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破阵（1/1）
骆方圆震惊于外面居然又开始阵轮回了，被骆雁行一解释，才知道四年前的阵轮回只维持了一天，这次的阵轮回恐怕是上次的余波。骆方圆看着身周和四年前一模一样的浓雾与阵圈，恍惚有种自己其实只是做了一个梦，并未离开家那么久的感觉。
因为骆家族人都被安排了任务，所以祠堂周围的石屋基本都没人。骆雁行选了一个让娘亲去换衣服，便拽着自家兄长进了隔壁的一间。
小金也想跟着进去的，结果木门在它面前被甩上了，它只能摸了摸头盔，老老实实地在外面站岗。
骆方圆随意擦了下身子，换了身干爽的衣服，结果一回头就看到骆雁行从琥珀尾戒里掏出一只热腾腾香喷喷的烤短脚羊腿，立刻就让他变成了星星眼，一把扑了过去。
“哥，慢点吃。”骆雁行心疼地看着自家兄长凶猛的吃相，知道在地下四年肯定是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幸亏他平时也有节省下来点。在空间法器中可以保持食物的新鲜，甚至拿出来的时候还跟刚烤熟一样。
又拿出几瓶他自己做的果酿，骆雁行把兄长拉到桌前坐下，然后又拿出一条大毛巾帮他擦干头发。
骆方圆觉得再次见面，自己的这个弟弟倒像是兄长一样，虽然有些别扭，但也挺开心地享受对方的伺候，一边吃也一边把自己这四年来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骆雁行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就觉得叶光纪这个人不简单。而且自家兄长这四年的经历也很古怪，也就只有他哥这样糊涂的人，才会被糊弄。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证据，凭空猜测，反而会被认为是胡乱挑拨，只好咽下了这口气。反正他哥现在好端端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别无所求了，这笔账以后再慢慢算。
当骆方圆问起骆雁行这四年的情况，后者不好意思说自己都不是嫡系子弟了，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哥，爹娘他们两人分居了。”
正在喝果酿的骆方圆闻言立刻呛了一口，弯着腰咳嗽了起来。
“哥，你慢点。”骆雁行赶紧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骆方圆这时才注意到自从重逢后，骆雁行一直唤他“哥”，略一走神后，不禁叹气道：“都是我不好，爹娘是因为我吵架了吧？”
骆雁行最见不得自家兄长这副黯然神伤的表情了，他更喜欢他没心没肺地笑着，当下连忙劝道：“哥你这不是回来了吗？爹娘也能和好了。”
不过说归说，两兄弟都知道自家父母究竟是个什么状态，他们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说法不太靠谱，便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去。
晚辈到底不好对长辈的事情多加非议，骆方圆迅速吃完一只烤短脚羊腿，啃着骨头赞美道：“弟啊，你这手艺可比我当年好多了！这味道真赞！”
“里面放了一些符草，我试了许多次，还有其他口味的，哥你一下子吃太多对身体不好，等下顿再给你吃。”骆雁行知道长期不沾荤腥的人，吃多了油腻的东西会闹肚子，所以只好硬着心肠说什么都不拿存货出来讨好自家兄长了。
骆方圆打了个嗝，这才回想起来路上的浓雾和阵圈，神色诡异地问道：“外面这是……又阵轮回了？”
“是啊。”骆雁行擦完自家兄长的头发，又继续擦他油腻腻的手指，服侍得无比周到。
“这阵轮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阵轮回来的太过于凑巧了，骆方圆怀疑是他祭炼小金而引起的，当下便问道：“是不是有四五个时辰了？”
“是啊，哥你怎么知道的？”
“在我之前有没有人从祠堂出来过？”
“没有啊。”骆雁行最不愿说的就是叶光纪就在不远处的石屋里昏迷不醒，当下也装傻不明白骆方圆想问的是什么。
骆方圆正想追问叶光纪的事情，就听到石屋外一阵喧哗，发出惊呼的居然是一向不太爱说话的七长老。骆方圆第一时间就觉得是小金惹祸了，连忙扔了手里的羊腿骨冲了出去，却被面前的场景惊得呆在当场。
在浓雾之间，依稀可以看得到小金的周围环绕着一个个金色的阵圈，同它身上金色的盔甲交相辉映，倒是迷离璀璨得紧。只是小金并不是简单地站在那里，而是随随便便地举起了手，凭空点在了阵圈之上，然后那个金色阵圈就像是被脆弱的肥皂泡一般，被它轻轻一戳，就在空中无声地爆开，化为金色的光粉，消散得一干二净。
