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昔日噩梦(1/1)
李慎一把抓住瑛娘的手腕,湿冷的手掌让人感觉像被蛇缠上。
虽然她满心不悦,却挣脱不开。
那股腥味的来源是种补药,里头放了鹿血等大热之物。
放在薄瓷盖碗里隔火溶化,便催发出其中强烈的气味。
和着黄酒饮下,如在体内引爆了烈火,之后的纵欲便会比平日畅快舒爽十倍。
这是王爷想出的法子。
他无法从王妃身上得到夫妻之乐。和她房事毫无痛快。
痛快,要“痛”才会有“快”。
他爱看人痛,爱听女子嘶叫,爱听她们粉唇里吐出的哀求。
凌虐的快乐,一旦体会过就再不可能戒掉。
那是身处至高无上的地位,随意支配旁人带来的餍足。
高过一切口腹之欲与身体原始的欲求。
他喜欢在最兴奋的时候见血,血与快感紧紧联合在一起。
酣畅淋漓。
他还喜欢观看,屈服于权势之人从抗拒到接受这变态的享乐。
观看,带给他双重的愉悦。
屈从的男人,屈从了本身的欲望,也屈从于王爷手里的权利。
看这种人一边抵抗一边屈服,天人交战,最后败给欲望。
许多人一边流泪一边在嘶吼中达到满足的顶峰。
他们不但体会了超越夫妻房事的刺激。
还体会了贱命如草芥。一个人摧毁他人而不必负责的掌控感。
接着便陷入深深的恐惧,害怕成为被摧残者。
这种情绪让人更向往权势。
瑛娘战战兢兢为贵客倒酒,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相貌。
一个穿着纱衣的女人靠上来,满脸媚态求欢。
被贵客一把推开,冷冷说了句,“滚。”
恭王仿佛明白了什么,“那就这样,不用药石?”
男人点点头,自己却将碗中的黑色丸药向那烛上化开,配着陈年女儿红一口干掉。
闭目片刻,再睁眼,眼底赤红,映着烛光,如两簇鬼火。
瑛娘心底涌起强烈的不安。
哆嗦着道,“奴婢该伺候王妃卸妆了。”
王爷玩味地打量着瑛娘,拿起一枚熟透的桃子。
粉白的桃子被他抓在手里,一用力,几根手指插入桃肉中,他搅动几下,汁水顺着他的手掌淌下来。
他欣赏着瑛娘被恐惧扭曲的面孔,露出细碎的牙,慢慢地说,“你长得真可人意……”
他欲说还休,用力揉着手中的桃子,将一只粉桃揉成一摊碎桃肉与汁液的混合物。
瑛娘腿都软了,几乎瘫在地下。
几个穿纱衣的女子已倒在地上,翻滚着,嘴巴里发出不堪的声音。
他突然冷冰冰地说,“时间差不多了,送贵客回房。”
瑛娘身子一松,就这样结束了吗?
送走客人就能走了?
瑛娘扶着贵客离开知乐厅,贪婪地深吸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
出门已有个人弯腰躬背提着盏昏黄的灯,为他们引路。
走到西南方向尽头,已经撞到朱色山墙。
瑛娘有些疑惑,这里除了花花草草,并没有厢房。
客人要在哪里歇息?
这时下人从怀里拿出黑布,放下灯为瑛娘和客人蒙上双眼。
她顿时眼前一片黑。
只听到一声“吱扭”,像是木门年久失修的声音。
她被一只手扶着,跌跌撞撞向下走,向前走,向上走。
只是片刻,她惊慌得失了判断,心中的恐惧化为怪兽将她的魂撕成碎片。
蒙着眼睛的布条被人粗暴地拉掉。
她的目光不得不被放在宽敞房间正中的一张巨大跋步床吸引。
那床被一座插了上百根蜜烛的灯盏照得通明,四周就显得格外暗淡,光线的巨大差别让暗处的东西全部隐藏起来。
床的四根柱子上挂满刑具。
这房子空旷得能听到回声。
那个男人将软成一瘫泥的瑛娘抱起走向跋步床。
之后发生的事,瑛娘脑子里一片空白,记忆像被人摘除了。
她只晓得发生了不好的事。
实在记不起发生了什么。
醒来时她躺在一处陌生的耳房中的床上。
只是身上疼痛得要命。
记忆只到她站在那间巨大的房间正中,再回忆便被剧烈的疼痛打断了。
身上全是伤痕,纵横交错,身上隐秘处尤其疼痛,连内衣也不能穿着。
耳房里来了一位哑女照顾她。
这女子待她十分温柔,帮她上药。
瑛娘问她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伤怎么来的。
哑女惊恐地摇摇头,指指嘴巴。
张开的嘴里,只有短短一截舌根。
哑女不能说话,当然也不可能会写字。
她要帮瑛娘在私密处上药,瑛娘害羞不肯。
她便跪下“邦邦”磕头,弄得满头血,瑛娘心软只得由她去了。
伤处在精心照料下很快好了。瑛娘的精神却毁了。
她虽想不起那夜发生什么,但看身上伤也知道自己受到严重凌辱。
躺了五天整,只有春霖过来瞧了她。
还带来一句炎昆的问候。
瑛娘将脸转身内侧淡淡回复,“告诉炎昆,别再给我带话,我不想听,他好好做他的侍卫,我是王妃的贴身侍女,没什么好说的。”
炎昆岂是一句话能被拒绝的。
他很担心瑛娘,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问了春霖,这丫头只说瑛娘看起来好好的。
再见瑛娘,却发现对方面容依旧,可人却像被偷了魂,神思恍惚。
他无法靠近她,一次次托人跟她带话。
才终于得了一次见面的机会。
他们约在小池塘边,瑛娘拒绝了他的表白,说自己早就脏了。
她强装淡然,心里痛得像被人凌迟。
前几天她还想与炎昆一起回家,和爹生活在一起。
几只鸡鸭,几亩薄田,两个亲人,就是她的梦想。
才几天,她连做梦的资格也没有了。
她不干净了。
拒绝过炎昆后,她心中萌生死志。
那日太阳即将下山,一到晚上,她就恐惧得不得了,整个人消沉得躲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隔绝世上所有的恶意。
这天,她拿出了一根丝带,她不想探求真相,不想知道那天自己受了怎么样的凌辱,她累了。
这时那间小小耳房的门被春霖推开。
“别来烦我。王妃说了不必我值夜。”她面向床内,冷冷地说。
“姐姐,王妃来瞧你了。”
瑛娘一抖,转过身。
王妃的眼睛落在她手里的丝带上。这个情感内敛的女子,看到带子眼圈一红。
“都出去,站远些。”她吩咐,把门随手带上了。
耳房低矮简陋,她毫不嫌弃,向床边一坐,看着瑛娘道,“是我不好,没护好你。”
“但你不该就这么寻了短见。”她语气急切,“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要死也是他们该死。懂吗?”
“你且活着、等着、看着,我不信他能一直得了意。”
王妃眼里含泪,又硬憋回去。
“我没有一天不想烧了这牢笼的。”王妃到底忍不住,用帕子擦擦泪水。
“死是最简单的办法,可你真没牵挂了吗?”
瑛娘不知道自己在流泪,那泪水像泄洪似的往外涌。
“是我没用,在别人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妃伸出手,握住瑛娘的手,“瑛娘,我知道失贞对于女人意味着什么。但是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肮脏的不是你。”
瑛娘忍不住扑到王妃怀里放声嚎哭起来。
王妃拍着她的后背,轻语道,“其实你叫我一声姐姐也可以的。”
漫长的黑夜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