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与众不同(1/1)

香水假意害怕:“如月姑娘不会也很凶吧,我可不禁打。要不,我还是去赌吧。”

“哎,别呀。您放心,如月姑娘温柔似水,才不会打客人呢!”龟公可不想到手的金子飞了。

很快到得如月姑娘门口,龟公让他们稍等,自己上去敲门,动作很是小心翼翼。“如月姑娘,有客人来了。”

“今日怎么早了许多?”姑娘娇嗔的声音听得人浑身麻酥酥的。

门打开,如月姑娘迷人的笑容在看到薛胖子三人的瞬间就收了回去。“你是不是搞错了,不知道沈老板要来吗?怎么还带人来?”

“这位客人只听一首曲儿。”龟公嘴上解释着,同时展示手中的金元宝,不停朝如月姑娘眨眼睛。

“进来吧。”如月姑娘瞄一眼薛胖子,再瞅瞅金元宝,脸色稍稍缓和,侧身让开门,态度仍旧谈不上热情。

香水和吴去走进去,薛胖子借口有事离开了。

绕过黑白山水屏风,如同走进一座灵堂。一人高的烛架上小臂粗的白色蜡烛跳跃着淡黄色的火苗是房里唯一带有颜色的物什。墙壁、桌椅、梳妆台、香炉、床榻、帐缦,入目所及的东西全部都是白色。

原本如月姑娘一身月牙白罗裙,头戴白玉发簪,银制步摇和耳环,看在人眼里除了清雅不觉有他,而今立在一片雪白之中,双眸如漆,朱唇沁血,顿时令人感觉阴风阵阵。

月雅楼里的姑娘都这么与众不同吗?

“公子请坐。”如月姑娘手执白玉茶壶,往白玉茶杯里倒茶,那茶水颜色也清淡得紧。

香水心虚,不敢喝茶也不敢坐到白玉石桌边,甚至不敢多看如月姑娘一眼。吴去狠狠掐了他一把,他才硬着头皮坐过去。

“公子想听什么曲儿?”

这可把香水难住了——他这辈子除了要饭歌就没听过别的曲子。

香水偷瞄吴去,却见他正盯着什么东西,香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看到一幅画。

画上一男子长衣飘飘,面容雅致,仿佛是用最细腻灵巧的雕工在汉白玉上雕出来的一般,不染一丝尘埃。他望着大千世界,目光中的温柔之意能把冬日的坚冰都融化了。

“他是谁?”香水忍不住问。该不会画中那位就是东家要找的人吧!

香水不由为东家捏把汗:东家长的那么丑,却千方百计找这样一位神仙,难不成因为嫉妒人家生得好要毁了人家的容貌?

“我也想知道。”如月姑娘悠悠道,“谁要是能告诉我他是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们,可见过?”

“我家主人若见到一定帮姑娘问清楚。”吴去替香水答。

香水松口气:看来不是沈记大老板。想想也是,背信弃义之人怎么可能生成这般模样。

“多谢公子。还请公子直言想听什么曲子?”如月才不会在乎恩客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她现在只想赶紧唱完赶紧送两人走。

吴去收回视线,见香水愁眉苦脸,朗声说道:“姑娘只管捡最拿手的曲子唱来。”

“是。”如月莲步轻移,行至窗前,款款落座,双臂轻抬,十指覆于弦上,弦动声起: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声如潺水,音调哀婉,动人心弦,催人泪下。在周围灵堂般惨白环境的衬托下,愈发让人悲痛心酸。

吴去往门边挪了挪,似乎不喜欢这种氛围,随时准备冲出去。

香水摇头晃脑,也不知听没听懂,待尾音徐徐落下,他喊了一声:“好——想哭。姑娘还是唱首高兴的来听吧。”

如月的情绪却收的很快,丝毫不受影响:“公子说了只听一首。”

“一锭金元宝就听一首曲子,就算上京的花魁也不敢这么要价。”香水发挥无赖本性,反正赶时间的是如月不是他,“姑娘若不唱首高兴的让我开心,我就不走了。”

如月蹙眉,正待开口,就听门外有人说道:“谁敢如此逼迫如月姑娘?”

门打开,先露头的是龟公,他被人掐着后脖领子,满脸愁容。他身后立着的男子身高体壮,满面红须,乍一看上去以为戴了面具。

“沈老板,您可来了!”如月娇嗔着迎过去。“他们仗着有钱欺负奴家!”

这不是赢钱的大胡子嘛!他就是沈工长!

香水赶紧自凳子上站起来,余光撇吴去:是这位吗?

沈老板打量二人,发现都面生得紧,公子模样的像个胆小鬼,仆从模样的倒有些胆色。

沈老板向来讨厌外乡人,说话更加不客气:“你们哪儿来的,生了几个胆子敢欺负我的人?”

吴去也在端详沈工长。此人与五师兄身量相仿,但面容相去甚远,尤其那一脸红胡子。

莫非,是假的?

“同样是花银子,谁先来她就得伺候谁。不过一个青楼歌伎,怎的就成了沈老板的人了?”吴去不卑不亢,“龟公,如月姑娘可曾被这位客官包下?”

龟公脸更苦了,他可不敢接话,只得低头装死。

吴去知道他不会回答,继续道:“沈老板若觉得亏了,我家公子补给你钱就是了。”既然是生意人,赚钱才是王道。

沈工长眯着眼睛没说话,如月不干了:“沈老板,奴家这几年可是尽心尽力的伺候您,您可不能转手就把奴家送人了呀!”

对于一个没有权利决定自己命运的青楼女子来说,依附某一位还算体贴大方的恩客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恩客终究只是恩客,随时可能改变想法,难以长久。

吴去又道:“女人如衣服,脏了买新的就好,沈老板何必抓着一件旧的不放。”

“公子就这么喜欢如月姑娘?”沈工长终于说话了,却不是对吴去,而是问香水。

香水想了想:“喜欢谈不上,嗓子的确不错,可惜是个清倌,若能……。咳咳!她方才唱的曲子太悲了,得再唱首高兴的,不然我心里这个劲儿过不去。”

“愿意出钱补偿?”沈工长似乎对钱更有兴趣。

“当然。”香水嘴上答得爽快,心里却在喊:才不愿意呢!可惜,钱不是我的我说了不算啊!

“好。”沈工长再次揪起龟公,“你来算账!”龟公连忙一溜小跑去取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