七长老简直要激动得晕过去了，全靠一旁的骆天覆扶持，才能站在那里。
骆家众人在多次的阵轮回之中，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直接破阵。但阵轮回显现出来的阵圈，都是无序并且变幻得很快。他们临摹下来的阵图，即使是长老级的符阵师，也至少需要四个时辰不眠不休的拼命算阵才能解开，而阵圈平均一个时辰就会随机变幻，时间根本来不及。所以骆家众人除了在地下建四曜悬骨阵，更是同时采取了另外一种笨方法，那就是把所有阵圈都临摹下来，然后再慢慢算阵，最终积累到三分之一时，就可以努力破阵了。
只是琅嬛谷有那么大，阵轮回的时候显露的阵圈更是无数，还不要算上会有重复的阵圈被临摹。这种方法简直堪比愚公移山，但也多少是个奋斗的念想，骆家人都是数算高手，早就知道最好的预计，就是再有一千年的传承，说不定就会让他们解脱这个囚牢。
但没想到，居然会有黄金符兵这个奇葩出现！
骆天覆站在这里这么一会儿，就已经看到这黄金符兵施施然地破了两道阵圈了，而更妙的是，在一个阵圈破碎之后，还会有更多的阵圈朝这边转动而来，就像是一队士兵被破出了一道突破口，还会有其他士兵自动自发地补上。
那么是不是他们也可以期待，迟早这个防御线会被完全突破呢？
骆方圆倒是没想那么多，他看着小金乐此不疲地在破阵玩，不禁一怔。随后想起来这家伙曾经眼睛都不眨地破掉了对于他来说要研究好几天的阵法，说明确实是举手之劳。不过他和叶光纪倒是谁也没想过，这黄金符骨竟然能把四曜悬骨阵缩小之后，缩炼在它的骸骨之上。
可以说，破阵已经成为小金的本能，以前是因为懵懂，这份本能尚且不太强烈。现在它已经晋级成为符兵，这些阵圈若是没出现在它的面前，也许还不会有什么问题。但现在，它的魂火之中就只剩下了破阵这一个信念。
骆天覆正看得震惊，就发现骆方圆从石屋里出来了，赶紧走过去揪住他，追问这黄金符兵的来历。骆方圆不敢瞒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以瞒的，简单地把自己这四年的经历又重复了一遍。
他在讲述的时候，燕芸也换了一身衣服，从隔壁的石屋中走了出来。她此时已经冷静了许多，看他们在说正事，也没靠近，就只是依靠在石屋旁，透过浓雾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大儿子。骆雁行走了过去，迟疑了半晌，发现自家娘亲的手掌正微微颤抖着，终于抿着唇握了上去。
骆方圆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不禁笑得更开怀了些。可惜一家人就缺他爹，不过不急，等阵轮回过后总会有机会和父亲见面的。骆方圆只是走神了片刻，就回过神来继续跟骆天覆说明情况，而后者越听越心惊。
那叶光纪居然有如此天赋？小小年纪就能画祭炼阵法？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既然有实力可以画祭炼阵法，那么定然就有能收服黄金符骨的能力，为什么不把黄金符骨收为自己的符兵，而非要给骆方圆？难道是他心思缜密？怕自己一个外人拿骆家祖辈传下来的圣物不合适？
不，他并不像是那样忍让的人。
骆天覆回想着记忆中对叶光纪的印象，那人应该是睥睨万物，对任何事都不屑一顾的存在。但诡异的是，对方的年纪和骆方圆一般大，今年也不过是刚刚十六岁而已。
先抛开脑海中诡异的思绪，骆天覆拉着骆方圆再三确认道：“方圆，这个黄金符兵真的是你亲手祭炼成功的？”
见一向喜欢唇边挂着浅笑的小叔神色凝重，骆方圆也耐心地把祭炼的过程重复了一遍，对他提出的细节问题也都一一解答，最后实在受不了地抓狂道：“我开始祭炼的时候光纪就已经走了！他人都不在还能怎么样？”骆方圆说到最后都有些语气不好了，叶光纪是他的好朋友，就算是小叔也没道理这么防着人家的。更何况骆方圆又不是傻的，叶光纪为何不要小金非要塞给他，他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就更不能忍受旁人猜疑他。而且骆方圆一想到叶光纪走之后就没了消息，当下就有些呆不住了，想要去找人。
骆天覆忙把他拉住，笑着哄道：“别怪小叔啰嗦，既然这黄金符兵是你祭炼的，已认你为主，那么就好办了。”
一旁的骆雁行此时也拉着燕芸走了过来，嘶哑着声音道：“哥，一看你就不会用符兵，你以为符兵只是符阵师祭炼出来，然后丢出去打打杀杀这么简单的吗？”见自家兄长归来，骆雁行一直压抑的倨傲性格也开始冒头，他看着那黄金符骨正凝视着一个阵圈，撇嘴道：“符兵因为祭炼的材料不同，所显示出来的长处也不同。有些符兵擅长各系法术、或擅长拼斗、或以防御见长，而通过符兵的祭炼，拥有符兵的符阵师也会拥有一部分自身符兵的特质。所以符兵才是所有符阵师梦寐以求的，而黄金符兵显然就是其中的最顶级。你的小金，恐怕就是四曜悬骨阵出身，叶光纪他凭空画了祭炼法阵，除了那枚灵兽晶核，没有加入其它材料，再看它的破阵速度，可以判断小金是擅长破阵的。可惜凑不齐四具黄金符骨，否则这玄武大阵分分钟就能被破。”
