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夫当关(1/1)

陆高也傻眼了,吴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见人多打不过所以给自己找退路?

“婢子!“虽然随时可能被掐断脖子,袁小公子还是装的凛然不惧。“小爷我向来大度。”

吴公子颔首:“所以她确实看到你打死人了。“

“她——”

娘的!套他话!

袁小公子要翻白眼儿。

陆高也郁闷:原来吴公子不相信他的话。

“是你自己跟他们回衙门认罪还是我直接替老爷行刑?“吴公子收紧手指。

袁小公子好像听到了自己骨头碎掉的声音,连忙用手指官差。

吴公子放开手,盯着袁小公子走到官差身边。其余众人大眼瞪小眼儿。陆高搓搓满手心的汗:这就解决了?

“他欲行不轨给我杀了他!“袁小公子猛地转回头大喊。官差晃神,旁边人却反应过来。

吴公子挑挑眉,敲开身边刺过来的刀,纵身来到陆高身旁——这货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众人在袁小公子催促下一窝蜂冲向窄路。

“吴公子,现下如何是好?”陆高担忧的问。

吴公子淡然一笑:“陆老板回去休息吧。”

“那怎么行!陆某怎可留公子一人对敌!”虽然害怕,陆高还是大义凛然的挺了挺胸膛。

没工夫跟他啰嗦,让老仆架走陆高,吴公子转身,抬起一只手。

顺子眼睛紧盯着那群人,心里那叫一个急:就要冲上来了,吴公子怎么还不发令啊!

“三!”

“二!”

“一!”

“放!”

顺子第一时间扣动机簧,竹镖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冲在最前面的一排人立刻倒了一片。

顺子很想欢呼,但他没时间,第二发,第三发,竹镖连续不断发射出去。

昨晚吴公子带领大家做了这些被称作十字弓的东西。吴公子说只要按照他说的方法做出来的十字弓,不管是谁都能用。当时不只顺子,许多人都不相信。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不得不信。他们之中只有一人会射箭,其余人皆为门外汉,却干翻了那么多人。每一枚竹镖在被射出去后中途会散开,成为无数细小却尖锐的竹针,这些竹针速度快数量多,只要距离够近,很难躲开。

“吹角连营!是吹角连营!”对面有人大喊。

“断肠公子!是断肠公子!”声音竟有些发颤。

前面几十人有的捂脸有的捂腿在地上打滚哀嚎,阻塞了路,也阻塞了上冲的气势。

脚步停,竹镖也停。

“不想死的赶紧滚!”吴公子的声音在峡谷中如虎啸龙吟。

几名官差躲进了草丛。

袁小公子耳朵嗡嗡作响,他下意识回头,发现真的有人下山。“都给我站住!”

孔武有力的汉子扛着大刀也掉转身:“说好了只是撑门面,五十两可不够买命!”虽然都说断肠公子已经死了,可毕竟没人亲眼看见,还是小心为上。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人数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几名官差摸着胸口庆幸提前撤了出来。

袁小公子咬牙,一指吴公子:“杀一个半月陵的人赏一百两!杀了他和那个陆高,赏一千两!”

一言既出,立刻有不少人像被打了鸡血,又跃跃欲试起来。毕竟两边人数悬殊,就算拿不下大头,杀一两个陵内的人总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这一次他们学聪明了,不再一窝蜂往上涌,而是分散开来,有的去捉持十字弓的人,有的直奔吴公子。

顺子的竹镖已经发完了,即便没发完他也不舍得再用,因为他面前只有两个人,一旦打不中竹镖就浪费了。不过,这两个人看持刀的方式应当来自江湖,不像普通家奴那般容易对付。

顺子收起十字弓,心中默默数数,当数到十的时候,那两人距他已不到一丈。

顺子大喝一声,双手用力拉,一张绑满尖利竹片的竹排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以迅雷之势拍上两人后背,两人身体立时被叉成了筛子,鲜血顺竹排滴落草丛。

顺子没这么近距离看过死人,吓得捂住眼睛,紧接着就听有人大喊:“顺子,小心!”

他连忙睁眼,但已然来不及,一柄钢刀悬在头顶距离不足三寸,刀尖上汹涌着杀意。这次顺子连闭眼的时间都没有。他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刀刃落了下来。

身边一切似乎都静止了,树叶不能动,花草不能动,他也不能动,连空气都凝滞了,只有那柄刀还在缓缓下落。世界变得异常安静,顺子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能听到刀锋搅动空气的撕裂声,他想,下一秒是不是也能听见刀砍进骨头里的声音。他怕,却好像也没那么怕。因为他没有白死,有竹排上钉着的两位做垫背呢!顺子甚至想,是被插成筛子疼还是被刀砍死疼。

然后,那柄缓缓落下的刀偏了偏,在他眼前斜着飞了出去,砍在石头上,火花四溅。

世界一瞬间恢复本来面貌,声音、画面正常播放,顺子一屁股坐到地上,扭头看向吴公子。后者正一脚踹开前面的人,不忘朝他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顺子捡起地上他送给吴公子被吴公子当做暗器此刻已经碎成三瓣的饴糖,眼眶发酸,胸中滚烫。

除了竹镖竹排,还有竹鞭和杀猪扣,他们砍掉半山的竹子做的这些机关武器,让袁小公子的人折损了一大半。但仍有少部分人在金钱的驱使下猛扑过来。

“撤!”吴公子一声令下,护院们立刻撤回陵内,并将事先准备好的集结了陵内所有兵刃的兵器架抬到吴公子身后。

“都找地方躲好,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吴公子抽出一杆枪,瞥见顺子还在,刚要赶人,顺子就说:“我帮你递兵刃。”

“好!”吴公子不多纠缠,转身长枪一抖,枪尖插进一人咽喉。再拔出,横扫,抹了另一人的脖子。

顺子看得既心尖打颤又热血沸腾。护院里没人会用枪,顺子只在戏台上看到过耍枪,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十分讲究。吴公子用枪却好像没什么招式,想怎么耍就怎么耍。你觉得他下一枪应该往上,他却偏偏往左,你觉得该顺势往右了吧,他又向上回挑,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一盏茶后,长枪折断,吴公子伸手,顺子麻利塞过去一把刀。刀就是普通的钢刀,不仅普通,还从来没沾过血。可这样一把普通的钢刀到了吴公子手里仿佛长了眼睛,每一下都准确无误的砍在敌人要害。

又过一会儿,刀卷了刃,顺子又递过去一柄剑。剑废了还有叉,叉折了还有钺……

不知过了多久,狭长山道入口处,尸体堆积如山。血水凝成小溪在山路上蜿蜒出一副艳丽的画卷。

顺子从来没经历过如此惨绝人寰的场面,更从来没见过吴公子这样亦神亦魔的人物。此刻,他居高临下,素衣沁红,仿佛蚩尤转世,带着狰狞可怖的面孔,带着冷酷嗜血的疯狂,挥舞利斧砍下一颗又一颗头颅。

袁小公子也看呆了。他带来了三百号人,却在不到半天时间里跑的跑散的散死的死伤的伤,损失殆尽。那个伫立在夕阳里浑身浴血的人,那个换了无数种兵刃却样样得心应手的人,那个只凭一己之力硬是没让一人走进狭长山道的人,此刻正露出雪白的牙齿对着他笑。

“是你自己认罪还是我替老爷行刑?”

袁小公子两腿之间热浪喷涌而出,扑通一声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