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9章 你可有失身于人?(1/1)
陈永明和左右大惊。
陈永明方才的自信从容消失不见,神情闪过一丝惊愕。
支离笑呵呵道:“哎!碰见你们正好,我肚子有些饿了,给我做碗红烧肉面,加一个鸡蛋!”
陈永明反应过来,挤出一个憨厚笑容:“好咧!客官,您回屋稍等!”
“我不回屋,给我端去大堂就行!快点啊,我饿着呢!”支离转身离开。
左右扭头看向陈永明。
陈永明眉头紧锁:“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支离坐在大堂把玩筷子,目光望着客栈大门外的人往人来。
他刚才真想当场揭穿他俩,但师父迟迟没有消息,又让他犹豫。
也不能说“迟迟”,师父本也不是时常给他写信的,只是他现在非常需要。
以及,支离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后院那两个是坏人,那今天那三个高手又是怎么回事?
那三个高手为什么又要对那个长得像小师姐的女子下手?
偏偏那个女子什么都不肯说,小师姐的人跟小师姐一样心善,没有强迫她说。
面很快端来,一个仆妇热情放下面:“客官,您慢用!”
支离仔细看了她一眼:“多谢。”
面很香,支离用筷子拨了几下,一副嫌烫的模样。
那仆妇去隔壁桌收拾桌面,边悄然打量支离。
后边的左右也在观察支离。
这家客栈的食宿便宜,大堂里人不少,在靠窗的位置,何三和两个未曾露过面的手下在喝酒,同时帮支离盯着整个大堂。
除了那仆妇和左右外,他们暂时没发现其他人。
一个大娘打扮的人从外面进来,看到何三,她边嚷着大侄子,你堂兄出事了,边往他们这快步走来。
近了之后,大娘低声道:“南边发现一队可疑之人,至少有五十人,乔装打扮成河阳镖局的,但我认识河阳镖局的行头和镖旗,这些人是假的。此事我已派人送入城,告知阿梨姑娘了。”
何三道:“好,我稍后告诉小公子。你出去后,让门外的人闹起来。”
“是。”
大娘咋咋呼呼走了,边走边催促大侄子快点,少跟狐朋狗友瞎混。
她出去后没多久,客栈外头忽然闹了起来,两伙男人产生矛盾,从你推我让,变作斗殴。
大堂里的人顿时跑去看热闹,支离正要吃面,也出去伸长脖子。
仆妇和左右同时想骂爹。
混乱中,何三在支离耳旁低声嘀咕。
支离道:“查明那些人的真实身份后,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是。”
支离跑出去拉架,跟着两帮越打越凶的人一块走远。
流月和左右当即去后院卸下伪装,追出去查看,看看能不能趁乱捅支离一刀。
随着热闹远去,小客栈里的人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陈永明在后堂掀起帘子,见支离那碗面好端端地在桌上摆着。
两次投毒,竟都被他躲开了。
忽然,陈永明发现一件妙事,那就是一直监视着他的流月和左右都不在!
陈永明大喜,这个时候不走,那什么时候走?
他快速掉头,回屋收拾东西。
陈韵棋还等在茶馆里。
好在陈永明给的银钱足够,她如今手头富裕,所以没有被驱逐。
外面的热闹,她去看了,也瞧见了支离。
陈韵棋也起了在混乱里上去捅他一刀的念头,不过她是个理智的人,知道她此时最要紧的事,是等日禺芳草。
待斗殴的人远去,陈韵棋回到位置上。
幸运得是,她一回来坐下,就看到了日禺芳草从大门进来。
陈韵棋大喜,快步迎去,拉着她便往外走:“快!支离跟着那群人走了!”
日禺芳草一听,立即道:“去了哪?追!”
二人迅速从茶馆出来,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北元话:“你可是我的老乡?”
熟悉的乡音让日禺芳草下意识扭头看去,下一瞬,一把匕首刺入她胸口,并一连刺了四五下。
日禺芳草什么反应都来不及有,心肺破碎,大把的鲜血从口中涌出。
陈永明速度非常快,刺完就将她推在地上,拉起旁边吓得尖叫的陈韵棋:“走!”
陈韵棋被扯得踉跄,同时瞪大眼眸:“……爹?”
父女阔别许久未见,陈韵棋脑中设想过无数和父亲团聚的温馨画面,但此刻,什么温情都没有,只有惊恐。
尤其是,后边有人嚷着“杀人了”“死人了”,在追逐他们。
“爹……怎么回事?”陈韵棋害怕地叫道。
“闭嘴!”陈永明呵斥,边回过身去,举着匕首一顿乱划,用凶狠的气势逼退来追他们的人。
而后,他们不停歇,用尽力气和速度,一路狂奔。
长久颠沛赶路,让他们的体力见长,父女二人断断续续跑了半个多时辰,在一处荒无人烟的长野上停下。
陈韵棋满头大汗,累得连眼泪都流不下来:“爹,发生了什么?”
陈永明看着女儿,开口第一句却是:“你可有失身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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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从父亲口中问出,令陈韵棋觉得羞耻:“……没有。”
“当真?”
陈韵棋难过道:“爹?您为何开口便问这样的话?”
陈永明长长一叹:“你说为何?爹这几年在北元,过得是猪狗不如的日子,我终于从魔窟中逃出,此后余生若还想要富贵,只有靠你了。”
陈韵棋明白过来了,她喉间苦涩,无言以对。
陈永明又道:“不过,爹想再去试一试……”
“试一试?试什么?”
“翀门恒提到过一处地方,”陈永明若有所思道,“其实跟着翀门恒这样的人也是不错,他很有本事,也认识不少人,他若愿意,倒可以成全我再过上富贵日子。不过此人又多疑,不会轻易同意我跟着他做事,而且……”
而且,他能有什么本事让翀门恒瞧得上眼。
“罢了,”陈永明道,“不提了,走,咱们寻个地方过夜,待明日,再去找找有没有有钱人家,先干他一笔,挣点钱花,再一路去规州。”
陈韵棋听不懂他说的,小声道:“爹,你之前给我的银钱都还在,至少还有三十两,够我们买处宅子,安顿下来了。”
陈永明暴躁道:“而后呢,何以为生?三十两,你觉得能做什么?女儿,钱是不够花的!当年我为何去贪,我为何要当个贪官?你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那就得十两银子了!你吃的住的穿的,哪个不要钱?还有你出门的轿子呢,你弹奏的琴呢?哪个不是大把大把的钱!”
陈韵棋眼眶泛红:“爹……”
“再者,你我去何处定居?你我的通缉令,阿梨那贱人可都还存着呢!这三十两买个小门小户,我们轻易就能被人认出,阿梨的手段毒辣得狠,她要杀我们,易如反掌!要么,我们躲进深山里去,待这苦,我吃不得!又要么,我挣它个三百两,三千两,三万两,买个深宅大院,而后我们足不出户,由人伺候,岂不美哉?!”
陈韵棋遥想当年她还是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时,丫鬟伺候,家仆恭维,城里的其他小姐们与她姐妹互称,出门踏春秋游,那些少爷公子待她青睐有加,时常遣人过来问话……
这一切,恍如隔世。
陈韵棋道:“爹,以前那样的日子,真的还能再过上吗?”
“只要你听我的,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