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斩断猜疑(1/1)
“总不归是一死,既然躲不过,那就拼一把!”
在死亡面前,王末的心思反而更加坚如磐石。
王末将所有的精神,全部集中于双眼,想要找到牛皋掌法中的破绽。他的身体全力施展泥鳅功,扭曲身形,为反击寻找时机。
牛皋的攻击如影随行,就如奔腾的海啸,翻涌的雷池。
海啸之下,哪有空隙。雷池之内,焉有完卵?
王末的双眼在内元关注之下,彻底变成了青色。他的大脑意志高度集中。在这样的状态下,王末发觉“风雷合击”掌法,在他的眼中越来越缓慢。
“风雷合击”的变化、力量运行,不再是神秘莫测,而是越来越清晰。王末下元处的青色小人,恍若处于另一个时空,瞬间将“风雷合击”这一招,推演了百遍。
“风雷合击。巽为风,震为雷。风为速,雷为力。风雷激荡,相助相长。欲破其势,必破其形。欲破其形,必阻其力。”
灵光一闪,王末终于识破了“风雷合击”的诀窍,也找到了它的破绽!
王末不再后退,他准备反击。
牛皋抓住机会,顺势收网。掌中的风雷激荡,将王末彻底笼罩在了飓风和掌中雷的中央。
“狂熊顶天!”
王末使出了他最常用的一招。他居然直接用脑袋撞向了风雷的中央。
这一顶,就恰如巨石堵在了飓风的风眼,铁锹挖开了雷池的长堤。
王末的头就如一块巍峨的巨石,刚好堵在了风、雷二者之间。风雷合击之势被掐断,就好似燃烧的火焰,突然被抽掉了薪柴,“风雷合击”瞬间变为了普通的一巴掌。
“啪!”
王末的脑袋撞上了牛皋的巨掌。
头颅破碎的场景没有发生。
牛皋的失去威力的一掌,被王末聚积的内元卸去大半,剩余的力量,王末通过精炼的骨骼生生承受。
“不可能!”
牛皋必杀绝技被破,震惊之余,肝胆俱颤。
王末一个趔趄后,双拳如浪,或击或搅。
“恶蛟翻浪!”
这一拳,王末在绝处逢生后使出,形神兼备,达到全新的高度。
这一拳,无论是速度、力量、变化,比起之前都又强了三分,隐隐中可见内气化作的长蛟。
牛皋不敢力敌,想要避其锋芒,但后撤之下,发现内元已竭,双腿使不上力。
就这短暂的一缓,王末双拳已至。
“轰!”
一声巨响,王末第一次击中了牛皋,双拳正中其前胸要害。拳中劲力刚遒,带着浪搅之力,将牛皋击飞。
牛皋眼中神采迅速褪去,生机渐逝。
侯天翼与黄坚豹一边缠斗,一边关注着王末的战斗。他见王末以头迎掌,心中只道功亏一篑,面如死灰。
没想王末居然以头破招,死中求生,绝地反击。
“好!”
侯天翼大喝一声后,手中的剑势更烈。
黄坚豹一时心神大乱,破绽百出,被侯天翼攻得手忙脚乱。
“管事大人!我来助你!”
心思数转后,黄坚豹大喝一声,一个后跃,跳出了侯天翼的攻击圈,奔向牛皋。
“很好!快来助我挡一阵!待我调息片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牛皋已渐渐退到了卧室的墙角。他的手脚在剧烈颤抖,面上发青,已毫无血色。
黄坚豹飞身赶到,看似要为牛皋阻挡攻击,可待到靠近牛皋时,却陡然出剑,十成内气狂涌而出,再次刺穿了牛皋早已被重创的心脉。
“你!”
“我把你但兄弟,你却背叛我?”
牛皋淬不及访,伤上加伤,心脏被黄庭坚的剑锋劈成数瓣,眼见就要气绝。但愤怒的牛皋哪能忍下这一口恶气?他狰目而视,临死反扑。
“不好!”黄坚豹大惊,弃剑急退。
王末和侯天翼见状,立刻捂住耳朵,逃向离牛皋最远的地方。
“吼!”
