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出门看烟火吧。（1/1）
砚尘快速把目光拉到淮南脸上，后者表情庄重谨慎，嘴角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笑，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
“真是稀客啊，只是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人登门造访。”云红笑意盈盈说。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两个人的对视，淮南转过身看看云红。
皓云则走过去拍拍淮南肩膀，算是打过招呼了。
砚尘也已经回到座位上去。
顾妈又搬来一张椅子给淮南就坐，挨着皓云左边安置。
秋桐托着碗筷来了，有序摆放在淮南面前。
“我是临时起意登门拜访，没有打搅你们吧。”淮南说。
“说什么打搅的话，多个人多一点热闹啊。”如梦始终笑意盈盈。
“那就好，我真担心会被当成‘不速之客’”淮南玩闹般开玩笑，盯一眼砚尘又说：“只是不知道今晚会有这么多人一起。”
“您怎么会是不速之客呢？”如梦笑着说：“您啊，是贵客。”
大家都已就坐，秋桐为淮南也添了一杯梅花酒。
守岁日这么热闹的日子，淮南一个人待在教员宿舍实在无聊，待在宿舍也无心看书，到宿舍门口想看看星星一个人也觉得没意思，出来学校大门就漫无目的一直走，再也没有止步一直走到江公馆来。
淮南猜测着皓云铁定是在江公馆的，只是没有想到这里不止皓云一个，竟然还有这么多人。
如梦倒酒对淮南又敬一杯，“孟老师，您难得来，我敬您一杯。”
淮南端起酒杯对如梦笑说：“我一向喝不惯酒的，我们咱们随意就好。”
皓云接口说：“淮南，我看你今晚就彻底放下为人师表的架子才好，否则这里这么多人都不会轻松的。”
“噢？”淮南疑惑道：“我从来也没有摆过老师的架子啊。”
“哈哈哈”砚尘笑着接口，“我看这位孟老师谦逊的很，完全没有老学究的架子，来，咱们继续吧。”
“说的好”淮南笑说：“你们在玩什么？”
“玩背诗。”如梦说。
“哦？怎么个玩法？带我一个怎样？”淮南扫视众人说。
“孟老师教国文，会背的诗肯定是车载斗量，我看咱们这些人都要成手下败将了，啊……哈哈哈……”砚尘接口说。
“手下败将？那咱们就不要给他赢咱们的机会吧。”皓云重新抱出那个宝贝说。
淮南看着皓云手里的宝贝打量起来，那是个瓯，肚子大脖子小，通体白色釉描着红花绿叶，瓯口中间是方型的，瓯高两尺，身粗约半尺。
“这个东西甚是眼熟。”淮南眯着眼睛看皓云，又说：“怪不得前几日你管我借那本《石头记》，原来是跟曹公学玩游戏来的，好……够风雅。”
听到淮南赞赏之言，皓云嘿嘿一笑，说：“怎么样，敢不敢来玩一把？”
淮南望望皓云同意和他战一局。
云红略感不适主动退出，秋桐负责照顾她也退出了。
顾妈认为应该年轻人自己玩也要退出。
原本如梦想挽留，但念及云红有孕在身不宜太闹腾索性由他去了，得把秋桐留下照顾云红一并由他去了，顾妈推辞再三也放弃加入，最终就剩下如梦、皓云、淮南和砚尘四个人一起玩投壶。
很快大家就进入状况，玩的不亦乐乎。
输的人要喝酒，很快两坛梅花酒都快要见底了。
如梦玩的正在兴头上，吩咐顾妈把家里所有的酒都找出来搬到客厅。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此起彼伏地响着‘噼里啪啦’的声音，这是已经有人开始放烟火。
烟花绚烂地在天空绽放又散去，接着又一个绽放开来。
对比江家的热闹场面，小柔和文冲的守岁日显的更平静。
小柔和文冲的守岁宴是从河边抓的鱼还有螃蟹，素菜是文冲初秋时节就窖藏的竹笋，还有从集市买的排骨加上冬瓜炖的汤。
用过晚饭，小柔文冲两个人就并坐在小院子里说说话，看看繁星。
文冲家的这座小院很安静，自有一股与世无争的味道。
小柔在这里很安宁，不必为生计烦恼，不必为学业费神，一切都那么平静。
院子里的杜鹃花已经悄悄的萌芽，白天时候若是仔细看已经有三两簇麦粒大小的花苞。
小柔在这座小院住了几个月，她侍弄花草的嗜好未曾泯灭，文冲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两株山茶花，已经葱葱郁郁的长势正好。
