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李修贤与苏华终成眷属(1/1)

省团委的办公室里,刘奕把一份乡村巡演方案往桌上一拍:“靖远那边,必须让修贤跟我搭伙。”

他和李修贤都是龙潭乡出来的知青,当年在田埂上共啃过一个窝窝头,在煤油灯下同抄过一本诗集,那份交情,早刻进了骨缝里。刘奕太清楚,李修贤那支笔能写出锦绣文章,组织起活动来更是有条有理,把各村的戏台、人流、物资盘算得比谁都精。

“张部长那边我去说。”刘奕拿起电话,指尖在拨号盘上顿了顿,又补充道,“就说省团委指定,这次巡演得有靖远本地同志牵头,我看修贤最合适。”

电话那头,靖远宣传部的张部长一听是刘奕的声音,当即笑着应承。谁不知道这位省团委干事是副省长家的公子?但更重要的是,他早听过韶关师专中文系李修贤的名头——那小伙子在龙潭乡插队时就写得一手好报道,笔锋里带着泥土气的鲜活,如今在部里实习,看文件、理材料都透着股利落劲儿。

“修贤啊,”张部长把李修贤叫到办公室,指着桌上的方案笑,“刘奕同志点了你的名,这巡演活动,你跟他一块儿抓。”他顿了顿,话里带了点过来人的心照不宣,“你俩在龙潭乡的情分,我知道。这活动办好了,是你的功,也是咱们部的光。”

李修贤捏着方案的手指微微发紧。他懂张部长的意思,更懂刘奕的心思——这位老知青战友,是借着自己的身份,把实实在在的机会递到他手里。那天下午,他骑着自行车往各村跑场地,路过龙潭乡方向的山口时,忽然想起当年和刘奕在这里分粮,刘奕把自己那份玉米面多匀了他半瓢,说“你脑子活,得多吃点才有力气写东西”。

如今,戏台搭起来了,横幅挂起来了,刘奕在台上跟老乡们打招呼,李修贤就在台下核对节目单、安排音响;刘奕联系歌手和服装赞助,李修贤就写宣传稿、协调供销社备货。两人眼神一对,就知道对方要什么,像当年在田里配合着割稻子,默契得不用多说一个字。

演出结束后,张部长看着后台堆成小山的好评信,对着李修贤叹:“后生可畏啊。”李修贤却望着远处和老乡说笑的刘奕,心里透亮——这满堂的彩,一半是两人并肩干出来的,一半是老知青的情谊,在岁月里酿出的甜。

刘奕在省团委办公室拨出那通电话时,指尖在“靖远宣传部”的号码上顿了两秒。他对着听筒说“指定李修贤配合”,语气里的笃定,藏着两层旁人猜不透的心思。

这乡村巡回演出,明面上是省团委主导,实则是凌晨的风雅颂文化传媒公司一手筹备——凌晨特意把这桩露脸的事推给他,说是“送份政绩”。刘奕心里门清,这背后牵连着更密的线:李修贤不只是他龙潭乡共患难的知青兄弟,更是凌晨那位从未对外声张的亲生大哥。

“张部长,这次巡演牵扯面广,得有个能扛事的本地同志搭班子。”刘奕对着电话笑,语气半是商量半是定调,“修贤在部里实习这段时间,能力你我都看在眼里,又是韶关师专中文系的底子,笔杆子硬,组织力强,再合适不过。”

他没说出口的是,凌晨私下里提过,想让大哥在基层多历练,早晚会调去更重要的岗位。这次巡演是绝佳的跳板——既能借着省团委的名头在靖远官场亮个相,积累实打实的政绩,往后履历上这一笔,也能让李修贤走得更稳。

张部长在那头连连应承。他看得到刘奕身后的分量,更明白“副省长公子”亲自点将的深意。挂了电话,他特意把李修贤叫到办公室,指着活动方案上“联合组织人:李修贤”的字样,意味深长道:“小刘干事对你是真看重,这机会得抓住。”

李修贤拿着方案走出办公室时,正撞见刘奕骑着自行车在楼下等他。两人对视一笑,像当年在龙潭乡田埂上撞见彼此扛着锄头归来。“晚上去供销社打瓶汾酒,”刘奕拍他肩膀,“咱们边喝边捋流程。”

