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便宜的老子（1/1）
莫名熟悉的内力自丹田喷涌而出，无需刻意引导，便自行运转于周身脉络。
以世俗武夫体系来看，体内凝练出一丝真气，便算入了流。
武柒自有十年剑法傍身，加以二十年养生功力，一身三流功夫却也跻身二流高手的行列。
“大哥莫急，俺来助你！”赶来的狼妖却是个夯货，仗着爪牙之利，丝毫不顾当前形势，长啸一声便扑杀出去。
为首的狼妖见武柒气势更盛，急忙闪至一旁，索性先让那夯货先试试成色。
惨白的月光下武柒手持三尺青锋，银亮的剑身覆映出他那狠戾的眼神，睚眦必报，这才是他的性格。
两头开智的狼妖、两门三流武学却耗费武柒整整三十年寿元，说不恼火那都是假的。
容不得多想，狼二杀至，武柒举剑迎上。
紫霞真气催动起长虹剑诀，气机骤然攀至顶峰，剑招随之变得凌厉无比。
一人一妖错身而过，狼二扑了个空，正欲卷土重来，只觉眼前一片模糊。猩红的血丝从眼角蔓延开来，想象中中冲出去的躯体，回首时却还停留在原地。
视线不断上升，而视角不断下坠，一道血柱冲天直上，硕大的狼头落在地上滚了两圈，沾满同样龌浊的尘土方才停下。
开智的狼妖毫无还手之力，仅一个照面便已殒命。
杀戒一开，杀意更盛，提剑再指恶首，形势已然相异。
“小的错了，求少侠放小的一马！”扑通一声，狼妖径直跪倒在地，再无先前那般飞扬跋扈的姿态。
在妖物惊恐的目光中，武柒居高临下不复言语，唯有手中长剑应答。
温热的鲜血溅了武柒一身，再次提醒他经历的种种并非虚妄。
“呼——”激情退却，武柒呼出一口浊气，再难压抑呕吐的欲望。
望着满地狼藉的院落，耳边诡异的旁白响起：
【我叫武柒，我的寿元已寥寥无几】
【由于付出的代价过高，劫后余生的我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或许可以吸取妖魔的寿命来弥补我失去的寿元】
【这个想法过于诡异，还可能存在一定的弊端，我必须小心尝试，尽管我的寿元仅剩一年……】
“仅剩一年”，平淡的话语化作催命的符咒，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起波澜。
诡异的旁白寻不到来源，凭空在脑海里响起，每一个字眼都洞穿了武柒的想法，令人不寒而栗。
而它又好似有意为之，一步步引导武柒耗光寿元，像极了话本中的魔鬼。
东方鱼肚露白，西边残星点点。
偶有山风袭来，卷起武柒衣摆猎猎作响，难得的清凉也令他恢复了些许理智。
眼下一劫有惊无险，可日后若是遇到什么虎妖蛇妖，保不齐还得氪命。
如今补充寿元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有道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
武柒稍振精神，语意决绝：“劫取妖魔寿命！”
话音落下，两道污浊的血气纳入体内，苍白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病态般的红晕。
如置身暖阳之下，冰冷麻木的躯壳逐渐复苏。
周身舒畅的快感还未持续多久，属于妖魔那股暴戾、嗜杀的念头瞬间占据大脑，不断冲刷着武柒的人性与理智。
【人妖殊途，江海同归】
【掠夺两头开智狼妖合计寿命三百零七年，增长自身寿元三十年】
【为了延寿续命，我必须承受妖化的代价】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踏上这一步再无回头路可言】
【值得庆幸的是我现在拥有三十一年寿元，或许我能找到特殊途径来解决这些隐患】
【最坏的下场不过是化身肮脏的异类，成为妖魔一员……】
压制住心中邪念，蛮横的妖气在躯体里持续肆虐，搅动全身血气翻腾不息。
直到异化终止，武柒的皮肤上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青灰色动物毛发。
身上的衣物虽能掩盖住这些皮毛，让人瞧不出异样，但有敏锐者如一旁的马匹，此时已抖若筛糠。
来不及思考所谓的特殊途径，此地浓厚的血腥味怕是要引来更多妖魔，武柒只得骑马远离。
山间林叶繁茂，密密匝匝遮天蔽日，难以辨别方向。
浑浑噩噩走出半日方才见到人烟，三三两两的农户在田地里劳作。
妖化后的武柒五感异于常人，相隔甚远亦能窥见几张饱经沧桑脸上的麻木不仁。
……
凤安武家，家财万贯，名下大小商铺、产业不计其数。
马蹄踏过长街，面前便是熟悉的府邸。
照理说，他继承了原身的躯壳，又糅合了原身的记忆，只需乖乖认个老子即可。
这白捡的爹非但不需要他来赡养，反倒给他留了份家业，而武柒心里却有些拧巴。
“是三公子，三公子回来了！”门房仔细辨别来人，转身高呼道。
随即乌泱泱地围出一大帮人将他迎进府去，又有小厮小心接过武柒手中缰绳。
几名侍女手持柳枝，蘸着清水掸去武柒身上的尘土。
“路上遭了妖兽。”武柒吩咐道：“接驾的都是些好汉子，多补偿些安葬费。”
“老奴这就去办。”管事当即应承下，又出声提醒道：“老爷在后院。”
一道有些佝偻的身影，正在打理着庭院前的海棠树。
听见来人的脚步，他并未停下手中的剪子，嘴里还碎碎念道：“一树花半树果，有舍才有得。”说着他又剪下一些，不一会地上已铺满枝叶。
不知过去多久，老头子终于忙完手上的活，左右识相地退下。
“难为你一路奔波，回来还得看你爹的那张臭脸。”
“孩儿岂敢。”武柒赶忙俯下身作倾听状。
“你怎不敢？”武元冷哼一声：“学艺一年，也不知你学到多少本事。”
“不过是花钱捐的弟子，赤霞门又肯拿出多少真情实意？”武柒自嘲道，好似先前的恭顺温驯已将他的耐心消耗殆尽。
“你明白就好，你的吃穿用度，哪一丝不是靠武家挣来的？”武元声音低沉，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既有本事傍身，自当分担家事！”
“算算时日，今年也到了交供奉的时候了，此事便由你负责！”
所谓供奉便是交给妖魔的保护费，武柒终于明白那股别扭感从何而来。
原身因看不惯自家与妖魔勾结，几次与家人大吵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