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9章 最难缠的债是姑娘家的情债(1/1)

“胖子,你跟许萍许科长说一声,尽快跟老段那边把资金归集好!”

虽然被林楚乔林幼薇姐妹俩的“吵架”打断了一点自己的节奏,但李向南还没忘记叮嘱同伴做事情。

“这事儿你放心!有我盯着!”王德发点点头,走到茶柜旁给老搭档倒了杯茶,递过来后问道:“你尽快去找一下林伯父,这事儿夜长梦多!那姐俩这一路上回去,也该冷静冷静了!”

看了看表,下午四点多,李向南点点头:“我下班就过去!”

说完这话,他看向在旁站着的袁国庆,放下茶杯,迈步走过去把对方的肩头揽住,“国庆哥,带我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他也没说给他找地方住,只说先看看!

袁国庆拒绝不了,只好带头出去。

李向南回头看了一眼胖子和桃子,朝外头努了努嘴,几人心照不宣的跟着出去。

到了制药厂工棚边,李向南一进去,眉头就皱了起来。

棚子是用不远处的茅草搭的,有模有样的,不得不上袁国庆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

但让自己的兄弟住在这种地方,想一想李向南自己都觉得丢脸。

“国庆哥!让你住这种地方是不可能的!”

他在里面站了一分钟就出来了,拘谨的袁国庆还在不好意思,听到他这话,一瞧李向南的神色严肃了不少,心下咯噔一声。

“小李,我其实住这里……”

“国庆哥,你不要住这里了!你住这里,回头别人肯定骂我跟小李没有良心!”一旁的王德发瞧李向南神色,心领神会的一把捉住袁国庆的手,脸上也严肃道:“你行行好,给我们一点面子!”

“我真的够住了!德发!”袁国庆红着眼说道:“你们给我找了工作,往后我还有许多事情要麻烦你们……”

“国庆哥,不要讲这个话!”一旁的江绮桃都主动上前劝了,“虽然我没去过三渡河大队,但听南哥他们说过支医的事情,你们的感情早已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了!连我这个外人都知道,不应该让你这么住下的!你是亲人,是朋友,不能怠慢你的!”

“可是……”

“别可是了!”李向南一挥手,“胖子,卫农跟小四水獭他们的宿舍还有位子,你去安排一下!”

“你放心,我就是这个想法!国庆哥不住我那,至少要住宿舍!”王德发把屋里的行李一提,“你赶紧去找林部长去!他的事情我和桃子去办!你家里等会我忙好了去打电话说一声,就说你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成!”

有胖子张罗这事儿,李向南便放心了,回了医院推着车出门,想着如何开口跟林建州提姐妹俩的事情。

暮色四合,胡同里飘起饭菜的香气,那两份轻飘飘的协议,此刻仿佛千斤巨石,压在他车把上的挎包里,坠得他车把都发飘。

林楚乔清冷的“只要1%”和林幼薇带着哭腔的“我白给”在脑子里来回撕扯,嗡嗡作响。

王胖子喷的那口茶,袁国庆的吃惊,江桃子那看透一切的眼神……一幕幕在眼前晃。

怎么办噢?

这烫手的山芋,这要命的债!

“愁啥呢?”

忽然一声招呼响在不远处。

李向南猛地捏住车闸,自行车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停在路边。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路边灰扑扑的砖墙,上面用白灰歪歪扭扭刷着“努力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标语。

旁边一个小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老头衫、摇着蒲扇的老爷子慢悠悠踱出来,站在门口眯着眼看天色。

看着那老爷子悠哉游哉的身影,一个念头,像暗夜里擦亮的火柴,“嗤啦”一下,猛地照亮了李向南混乱的脑海。

康老爷子!

这位平日里话不多,眼神却像鹰隼般锐利、思维很是活跃的老爷子,算是李向南的忘年交了!

我怎么走这儿来了?

“老爷子!”李向南笑了笑,推着车过去,停在老爷子院子门口,“有点事儿烦着了!”

安丰年有些意外,摇了摇蒲扇,“你还有烦心事儿呢?”

他说完这话,自嘲一笑,“这事儿挺大吧?瞧你三魂丢了气魄似的,自己走到这儿了都不知道!有时间没?跟我说说?”

李向南看了看表,一瞧才四点半,想着反正还有点时间,如果能从他这得到一点情绪价值,花十几二十分钟也值,便点了点头,进了楼,在茶室里坐下来,一五一十的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下,只不过隐去了林楚乔林幼薇的名字。

“小子,记着。这世上啊,金银财宝好还,人情世故难缠。可最难还、最难缠的债……”

老爷子总会在这里停顿一下,用蒲扇点点虚空,眼神意味深长,“是姑娘家的情债。沾上了,嘿,那就是一辈子的糊涂账!”

出了门的李向南浑身一个激灵,盯着那扇半开的、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小院门,一股寒意混合着某种绝处逢生的渺茫希望,瞬间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

“你直接去找你要找的人吧!”

老爷子这句话还在脑海里回荡,李向南深吸一口气,骑上车在河堤上迎着晚风在黄昏里朝着景山家属院而去。

小院里,安丰年从窗户收回脑袋,伸手摇通了电话。

等到里头有人说话,他笑着问道:“孙女儿,是你爷爷我!什么语气啊?谁惹你生气啦……好好好,等你有心情再跟我说,让你爸回家务必给我来一下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李向南来到了林家家属院外头。

院门虚掩着,透出里头一点昏黄的灯光和隐约的说话声。

李向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没听到屋里有姐妹俩的吵架声,让他心思稍松。

他定了定神,把自行车往墙根一靠,锁都顾不上锁,伸手推开了那扇仿佛有千斤重的院门。

“吱呀——”

门轴发出干涩的呻吟。

小院里收拾得干净利落,几盆常见的茉莉、月季在墙角开得正盛,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葡萄架下,一张老旧的石桌旁,坐着个人。

正是林家中流砥柱,林建州。

他仿佛已经在这里等候许久了。

“林伯父!”李向南喊了一声,迈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