酒过三巡,刘奕才慢悠悠道:“修贤,这活动办漂亮了,往后在靖远,没人敢小觑你。”他没提凌晨,也没说自己借着老头子的影响力打过招呼,只把话落在最实在处,“你的能力配得上这份露脸的机会,我不过是搭个桥。”

李修贤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他懂刘奕的意思,也隐约猜到这背后或许有凌晨的影子。兄弟间的默契,知青时的情分,此刻都融在酒里,不用多说,却比千言万语更热乎。

后来巡演场场火爆,县报头版登出的活动照片里,李修贤站在刘奕身边,正和老乡们握手。张部长看着报纸,对办公室主任叹:“这李修贤,往后怕是要往上走了。”

而刘奕看着照片里李修贤从容的样子,端起茶杯笑了。帮兄弟站台,给凌晨递人情,顺带攒份政绩,这桩事做得周全,像他和李修贤当年在龙潭乡种的麦子,一分耕耘,能结出好几重穗子。

巡演落幕那天,靖远县宣传部的院子里飘着新摘的橘子香。张部长把一串钥匙塞进李修贤手里,指腹在那枚黄铜钥匙扣上摩挲了两下:“二房一厅,在县委家属院后排,采光好,带个小阳台。副科级的待遇,说话得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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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贤捏着钥匙,金属的凉意混着掌心的热。钥匙串晃了晃,撞出细碎的响,像极了他此刻的心跳。张部长拍他肩膀时,他才回过神——当初部里实习报到,张部长就笑着说过“好好干,将来留这儿,副科长的位置给你留着”,原以为是句鼓励,没想到这承诺来得这么快。

“多谢张部长。”他把钥匙往口袋里揣,指节抵着硬硬的锁头,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踏实。这二房一厅,不只是间屋子,是他在靖远扎根的凭证,是往后日子的模样。

走出宣传部大门,他蹬着自行车往县医院赶,车铃摇得“叮铃铃”响。妇产科的窗口里,苏华正低头写病历,白大褂的袖口沾着点消毒水的味。李修贤敲了敲玻璃,把她叫到走廊:“苏华,给你看个东西。”

钥匙串在他手里转了个圈,阳光落在上面,晃得人眼亮。“张部长分的宿舍,二房一厅。”他声音里带着笑,眼角的细纹都透着光,“副科级待遇,咱们……有地方住了。”

苏华的手指轻轻覆上那串钥匙,指尖微微发颤。她在县医院待了三年,住的还是集体宿舍,两人处对象时,总在医院后花园的长椅上坐着说话,连个像样的落脚地都没有。此刻钥匙的冰凉透过皮肤传过来,却暖得她眼眶发烫:“真的?”

“比真金还真。”李修贤握住她的手,指腹擦过她无名指上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手术刀磨出来的,“我虽还没毕业,但学校说了,年龄过了二十三,结婚完全没问题。”

走廊尽头的窗户敞着,风卷着橘子香漫进来。苏华抬头望他,眼里的光比钥匙串还亮:“那……春节就办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修贤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带着点年轻人的雀跃,“先领证,婚礼就定在大年初六,正好学校放寒假。到时候把龙潭乡的知青战友请过来,再叫上凌晨他们……热热闹闹的。”

苏华抿着唇笑,点头时,鬓角的碎发垂下来,扫过李修贤的手背。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石坎卫生院门口撞见她,她抱着一摞药箱,差点撞进他怀里,当时脸红得像院墙外的石榴花。这一晃,两人都要成一家人了。

“宿舍得拾掇拾掇,”苏华拉着他往楼梯口走,脚步轻快,“我妈寄的碎花布可以做窗帘,你那箱书正好放阳台的书架上……对了,得给你做床新被子,结婚总得有床红的。”

李修贤跟在她身后,听着她一桩桩数着要办的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自行车还停在楼下,车筐里的橘子香混着风飘上来,他忽然觉得,这靖远的冬天,一点都不冷了。

钥匙在口袋里轻轻硌着他,像个沉甸甸的约定。往后有间屋,屋里有个人,日子就能像这二房一厅的格局,方方正正,踏踏实实,过成想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