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相隔数米,他望着她笑(1/1)

乌泱泱的人群齐聚走出校门口,向两处散开,于褚霂站在校门左侧一边,微微冷风吹过衣角,吹散了他脸上隐藏的心事,眸色里有无尽的期许紧盯校门。

细数日子,周一到周五,他尽量赶在放学前写完主任交给他的任务,只为提早走出华中,来这等上一会儿,他也如愿以偿地每次都见到了阿婠,只是她看到他,脚步停住了先是惊到,再到无恙,他想上前走到她身边,送她回家,可她只看了他一会儿,那视线就收了回去,他上前几步的脚也就停了。

前两日,他像个尾随者,远远跟着到她家楼下大厅内,待上些时候,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可无人述说,只能堵于心口处;再说昨日呢,他也没上前,隔远看着阿婠,阿婠也看着他。对视几经,皆明不清的眷念在空中旋转。

如现在,他看到了阿婠从稀疏的人群走出来,熟悉的身影令他眼里蒙上淡淡的笑意,喜悦的欢意隐隐晕开嘴角。

阿婠感知到那道视线,脚步顿了下,眼帘轻颤。

这些天他站在同一位置,受寒风的侵入身体,这样冷的天,怎能不爱惜身体,这样造作,感冒发烧心里就舒服了。

可她还是抬头看他,与他相视,不是不忍心不想看他,而是遵循内心想法,控制不住。

有学生们在他们之中交织走过,他们相视的目光断断,又续上,后来没人走入了,她望见他眸光的笑,意动流转,毫不加掩饰地向她展开。

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眼眶有水意模糊了视线?

许是天太冷了,冷气肆意侵入,洇湿了眼眸。阿婠垂眸,轻眨眼睛,望向远方匆匆的繁杂的群态,漠然地走向家的方向。

她的反应他收入眼底,笑也僵在嘴边,慢慢恢复了以往模样。

有些事的发生带走了他们重要的东西,致使他们不敢上前,怕伤了彼此,也怕盼了这份情是否还如当时年少模样那样清醇诱人,不敢说,不敢猜。

于褚霂就欲上前跟在阿婠身后,侧方一声褚霂止住步伐,听出声音是谁,他浅笑看着书可走来。

“怎么在这?瞧你这身形,想来不是来接我的吧?”书可侃侃而笑地走来。

方才她刚出校门,便听见了有人讨论侧门站着的人,言语之间全是对这人的夸赞,勾起了书可想看的心,寻寻望去,目光忽变正经起来,看看左右的人,他像是来等人的。

于褚霂没掩饰,看了眼走远的阿婠,了当地说:“我来看看她。”

书可望去,在众人之间看到了那道影影绰绰的影子。

暗暗惋叹,书可说:“她这几天待在图书馆看书,我也忙着学习的事情,有两天天没见她人了,记得我去图书馆看看她,她坐在角落,眼睛红红的,很伤心的样子,我问她怎么了,她只说看书看的,也不同我说实话,不知怎的,我能感到她身上那种忧郁的气息愈来愈浓了,对一切没有盼头,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后面四个字一度刺痛了他,他何尝看不出呢?

她拒绝他的接近,拒绝他的心意,不愿他靠近,每每对视,哪怕离得远,他也能感受到她对他还是有情的,可她竟是真能狠下心,愿意将情意埋葬,准备强行断了这份喜欢。

可她和他都不知道这也许上天注定,其中的事与愿太多难以改变,何不如顺意缘,不去做逆反之事,也许会好些呢。

可他们才17岁,哪能懂得这些,意会不了,将来的某一天他们都能知晓,他和她都后悔了,那时也晚了,不可逆转的趋势教会了所有人因和果。

咽下滚动的心疼,于褚霂长吁一气:“……嗯,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温暖的笑意显现书可脸上,心里默想:阿婠很好,褚霂也不差,如果他们能走到一起,是对好佳人。

“是行年来接你,还是家里人来接你,如果没有我送你回去。”于褚霂随意看一眼书可后面等候多时的人。

李抒知比书可先一步看到褚霂,见她上前同褚霂说话,他站在一旁默默听着。

书可左看看,右看看说:“不用了,最近行年很忙,我也忙,家里司机估计一会儿就到,我等会儿就行……这不,来了。”话说着,司机就出现了。

凌家司机向于褚霂问好,于褚霂微颔首回应。

书可问:“一起回去?”

于褚霂心里想着阿婠,说着:“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如果回去得早,晚上一起吃饭。”

“嗯,那你注意安全。”书可说完拜拜走了,丝毫没注意自己身后的人。

李抒知走上前,于褚霂望出了好友笑容的酸涩。

恍若间想起以前抒知说过,是他先喜欢上的可可,也是他先向可可表明的心意,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可可跟行年情投意合,走到了一起,三人恋,抒知成了观望者,六人常聚一起,抒知他人经常缺席现场,为的是不想太尴尬。

虽然三人大大方方说开了,可谁能站在他的位置想想,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好友,他们相恋,他忍痛祝福他们,扮演着无恙之人暗处观望。

“怎会在这?来找可可的?”于褚霂这样问。

李抒知叹笑一声:“怎么会,元旦晚会有些事宜需要对接,我来当跑腿的。”他瞥了于褚霂一眼:“话说这应该是这个助理的工作,我闲来无事,替你做了,怎么感谢我?”

于褚霂没拆穿他,两人并肩前行,想了想说:“有什么想要的或想吃的,直接说,我来买单。”

终不似少时那样无忧无虑对对方倾心相对,如今他们都藏住了真实情绪,对话言笑,轻声交谈,何曾几时,他们自己也学会了伪装……

李抒知笑了,挑眉说:“家里厨师做的饭吃腻了,想尝尝不同口味的,明天晚上你做饭,我去吃。”

“这简单啊,你放心,我一定做一大桌好菜等着你。”

这话叙的,李抒知有点不好的预感,瞧着抒知怀疑的眼神,于褚霂转头轻笑:“你放心,毒不死你,顶多上吐下泻。”

李抒知还是很清楚他的厨艺,知晓他故意这样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话说回来,其实以前的于褚霂很腹黑的,总是整他们,他们五人谁没被他整过?腹黑程度他们五人加起来都比不过。

他们走到前面的红绿灯分开,于褚霂渐渐不笑了,改换一副冷然的姿容。

他往阿婠住的路口走去。

进了公寓大门,快走到她所住的楼层,天上没有预兆地下雪了,细细小雪随风轻轻飞落各处,也有些沾在于褚霂的衣服上,他抬头望着天空,深深地吸出一口气,又叹出,温热的哈气在冰凉的空气消失不见。

大厅内有暖气,随着他的开门,大片雪嬉戏跑进来,不过一秒的时刻落到地上化为水珠。

他在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机,调出从可可那里要来的手机号,他从未打过,也从未发过一条信息。

指尖在屏幕上频动,打出四个字,这次没有犹豫直接发送了出去,他知道,同时也在赌,他赌,她看到会下来。

时间缓慢过去,此时他的心里没有激动,兴奋,纠结,紧张。

这些都不存在,仅有的是:满心的柔软。

四个字的短信,对常不看手机的阿婠来说,注定不会立刻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