牙齿的质地，每一处窝沟的形态……
我甚至把她日常的生活照和她的牙齿照片用拼图软件拼在一起，一次次盯视她露齿笑的照片，再一次次确认这排整齐的牙齿背后藏匿着如此般的口腔情况。
也正是因为我的幻想日益严重，而干瘪的现实又无法满足我的欲望，我对拍女生的牙齿这件事情越来越渴望。只是那时我还不知道，我此前为数不多的与牙齿有关的经历，会在上了大学以后受上天垂怜般飞速丰富起来，我的愿望也终将一步步得到实现。
继续说回初中。
事实上，吕露露的口腔在初中时期我想看的女生口腔里只能排第三，第二是低我一级的一个学妹，圆脸，齐刘海，之前在跑操时候就让我过目不忘，属于比吕露露更让我中意的女生类型，就像动漫里走出来的少女——那时候的男生基本上都喜欢这种所谓的“漫画少女”。
之后我在食堂里数次看见她。摸清了她大致的吃饭时间后，我便经常踩着点进食堂，为的是找准时机和她同一时间吃饭，以便坐在离她很近的位置观察她的牙齿。
她皮肤很白，连皮肤上蓝紫色的细小血管都可以看到。她的嘴唇很薄，嘴巴也很小，是那种就算用力说话也很难让人看见牙齿的类型，再加上不同于吕露露总是露齿大笑，她哪怕和自己同学一块吃饭也是含蓄文静的样子，我几乎没有在她张嘴吞咽食物的时候捕捉到过她的牙齿，因为她吃饭总是小口小口的，且习惯性低着头。
后来我发现她好像交了一个男朋友，是个高高瘦瘦的呆子，这段不明不白的暗恋便戛然而止，只是后来有次听说几个女生说起她在牙疼，要去牙科看牙医，有时回想起来觉得那也是有些遗憾罢了。
至于排名第一的那个女生，现在想来还觉得不可思议。
我和她之间虽然没有留下任何实质性的东西，比如像吕露露那样的牙齿照片，但她却让我经历了一段亦真亦幻的关于口腔的奇特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