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女“善渊”（2/1）
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大神兽环绕在沅姆的身旁，她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满是痛苦和憔悴。
她在四大神兽无奈且担忧的眼神里垂泪，再起身站到星卦前时，满是泪痕的脸上只有坚定。
朱雀率先开口劝阻：“沅姆，不要冲动，你尚且不知道违逆天道的代价是什么。”
沅姆摇头：“善渊百岁不足获神格而居神女之位，这不是天道的恩赐……此次天道定要抹除一神，我来替她。”
青龙不赞成：“沅姆……”
心意已决，沅姆道：“青龙，我是一位母亲，你要让我眼睁睁看着善渊魂飞魄散是不可能的。”
冷月只觉得寒意从心脏蔓延至四肢，指尖止不住的颤抖。
征魔之战的领帅是沅姆天尊，那一战是震天动地的大浩劫，人神一族只有一位剩者——神女善渊。
她站在了那个数百年前激烈的战场上。
沅姆一剑刺穿魔女的心脏却遭受反噬，魔女计谋得逞，笑声如鬼魅般刺穿冷月的耳朵，青黑色的魔气狂风骤雨般席卷战场，红唇轻启：“正邪永对立，神魔不共存。天道在上，魔女青焰誓献上天魔一脉换取天族全族的殒没！恶诅，显灵！”
魔尊拔剑祭上了自己的性命，其余魔族纷纷追随。
片刻后，猩红弥漫，嘶吼充斥天地之间……
千算万算，还是算不到对方就是要斗个鱼死网破也绝不言败。
一位位天神被卷入黑暗，天道之下，所有神力都是如此渺小。
沅姆和几位天神强行竖起结界镇守在天界入口，无法，魔气以不可阻挡之势破开结界席卷天界。
昔日辉煌的神宫血流成河，魔气肆意席卷，沅姆跪在一片狼藉中，她颤抖着，天道的代价竟然是这样……
她闭上双眼，自知罪孽深重，一掌拍在地上，“轰！”的一声，汹涌的灵力共向着一个方向蔓延，最终汇聚在九重天与三十三重天的界门，翻手结印后，她咬破指尖取血引出神息，又以掌推向结印，牢牢覆盖在界门上。
肆虐的魔气奔向她瘦弱的躯体，尽数被她吞噬，她咬牙握紧了手中的神武，待最后一丝魔气也被她敛入体内，神血从细密的伤口中流出奔涌而出，流向魔气席卷走的万物生灵。
“沅姆谢罪……”随即利剑没入心脏。
天地间仅剩神武悲鸣。
冷月看见自己的双手覆在剑柄上，苍白而无力：“不……”
泪水滑落，嗓音是嘶哑的。
寰宇之内虽划分为三界，但其实除了三界，还有一界——混沌界。
《天界秘史》记载：盘古始神开天辟地之初，寰宇皆为混沌，三界于此中孕育演化。混沌界处寰宇之顶，三界之伊始也。
与天界的交界处生有一棵参天巨树，这棵树与天地同寿，四季都开满大朵大朵的金色花朵，地面已经铺上了一层柔软的木金色花瓣，年幼的善渊静静陷在花瓣里，依靠着树干，无声落下了泪水，一阵微风吹来，飘落的花瓣轻轻拂过她稚嫩的脸庞，似安慰似轻抚。
而她周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那是天道对这一族最后剩者的格外保护，既是恩赐也是苦难。
幻境覆灭，她忽然置身于天河之中，河流清澈透明，是三界至纯之物，河水可照过往和未来。
她看见了，那个同她一模一样的人，手握冰鞭，眼神如寒霜。
忽然，手腕缠上一股炽热，神志被拉笼回躯体。
他俯身兜住她的脸，擦去眼泪，轻声道：“为何这么难过？”
许是他太过温柔，冷月闭上眼任凭眼泪滑落，默然几许哑声道：“以桉，抱我。”
最好可以融入你的血液。
王策戎依言照做，紧紧的揽她入怀，用自己的热去暖她，她侧耳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那种溺水般的窒息方得缓解。
神像消失了，在冷月神志回笼的时候化为一缕烟在她左手心凝成了一颗痣。
她不知道，在母亲自戕的那一瞬是否会觉得用人神一族换取一个被天道所不容的孩子不值得。
但她自己的答案是，不值得。
神志回笼使冷月错过了“善渊”周围缓缓显现出的黑红交织的魔气。
然而，善渊的魔气尚未退去就感受到了一阵凌厉的罡风，召出冰鞭格挡发出铮然的清脆碰撞声，抬眸望去是长留尊者掷出来的法杖，两股力量对峙掀起的强风带起他身上的袈裟飘飘。
佛祖座下最得意的弟子——长留尊者。
善渊冷冷吐出两个字：“秃子。”
长留剑眉蹙起，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道：“阿弥陀佛，汝冒充神女殿下乃亵渎神明。”