牛皋用最后的生命再次发出“音波攻击”。吼声正对着黄坚豹而去,声音中充满绝望、愤怒和不甘。
随着吼叫发出,牛皋眼眶迅速凹陷,面部很快变成了灰黑色,气息断绝,好似已经死去数天之人。
黄坚豹惨嚎一声,脑内血管寸寸爆裂,眼眶如玻璃珠一样裂成碎片,七窍血流如注,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王末和侯天翼也不好受,即便是提前做好了防备,依然还是被音波伤到,耳鼻中流出血来。
“咳!咳!咳!”半响之后,黄坚豹幽幽转醒。他的双目失明,已不能视物。无穷无尽的黑暗,将他心里的恐惧无限放大。
“王末!我知道你还在!牛皋已被我杀了,你先前的许诺还算不算数?”黄庭坚大声对着周围喊道。
“如果你开始就能当机立断,我们以三敌一,以牛皋半残之躯,你何致于此?!”王末冰冷地说道。
这个黄庭坚左右横跳,自以为聪明,其实就是一个跳梁小丑。王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要是刚才王末被牛皋一掌毙命,王末敢保证,黄坚豹必定会同样对牛皋赌咒发誓,卖命杀了侯天翼,以表忠心。
这样的人,王末不会施舍半点的同情。他给侯天翼打了个眼色,让他来处置。
“我这是麻痹牛皋,获取他的信任,待他不查之下,一击毙之!如此才是上上之策。若不是我趁机将他杀了,你们想要杀死他,恐怕也会付出代价。我的伤,都是替你们受的。”黄坚豹仍然在义正言辞的狡辩。
黄坚豹见王末不说话,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立刻说道:“我知道牛皋的密藏室,知道牛皋功夫、秘笈、丹药的隐藏地,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只取一成,其它......”
侯天翼脸色扭曲。他也深恨黄坚豹,想要一剑了结他,但又担心杀人之后被试验室清算。手中的剑死死的握着,可就是不敢出手。
“我替你们承受了牛皋的伤害。无论如何,以后大家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了......”
“无耻!”王末一剑削来,黄坚波人头落地。
“终于安静了!”王末掏着耳朵说道:“你们都不敢杀人。只有我放得开。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这家伙真是天生的贱骨头!反完东家反西家!杀得爽!”
王末只觉得浑身舒坦,就像吃了一剂补药一般。他没发觉,那缠绕在他心脏之上是噬暗毒蛇,正在吸收被杀者的负面情绪壮大自身。而王末的性情也在噬暗菌的影响下,慢慢变化。
“不过短短一个月,他的变化怎么这么大?难道之前他一直在伪装?”
“我岂不是刚离苦海,又入魔窟啊。牛皋至少还不会乱杀人。他现在是杀人取命,毫无忌惮。”
看见王末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侯天翼的眼中闪过一丝俱色和后悔。他真怕王末发狂之下,顺势将他也杀了。侯天翼紧握血剑,警惕地全身戒备。
王末并没有注意到侯天翼的情绪变化。现在大敌全死,整个7258内再无威胁。王末心情大畅。
“我们找找牛皋的私藏,他做了八年管事,应该颇有些积蓄!”王末很高兴。
侯天翼却一动不动。
“你怕我杀你?独占牛皋的遗产??”看见侯天翼的眼神,王末反应了过来。
侯天翼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反驳。
双方陷入了沉默,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怪异起来。随着牛皋、黄坚豹先后生死,两人之间建立的短暂信任就此断裂。刚才同仇敌忾的默契,已荡然无存。
面对眼下牛皋留下的巨额遗物,双方的不信任开始疯狂滋长。
王末顿时觉得无比疲惫。他感觉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地狱,猜疑和背叛就如杂草长在人心之上,永远也割不完。
一个人,如果吃喝拉撒都要时刻想着被人背叛、陷害,这样的生活怎能不让人感到疲惫?这样的生存,不是地狱又是什么?如此活着,又有何乐趣?
