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未来夫君(1/1)

“呜呼!我亲爱的神女殿下,许久不见……”他在空中欢腾着,像一朵赤红的火焰在跳跃。

忽而,它敏锐察觉到不对劲,两只爪子托住她的手腕,又蹿到她的面前,在她后仰的动作里托住光洁的额,难以置信道:“殿下!您的神印哪去了?神力怎么一丝一毫都不剩?!难道你被天道抹除了吗?!不对……”

它叨叨着,又用它的爪子掀开冷月的眼皮,惊恐道:“你的魂魄又怎会碎成这样?!”

对于它的咋咋呼呼,冷月已经隐隐有些不耐,见它在空中翻腾了几下,最后落在桌上张着大大的龙眼“机智”道:“那是不是意味着,‘天高任龙飞,海阔凭龙跃’我自……”由了?!

话尚未说尽,冷月已经漠然在符咒上划上了长长的一笔,“咻”的一声烛龙顿时被吸了回去。

待再次被放出来时,烛龙轻飘飘落在她握着毛笔的那只手上,嬉笑着拿去了毛笔,又轻轻拍了拍她食指上为了打开符咒咬出的小伤口,见愈合了它才道:“还不知道殿下召见在下有何事?”

现灵术是烛龙的独家拿手,它在桌上翩翩翻飞画出了一个符咒,然后取了冷月一滴血,啪的一声拍上去打开了符咒。

长留和梅团好不容易出了天界,来到了人界的结界边缘,出现在拉博州的上空。

长留两指尖佛光亮起,闭眼念了两句咒语,一大片魔界的低智魔物便蜂拥过来,阻断了两人身后穷追不舍的追兵,趁此空隙,长留甩出一张符咒后对梅团道:“梅团,破结界……”

拉博州上空的结界随着一声巨响破开了一个洞,灵力四散,魔物争先恐后的挤来,然,不过一瞬,所有魔物都被一股更强的力量席卷带走,仅仅留下一片火焰霞光,绚烂无比。

云翳带着懊恼狠狠向空中打了两拳,这死秃子就是算准了他不会放任魔物进入人界,让他跑了……

三界上古结界的力量何其浩瀚,传言神女殿下一人的神力都不足以填满其中一处。

因此没有神女殿下调遣,他们不敢私下擅自去补缺口,只能守在缺口处浴血奋战不让魔物涌入。

没多久,镇守西域的帝国大将左宏基率领麾下修士御剑而来,顶替拉博州灵力即将枯竭的修士,随后,拉博州最北边的的北上王率领北上数万修士御剑而至。

三方人马轮番修补,周围的修士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王策戎和左宏基始终站在最前方,红色的灵力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手心流向那处缺口,看得冷月眉心微蹙,即便她知道这个男人在人族中是绝对的强者。

烛龙瞧着男人冷硬的侧颜,用尾尖蹭了蹭她的脸悄声问:“殿下,你认识他?”

她思考了一下才道:“我的未来夫君。”

烛龙双眼瞪大,直愣愣地随风打旋后贴在地面,好一会儿才忽的蹿起来跑到冷月面前说:“殿下,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冷月不想听它说话,把它轻轻拂开,认真看着他们终于在第二日夜幕沉沉之时,暂时性的合上了缺口。

猩红的颜色化为橘黄的柔光,较周围的结界都脆弱柔软的、薄薄的一层灵力顽强覆盖在缺口上。

在他们尚未退回来时,那脆弱的结界上一个灵符突然爆开,一阵佛光蔓延开来,强烈的灵力震动,那层灵力被加固成了结界,与撞破之前毫无两样。

画面渐渐消散为点点灵光。

烛龙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好消息就是天界戏称百年铁树不开花的您终于恋爱了,坏消息就是……您爱上了一个人族,那群老顽固肯定又要同你掰扯三天三夜的血统论。”

高贵的神女殿下无所谓:“那又如何,我们将在次年正月十五号完成婚约。”

烛龙显然很激动,不住的围着冷月跃来跃去,问:“殿下,您会邀请我喝杯喜酒吗?”

她毫不留情吩咐道:“看你表现,去查清楚东君海域鲛人族为何叛变。”

烛龙兴奋极了:“得令。”它已经许久不曾出来活动活动了。

王策戎口中的尽快赶回居然是小半个月之后,冷月等了两日没见踪影,自己寻起了消遣。

听闻津门的小村落受鲛人族侵扰不已,她即刻带着暮云前去。

津门旁边便是东君海域,终年不冻,风中有淡淡的咸腥味,近海的小村落不堪侵扰,百姓叫苦连天。

冷月虽然没有了灵力,但是照顾伤患很有心得。

她买了不少药材和灵丹放进了暮云的乾坤袋里,两人一路救济村民,期间遇到了一群同样前来救助的门派弟子。

而这些弟子之中未负雪是最出众的,凌云宗掌门人的首席弟子,领着几个小师弟小师妹来此处进行第一次历练,为人冷静内敛,修为至少在暮云之上,最重要的是……此人形貌昳丽,十分出众!