“亵渎神明……？”她眉梢微挑，嘴唇勾起，眼含戏谑，道：“本座就是神明。”
她掌间发力挥舞着冰鞭，薄唇轻启：“淬灵。”
冰鞭光芒大盛，灵力滋啦作响，脚尖轻点掠起一阵罡风直直朝着长留而去，长留迎战。
整个三十三重天只有两人战斗掀起的强大气劲，长留还是轻敌了，他以为对方不过是魔族的冒充者，可显然不是那么简单……
她太强了，与神女殿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嘭！”长留重重砸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烟尘弥漫。
他抹去唇角的血，望着那位“神女”心下有了猜想。
善渊没想过让他活着离开，招招致命，欲上前杀了他。
只听一声“长留！”一阵狂风席卷模糊了她的视线，再定睛一看，长留已不知去处。
望着遥远处的那个小白点，她的瞳孔化为危险的红色，冷声道：“叛徒。”
长留在梅团的背上吐出一口淤血，止不住的咳，眼尾泛起了红。
梅团很是心疼，可此刻她的心更慌乱和痛苦，刚刚那真的是殿下吗？
长留深吸一口气等缓过劲来，连忙吩咐她：“梅团，去人界。”
“善渊”为了不让消息走漏，定会灭口，眼下只有人界才是最为安全的。
收敛了每一丝魔气，她召来明鸾，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淡漠吩咐她：“即刻追杀长留和梅团。”
明鸾一愣，她点头接受命令：“是。”
风越吹越大，卷起地上的冬雪，直往人脸上砸，泛起一阵细密的疼意。
地域灵使急报拉博州结界遭受重创，急需援军，北上九城中位于最西端的阿拉斯浩拉是距其最近的城都，驻守的将军是一位蒙古人阿斯兰，他率先派副将带人去支援了。
王策戎召集攻击部的一支队伍须即刻出发。
天色阴沉，风雪欲来，实在不能让人心情爽利，王策戎不舍的与她十指交握，嘴唇在她的额间轻轻一碰，又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承诺她：“我尽快赶回。”
话音落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冷月看着他御剑与一众部将离开，天际只留下流星般的尾光。
风迷蒙了她的双眼。
身后传来的是天音的声音：“你不该留在他的身边。”
她转身盯住她，问：“为何？”
那股熟悉的寒意又窜出来了，她就知道这女人绝非善类，恨恨道：“他是帝国的北上王……”
冷月漠然打断她：“他不顾自己是何等将相王侯，你又何必失了分寸。”
天音只觉得自己真要气急攻心呕出一口血来，这次她承认有羡慕和嫉妒。
冷月不耐道：“退下罢。”
“噗……”天音终是没忍住，呕出了那一口血。
不知为何，暮云还没有来找她，她折回神女庙。
看见了跪在蒲团上，手持三柱香火的暮云，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追着另一道挺拔的身影去了，半晌才收回，口中念念有词许久，拜了又拜。
冷月眼眸微动，待他起身朝自己寻来。
忍不住问：“许愿了？”
暮云点头承认笑道：“蹭一蹭王爷与姑娘的喜运，祝愿我愿望成真。”
那道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到达了两人身侧，嘲他：“想得真美。”
还不等暮云回嘴，冷月又问：“许的姻缘？”
他先是愣了愣，忽的脸色爆红，有些结巴道：“什、什么……”
只见冷月又颇感遗憾的摇头对他说：“此愿怕是不成了。”
没来得及结巴完，暮云立刻追问：“为何？”
冷月：“神女无情根，冷心也冷情。”
暮云心虚的瞥了一眼身边的封阳，真诚的表示自己是神女的信徒，许的也不是姻缘。
封阳却表示理解：“一转眼，你也不小了，情窦初开是正常的，只是……哪家姑娘你要与大哥说，大哥好有准备……”
其言语之间的肃然使暮云无语凝噎，气的想抽他。
无可奈何抽不过，只能御剑带着姑娘跑了。
封阳无奈，得，又气跑了……
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北上的狂风在天地间呼啸着，丝毫不顾忌人的死活。
她嘱咐秋绥和冬禧二人夜里无需来房里守夜。
梳洗过后坐在桌前用秋绥备好的纸笔墨，描摹着记忆中的符咒模样，画了又丢，丢了又画，涂涂改改，试了又试，几番波折之后，终于召唤出了烛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