“小柔，你喜欢这里吗？”文冲转过头望着她挺立的鼻尖，犹疑地、试探的、温柔地问。
“喜欢啊。”小柔笑意盈盈，身后房屋墙壁上挂着一盏微弱的油灯，映衬着树影婆娑。
“那……，如果要你永远待在这里，你愿意吗？”文冲追问，语气有期盼，有迫切。
“文冲，我知道你的意思”说完，小柔转脸望着文冲又说：“其实，这几个月来，我对你有一点点动心。”
动心？真的吗？文冲惊喜万分喜上眉梢眼眶莹润，此刻他真是快乐的不得了。
她对我动心？这简直是新年里最大最大的喜乐之事，文冲激动不已捉住小柔的手紧握着。
“真的吗？我真的让你动心吗？”文冲感觉简直不可思议。
“那么……那么……你答应和我发展看看吗？”
“嗯”小柔点头。
“我觉得，我们可以发展看看，但是……”
文冲急切的捂住小柔的嘴，摇头：“不，不要说但是。因为……只要这一句就够了，我不要听但是。”
小柔睁大眼睛望着他，他忽觉冒昧快速拿掉手掌，说：“我想，我们可以慢慢来，不必那么着急，因为，我记得你说过你害怕……”
小柔目不转睛盯着文冲。
突然一下子气氛寂静极了，谁都不说话了。
小柔想着应该说点什么来着，该说什么呢？她对于这种状况太不擅长了，只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
一忽儿她说：“这座小院这么美，你有没有想过给它取个名字？”
“取个名字？”文冲重复着。
“是啊，你看……”小柔指了指天上轻轻笼纱的月色，文冲跟随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这里有月色，有花，现在还有风，是多么浪漫的东西啊。
这座小院这么美，当得起取个好听的名字。”
“那么……你已经有主意了是不是？”文冲问。
“唔……”小柔思索着，心里暗想李后主有句诗是这样说的：晚凉天净月华开。
跟现在的风、花、月多么应景啊。
小柔本想着从这句诗中取几个字来用也未尝不可，仔细品了品，好像又不合适。
小柔看看那棵杜鹃花树，又望望文冲，说：“后主有一句诗说的是，满城飞絮滚轻尘。忙杀看花人。
我看就给它取个名字叫‘飞花苑’好了。”
“飞花苑？为什么是叫飞花苑，而不是叫别的呢？
你取这句诗有没有特别的用意呢？”文冲不解的望着小柔。
“因为……因为我打算在院子里种好多好多花，到时候花开的时候会让你看花看到忙得都看不过来。
那就正好对得上那句‘忙杀看花人’，故而我给它取名飞花苑啊。
啊……那时候将会是多么美的画面啊，满院子的花，风一吹花落满地，满园春色花香四溢……真美……真美……”小柔眼神朦胧，梦幻地望着幽暗地穹苍，充满对未来地期待。
嘭……嘭……嘭……
夜空下的烟花缤纷绚烂的绽放着，整个乌城都热闹起来。
如梦他们听到震天动地的响声都跑到院子里来看烟花。
黑暗的天空下是一片光与影的交织，忽明忽暗各种图案变化莫测。
一簇通红通红的烟火，参差不齐的绽放开来，就好比一朵鲜艳的彼岸花。
一簇白色烟火团，绚烂盛开着中间浓边缘淡，就像一朵蒲公英花。
还有一簇白色像石花菜，忽明忽暗最终从夜幕退却。
“哇，砚尘、皓云，孟老师，我提议我们出门去看烟火，怎么样？”如梦快乐的像个孩子，蹦蹦跳跳手舞足蹈。
“好，我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我是个粗人，总是喝酒背诗太单调了。”砚尘兴致盎然气我：“出门看烟火，说不定还能来一场奇遇。”
砚尘是个武人，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总是吟诗作文实在叫他不自在。
如梦听他说‘奇遇’，更是被勾起兴致，不等他们回应就率先拔腿跑出去了。
顾妈在后面喊：“小姐，穿上件外套吧，仔细夜里冷。”
如梦已经跑没影了，砚尘在后面回了一句：“顾妈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她的，实在不行我的西服外套可以给她穿。”说完也跑走了。
皓云还有淮南也跟着走了。
顾妈看着如梦能够这么开心，是打心里高兴的。
但是顾妈也有些隐隐的担忧。
因为顾妈看出如梦即将有一场异乎寻常的爱恨纠缠正在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