在一个几乎都是老弱病残的村落里,他们与两个鲛人正面迎上,大战一场。

未负雪的两个师弟没有实战经验,受了不小的伤,是冷月帮的忙。

显然未负雪修为高,但药理知识不足,他一口一个冷月姑娘,让暮云心中警铃大作,想起王爷那脾性,背上都是一层冷汗。

他几次对暮云的故意打断欲言又止。

终于熬到第九日,要与他们分道扬镳了,未负雪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递给冷月道:“多谢冷月姑娘的帮助,往后若有需要尽管来凌云宗找在下。”

姑娘!要不得啊……

冷月点头收下,道:“不客气。”

两人返回北上王府的时候,王策戎还没有回来,只有一封破空送达五六日的信。

也不知是如何抽空写的,字迹之潦草,冷月只能逐字研究,还有些许实在猜不出,一腔柔情散了个干净。

还有一封宴会的邀请函,是北上大族高家的家主夫人送来的,往日这种信函是直接送到侧妃李今纾手里的。

泽兰的意思是,左右无事,可以与侧妃一同去消遣消遣。

所以她点头应下。

次日,遇到了李今纾,出乎意料的是,她的穿着没有以往那般奢华,比冷月还要素上几分。

看见冷月,她的面色不太好看,过了半晌,她梗着脖子对冷月道:“我并不觉得我有错。”

无论是后宫,还是后院,都少不了争斗,只有更胜一筹和技不如人。

闻言,冷月偏过头看向她,并没有反驳,只觉得没有了那层似笑非笑的笑脸面具,瞧上去顺眼多了。

李今纾看着她的姿态一如往常的平静,马车缓缓停在身前的时候,那双总是冷淡的眸中渗出了一丝难得的温柔,她说:“你确实没错,只是……莫让执念化为牢笼,将你囚禁其中。”

话落,径自上了马车离去。

两人到达高府时,高夫人已经等候了片刻。

她打量了一番冷月,皮笑肉不笑的招呼了几句,冷月只觉得这笑容和李今纾往日的几乎是不差分毫。

冬禧凑到冷月身边小声道:“此人便是今日的东道主,高夫人,侧妃娘娘的闺中密友。”

哦……

确实,比起冷月,她对李今纾更热络,笑容是打心底的,担忧也是真的:“今纾,快来……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大好看啊。”

她看着往日里穿着奢华的人,如今为了迁就忍让那后来者如此素简,气儿真的不打一处来。

压低嗓音道:“什么北上一等绝色……我看她也就是个山野村姑,王爷真是眼神不好……”

冷月觉得她们的友谊也很真实。

高夫人的这种宴会,属于北上贵族大姓的夫人主母用来维持关系的。

冷月一来,吸引了大半夫人的目光,前来交谈的人不少,但都没被理会,悻悻然到了李今纾身边问候。

开宴没多久,李今纾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找冷月先行辞去,引得在场窃窃私语。

一些小辈为了助兴会准备些歌舞诗词表演。

一位夫人开口道:“冷月姑娘该有十七了吧?诗词书画、歌舞琴棋可有所长?”

秋绥眉头紧紧一皱。

冷月虽惜字如金,但也有问必答:“我已二十一,不才,无所长。”

这位夫人一噎,另有人起头:“我听闻姑娘英勇,孤身一人与妖狼群缠斗,想必是会舞刀弄枪的。”

“是啊,舞剑也是一个长处……”

秋绥上前给冷月续上杯热茶,朗声道:“我家姑娘身子骨弱,素日里王爷精心爱护,还望各位夫人海涵。”

此话一出,夫人们与高夫人对了眼,各自噤声。

高夫人暗自咬牙,只觉得此人甚是恃宠而骄,含笑道:“是啊,我没记错的话,冷月姑娘还是记忆残缺之人,倘若真的记得如何舞剑,又哪里会吝啬于为姐妹们舞弄一番?”

这激将法用的太过刻意,连冬禧都觉得这高夫人手段不高明。

谁知,冷月黑了脸,冷声道:“拿剑来。”

高夫人笑了,还是她高看了,吟吟道:“姑娘大方,赏脸了。”

一位女婢双手捧上一柄未开刃的软剑。

她摘了厚重的披风和外衣,一身空青单薄站在院中,神色很冷,抬眼望向主位上的人。

高夫人不自觉敛去笑意。

她随手挽了一个剑花,身随剑动,衣诀翻起残雪。

舞剑重在舞,美感居多,但她的一招一式透露出的是肃杀,利落决绝,满是力量。

巧合的是,院中一树红梅因气劲簌簌落下,造就了这一极致美景,所有人屏息敛神,沉浸其中。

她忽然慢了下来,动作柔和了许多,因在恍惚中,仿若有个人牵着她的手腕。

耳边,是温润的声音:“这次可会了?”脑海里浮现的白衣招展是谁的身影?

“为师再教你最后一次。”

师父……我为何想不起你的脸?

一地红梅破碎,一舞毕,那柄软剑直直插在雪地中,颤动着。

如同冷月这人,清冷却又刚烈。

在她难掩的头痛里,是众人无法抑制的激动:“刚柔并济,雅,实在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