王末开始有些理解牛皋和黄件豹病态的原因了。他们的心早已活在地狱里。
“如果我现在因为猜疑杀了侯天翼,我是不是也会变成他们那样,成为那种让自己不耻的人?如果不杀他,侯天翼会不会趁我不备,有一天像他对付牛皋一样对付我?”
王末心中有两个声音在纠缠。
“我连杀了四人,已是必死之人。侯天翼,如果我要杀你,你的剑也挡不住。不过我不会杀你。”王末道。
“为什么?”侯天翼一点也不信。
“因为在临死之前,我想睡几个舒心的觉,做个真正的人。我不知道我死后7258会怎样,不过我想在活着时,斩断7258里这条永无止境的猜疑链条。”
“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那就放下你的猜疑,放下你的剑。从此我们是朋友。”
“如果你不能放下,那咱们就永远不是同路人。不过,只要你不打什么坏主意,我也会保证不对付你。”
王末直接把话挑明了。
王末的话虽然诚意十足。但牛皋和黄庭坚两人,至死都自称是好兄弟,他们又何尝跳出过猜疑链条呢?
嘴上说的再好也没用,只有心里真正放下,才是真超脱,真斩断。
侯天翼在实验室已快满三年,他初来时,也同样天真纯粹,但在猜疑中的浸染日久后,他的心已经慢慢变了颜色。
一个心中有着伤口的人,要想跨越伤疤,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我以前那么对你,你不恨我?”
侯天翼问道。问话时,他眼中带着深重的戒备。
“有点不爽,但是不能叫恨。我以前和班上的同学打架也是平常事。打了又好,好了又打,很正常。你为了生存,把自己装成依靠牛皋的二腿子,我能理解。不过我觉得你演技稍微有点用力过猛。”王末点评道。
“你没有经历过,不知道牛皋的变态。这个院子里,牛皋从来不让任何人活过两年。我能突破这条界限,正是得益于我的忍辱和演戏。你不要专业人士,最好不要瞎评论别人的演技。”侯天翼一脸不屑地反驳到,但是眼中的戒备却已淡了不少。
“算我说错话了,对不起。不过我可提醒你,你演戏演久了,小心出不了戏。人生不是演戏,戏演完了,就要重新回归生活。”王末的话里带着劝慰和提醒。
“什么时候出戏,我心里有数。倒是你,就真的不想独占牛皋的遗产?”侯天翼又问。
“你知道,我都要死了。要那些又有何用?”王末道。
“如果万一死不了呢?”
“还是不想!让那点破东西,夺走我的生活,我的道义,我觉得不值得。不过如果真的能活下来,分赃的时候,我还是比较乐意给自己多分点。这个你不会介意吧?”王末诚实地说道。
“你先能活下来再说吧!”侯天翼眼皮一翻,神色中透露出一股别样的风情,里面的疑戒备也再少了一分。
“你为了秘笈不被泄露,毫不犹豫,杀了陈晓风。现在我知道了秘笈的秘密,就相当于抓住了你的把柄,你不杀我?”侯天翼问出了心中的另一个顾虑。
“这个家伙带着外人声势浩大地来对付我,我当时还不知道实验室里不让杀人,以为他们要杀我。拼命之下,一不小心把他的两个同伙给杀了。本来可以各自安好,他偏偏要自以为是,到死还想用秘笈置我于死地。不杀他杀谁?”王末眼睛一瞪,反问道。
“我虽然不算计人,但并不好欺。这个家伙,死不足惜。如果我不死,后面必定还得擦他留下的屁股。如果你以为我是因为秘笈而杀人,那就太小看我了。后面如果找到了陈晓风的秘笈,咱们共享就是,风险共担最好。”王末无所谓地道。
“那可是真级功法,你将他与我共享,就不怕我有一天超越你,夺走你的一切?”侯天翼问出来最关键的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