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她的眼睛真的很像那个“她”(1/1)
夜色催更,3号楼的某间房,有人站在窗前,凝目盯着黑夜,直到天明。
11月早已走到了尽头,12月初六悄然来到。
元旦这天的清晨7点,阿婠迷迷糊糊醒了,有安定药的加持下,她休息得还算好,今日醒得过早了,还想再睡会儿,意识很清醒的不允许她再睡了。
起床先去洗漱,看着镜中的人,眉眼寡淡,嘴唇泛白,许是经常用护肤品的缘故,脸庞却白皙透亮,都说相由心生,内心的喜怒哀乐,日日体现脸上,这话不假,她眼神无光,眉眼的疲惫看一眼就知她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了。
昔日年轻的阿婠,出门也是要装扮一番的,明亮可人的少女,走在街上,频频回首的目光是在诉说她,少女如花一样,是美好的年华。
今时,她是个不爱装饰自己的人了,素净穿着,很好也很舒适,放在台面上的化妆品,她几乎没用过,偶尔用是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出去示人时,也不会太过苍白。
她对着镜子缓缓一笑,弧度很浅,让人看了不会觉得她太冷,太显孤寂,带点笑总归是好的。
今天元旦,晚会在华中举行,必定很多人在场……想到华中,那个人,阿婠眼睛微动,不知在想什么。她打开抽屉,找到一支很新的遮瑕,遮住眼下的黑眼圈,有色的唇釉抹嘴唇一点。
单是这两点的加成下,阿婠焕然一新,面若桃花凝脂,那双眼眸虽无光色,瞳孔深处的底色仿若浮世繁华落尽的尘埃装进了这双眼睛里,萧沉疏冷,美人如画这四个字,她当的起。
去更衣室穿好衣服,之后阿婠在厨房忙活起来。
常胥一在近7点40分醒来,收拾好,阿婠帮外婆挽好头发,牵着外婆到外面餐桌前坐下,盛一碗粥放外婆手边。
有了粉饰在脸上,阿婠的笑容很美:“外婆,尝尝我方才研究出的青菜肉丝粥,味道怎么样?”
“好。”在阿婠期待的眼神下,常胥一细细品味,眼睛亮起来,竖起大拇指说:“真不错,很好喝。”
看着阿婠,很高兴说:“今天虽然没太阳,但我的阿婠今天美的比太阳还耀眼,一手厨艺堪比外婆以前吃过的所有菜。”
昨天的伤心难过姑且不再提,今日的开心说笑,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这样的夸赞,令阿婠唇角上扬,她放下勺子,摸摸脸,羞然道:“是不是化得有点过头了?”
“没有,很漂亮,以前的阿婠又回来了。”常胥一轻轻摇头,笑时牵动眼尾的皱纹。
阿婠笑笑,嗯一声。搅动碗里的粥,吹一吹,吃进嘴里,鲜香软糯的口感,熬得很好。
清晨的时光像是一切未苏醒一般,不说话的间隙里,连空气都是静谧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阿婠吃完饭,抽出纸巾擦擦嘴角,同常胥一说:“今天元旦,临中和华中,泉中联合举办了晚会,华中邀我做开幕人一角。”
“卓丽说的?”常胥一头也没抬,继续吹着勺子里的粥。
“嗯,她的用意我明白,原先我拒绝了,不过想想又答应了。”说这话时,阿婠是微笑的,不过那笑容很冰冷,“卓丽这个人的作风,我记着呢,这开幕人最后是我还不一定。”
碗里的肉丝被她用勺子挖断两半。
看透这话的深意,常胥一抬眸,老沉的眼里有精锐一瞬划过,说:“三校联合举办晚会的这背后的用意暂且不提,必定邀请了各路人马观看晚会,还是小心为妙,不要出现众人面前太久。”
“嗯,我知道怎么做。”
“你有分寸就好,外婆不担心。”
想起什么,阿婠继续说:“半月没去书店看望老爷爷了,吃完饭我想去看看,陪他吃个午饭,也快过年了,我想带点礼物给他。晚会7点开始,晚饭我可能赶不回来了,你要好好吃饭。”
“嗯,去看看也好。”听到后面一句话,常胥一笑了,“我哪有那么不听话。”
“是是,我们都很听话。”桌上的兰花轻轻摇动,像是在回答。
……
书店老爷爷是阿婠来到城东后认识的,她这个阶段上的属于高中,可课题跟高中不太一样,经常要写一堆导师布置下来的各种分析报告,需要的资料和书籍很广泛。
往往一些简单的课题,她一两天便能写出来,难而复杂又带有逻辑的课题,少则一星期,多则十来天,十几万字跟写论文一样,这样量大地学习,图书馆跟家里来回跑太麻烦,她干脆住在图书馆附近,以便研习。
不选择学校图书馆的原因在于认识她的人很多,影响心情,偶尔去坐坐还行,不便长时间待在那。
