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妖道丹成子（1/1）
武柒强忍下甩袖子的冲动，转身愤愤离去。
赶来的大哥武玖望着自家弟弟的背影，又看看老头子怄气的神情，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急忙招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武柒：“慢些，慢些！等等你大哥！”武玖上来便熟稔地勾肩搭背。
武柒自小便是草包，文不成武不就，与武家众人格格不入。
大哥武玖，天资聪颖，商贾之道一点就通，出嫁的二姐是个蕙心兰质的，就连年幼的四妹也聪明伶俐。
正是这份格格不入，造就了原身偏执的个性，眼里容不下一点妖魔之事。
“今年的供奉的财货我早已备好，你若不愿与妖魔打交道，只需在护卫中点几个好手押送。”武玖沉声劝解道：“父亲也不容易，这把年纪了你莫要与他置气。”
“并非我不愿出力，只是……”
“只是这妖魔向来势大，人族积弱已久。”武玖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就算今日赶走黄风大王，明个也会来什么黑风大王。杀不尽，除不完，倒不如让这些异类内斗。”
“这妖道丹成子是个好相与的，既能约束治下，也不至于贪得无厌。”武玖语重心长，循循道来：“真要说这帐也该算到大周朝头上，既无能力清剿妖魔，又要打压百姓尚武以防动乱，何至于我等要受妖魔庇护？”
“是这个理！”武柒深以为然，只是刚占了人家的躯壳，不敢表现得过于突兀，这会给个台阶便也顺坡下了。
“不过……”武玖环顾四周，见四下里并无下人走动，这才把武柒拉到角落里，低声道：“眼下的局势也并非毫无对策。”
“这些年来咱家暗蓄实力，广积粮草布帛。如今大周摇摇欲坠、国将不国，百姓怨声载道，只待天下大乱，未尝不可取周而代之！”
“至于妖魔之患，只等日后再图自强！”
武玖拍拍兄弟的肩膀，郑重道：“若想成此大业，需靠咱兄弟齐心，父子协力！”
这番话听得武柒好一阵愣神，这一身反骨竟是家传？
他连忙保证道：“不意父兄竟有如此远见，倒是我昧于歧途，从今往后我必竭力为父兄承担家事！”
武柒虽非此界中人，却也心生怜悯，不忍百姓沉沦。
江山自古便是有能者居之，大周这般不作为，怕是已有覆灭之道！
……
苦牢关，金鼎山，清风观。
此地山势蜿蜒，层峦叠翠，浓荫蔽天，又有无数生灵栖息其间。
一路上打着丹成子的旗号果然稳当，过往大小妖魔也只敢瞧上几眼，更别提什么劫道的匪徒。
正如那些个管事所言：方圆百里，想做安稳营生的，哪个不得花钱孝敬，还得尊他一声老爷？
进贡的马车满满当当，足足装满五辆，皆是今年搜罗来的金银细软、奇石异木、天材地宝。
山路泥泞难走，小半车轮陷入地中，光是推车就已令众人气喘吁吁。
行至半山腰，清风拂面，一抬头便能窥见所谓清风观，端的是好山好水好风光！
但见云遮雾绕、藏风聚气好一洞天福地，碧瓦朱甍、雕梁画栋好一奢华宫殿！
偶有仙鹤盘旋攀升祥云朵朵，又有道钟袅袅激起林涛起伏，此地不类妖魔洞府，胜似仙家宝地。
来来往往的妖兽皆身穿道服，路遇武柒一行，面色寻常一个个行礼作揖，毫无半点妖魔姿态。
回想起那日大哥所述，武柒心中暗暗道：“这妖与妖果然不可一概而论，上行下效，这妖道丹成子倒真是个通人性的。”
只是看着那些个异类，顶着猴头、牛头、坤头着人衣、行人礼属实令人忍俊不禁，倒还真验了衣冠禽兽、沐猴而冠之语。
车轮碾过山道滚滚向前，终于来到清风观跟前，更见道场威严。
层层殿阁，迭迭廊坊。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两名看守的弟子亦为妖物所化，武柒快步上前行了个道礼，恭敬道：“麻烦几位师兄通报一声，说是凤安武家来献。”
稍等片刻，便有个肥头大耳的黑毛猪妖，手持一卷道经，匆匆赶来。
“贫道丹鼎子，正是看管库房的长老。你们几位瞧着眼生，不知哪个是领头的？速速报上名来！”
武柒又行一礼道：“在下武柒，家父武元。”
“既是武家贤侄来孝敬观主的，那便进来罢。”丹鼎子笑着吩咐左右搭手。
车队驶入后院，只见几名道童专心捣药，几名道童翻晒药草。
武柒招呼着几名随行的侍卫卸货，拿出备好的清单，朗声念到：“武家献有阴沉木一截，长七尺；玄冥铁一方，重百斤；十年灵参五支……”
丹鼎子一一核验，确认无误后，方才接过武柒手中清单。
武柒又陪着笑脸，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悄摸摸地塞给猪妖：“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万望长老笑纳！”
“你这是何意？”丹鼎子神情严肃，一把夺过捂在胸前，而后四处张望，见无人注意，低头快速瞥了一眼。
待看清了数目，立即喜笑颜开，不着痕迹地塞入怀中，拍拍武柒的肩膀亲切道：“还是你们武家会来事！不错不错，今年搜罗的货物可评甲等！”
“改日我定会禀告观主，记贤侄你一功。”
“有劳道长了，我等无事先行告退！”
武柒正欲拜别，忽有一股浓郁的异香扑鼻，随后传来一阵癫狂的大笑：“我丹成矣！”
“哎呀呀！”丹鼎子闻言，眼珠子一转，猛地一拍大腿：“成丹最是不易！贤侄赶上好时候了，莫要急着走，且随我老猪拜见师兄，讨个彩头。”
说着便伸出猪手，不容拒绝，热情地拉住武柒的手。
武柒只得顺势谢过，而后吩咐随行的侍卫道：“尔等待在此地切莫随意走动，以免冲撞了主人家，亦不可四处张望，败我武家门风。”
丹鼎子将武柒带至丹殿前道：“此处沟通地火，燥热异常，贤侄若感不适可要及时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