老爷爷经营的书店占地很广,环境优美,离沪江公寓不远,有时为了主攻课题,她经常睡在书店,附近租的酒店成了她洗漱的地方。
时间长了,一来二去跟书店老爷爷结下了缘分,他与外婆年龄相仿,是个老孩童般的性子,来往说说笑笑,这一缘有快三年了。
这大半月没去看老爷爷,他该生气了,带着礼物过去,想来不会气太久。
书店离沪江走路半小时,说是挺远,走多了,也就觉得不远了。
小区行人道,阿婠低头看路,黑发束得随意。俗话说,衣着衬人,她身着棕色大衣,内搭白色毛衣,牛仔裤,纤细修长的身形如坚韧的松枝挺立,夺人眼目,难以忽视的气质。
背后有人看到,眸子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辉。
元旦的日子,这时候出门的人比以往多了很多,大门旁边有个小门供居民出去,快走到时,一个别样气息的身影闯入阿婠的余光内,她侧眸看去。
是他。
程矜亭脚步慢了些,对上阿婠的目光,轻柔一笑:“好巧。”
简单的一句,让阿婠移开一半的视线,又转了回来,她也轻轻回笑:“好巧。”
话说,他们并不相识,他为何会突然和她打招呼,她猜测,可能是住在同一公寓,又见过几次面,他先开口,她总归不能失了礼数。
也有可能……阿婠又瞧了男生一眼,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又上来了。
垂眸不看了,那种感觉再次不见了。
这是为何?
两人间隔半米的并肩出了门,就此分别时,程矜亭挑起了话题,温润如玉的眸子看着阿婠的眼睛。
“我记得我们见过几次,你是住2号楼吧?”
客气又谦然的话,让阿婠想到上次雪中尴尬的对视,抿抿唇,脸上有点不自在。
“嗯,我也记得。”
“我刚搬来这里,周围还不太熟悉,能向你询个地方吗?”
“你不妨直说。”阿婠看着他说,眼神淡淡的。
程矜亭唇角淡淡的笑加深了些,含笑说:“市图书馆太远了,附近有没有规模稍大点的书店?”
“有的,正巧我也要去。”阿婠转身给他指路,“沿着广宁大街,右转直走,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书店就在右手边。”
程矜亭点头,看着她笑中带点惊讶说:“是吗,那不是一般的巧了,都要去书店,那是真巧了。”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听进心间竟是温软一片。
阿婠抬眸看男生一眼。
从第一面到现在的对话,男生举止得体,笑容优雅迷人,周身有世家风范那种浓厚的气息,那双如月光的清眸格外深邃温和,背后应该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她虽不常出门,也不爱打听,到底是住同一小区的,多少听过一些人或事,住这里的人,包括她,皆是些非富即贵的人物,更别说离这不远的京华府了,那里面的人物高着呢。
……而那个人也在里面居住,忽然发觉,她与他是两路人。
这位男生的气势明显不属于这里,至于为什么,世间之大,光是沪江公寓每日来来回回这么多人,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经营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各自生活,她哪里管得了许多。
对话结束,阿婠没有多言,颔首示意,转身走了。
有风吹来,似乎更大了。
程矜亭停在原地,单手放进裤袋里,没有叫住她,细润的眸子不见了,改换一双寂寥的眸光浮上来,默默看她走远。
她,转变得太快。与他说话时,言语平淡,没有过张扬的音调,人也很平静,只是就在风来的那一秒钟,一种类似灰纱只在瞬间笼罩她整个人,连眼眸都变得很暗。
国外生活多年,他在父亲执掌的公司里,混杂的商界中,单一的生活中,人才辈出的学府里,形形色色的人他接触过很多,从未有见过,人能转变的如此之快,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形容的如此贴切,这位名叫芩沫的女生很特别,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个人有这样的转变?
他的视线紧盯阿婠的背影,她的眼睛真的很像那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