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嗓音称不上好听，但骆天覆却听得很入神。
看着侃侃而谈的骆雁行，骆天覆忽然觉得自己竟是小瞧了他。看来这四年，谁也不是白白度过的。
骆雁行享受着自家兄长和娘亲崇拜欣慰的目光，更是虚荣心爆棚，正想再多表现两句时，却瞥见自家小叔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立刻就像河蚌一样闭紧了嘴。
骆天覆也没与他一般见识，转开脸笑问道：“方圆，来，看看这个阵圈，能看出如何破开吗？”
这么繁复，还在转动，还闪着光亮瞎眼，真把他当小金那般强悍啊？他们说话的这功夫，那边小金又破了一道阵圈，又引起了七长老一阵大呼小叫。骆方圆刚想推辞，目光却在扫过身边的那个阵圈时，莫名其妙地停驻了视线。
那是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
就像是冥冥之中，他就能看出来阵圈运转时那丝丝缕缕的光芒，而有大概四个地方的光线明显要弱于其他地方。
骆雁行醍醐灌顶般，立刻就悟了。原来小金破阵那么厉害，根本不是像他那样是算出来的，而是完全依靠直觉！
在想通这一点的时候，骆雁行几乎都想找块石板撞一撞。他算阵就已经是很厉害的了，但架不住人家完全从另一个角度来破阵啊！
骆雁行见自家兄长只扫了一眼那阵圈，就脸色瞬变，甚至倒退了一步，便连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问道：“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还是别看了，先去休息下。”
骆天覆在一边听着，见骆方圆摆了摆手依旧盯着阵圈，才好不容易才压住想要吐槽的欲望。阵轮回就这么几天，自然要争分夺秒，一刻都不允许浪费。
骆方圆看着面前的这个阵圈，因为知道像这种叠加的阵圈不可能有四个阵眼，这四个地方显然只是因为有其他三处也比较薄弱而已。骆方圆盯了十息的功夫，终于发现了有三处薄弱地方会有其他光芒帮助修补，虽然缓慢，但若是仔细凝视还是能看出来的。
真正的阵眼是不需要变动的，骆方圆这才知道为什么小金每过一段时间才会破一道阵圈，想来也是同他一样。
骆天覆虽然抱着让骆方圆也试试的念头，事实上觉得希望并不大，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骆方圆是他们骆家这一代有名的符阵废柴。这小子能画出一个完整正确的符阵都困难，更别说破阵了。可是就在下一刻，他眼睁睁地看着骆方圆伸出了手，朝阵圈之上的某个方位一弹，那阵圈就如同破碎的琉璃一样，裂成了千百块，在掉落的过程中消弭在浓雾里。
“哥！”骆雁行双目一亮，对自家兄长更是万分崇拜。他早就知道骆方圆算阵能力一流，现在又有了小金的能力加持，就算再逆天也不出奇。
但这一幕对于骆天覆来说，冲击性就很强了。他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单纯地看现在的情况，相当于有两个小金在强力破阵圈。
不管是什么阵法，阵圈的数量总是有数的，就算是强悍如玄武大阵也一样。
符阵师都是很好的数算大师，骆天覆迅速在心中计算了一下，之后就悚然地发现，骆家数百年梦寐以求的机会，现在就在眼前。他所需要做的决定，就是是否让骆方圆和小金继续破阵。
若是玄武大阵崩溃，他们会不会受到波及？若是破阵到了一定境界积累，玄武大阵会不会产生反弹？万一他们连现在的处境都保不住了怎么办？
但……骆天覆的呼吸沉重了几下，只要是骆家人，就没有不向往外面世界的。如果他们这一生就只知道琅嬛谷的话，也许不会那么不甘心，就像坐井观天的青蛙，只知道天就那么大，生不出离开的心。但有外族人的误入，不断地告诉着他们玄武大阵之外有多美好。有陡峭雄奇的山峦、望不到边际的大海、一马平川的草原……还有他们感受不到的雨雪风霜……
人都是这样的，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渴望。
骆天覆知道像这样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就再也抓不到了。
一边嘱咐着骆方圆和小金继续破阵圈，骆天覆一边撒传音符召唤所有骆家长老齐聚，果然了解了情况之后，只犹豫了半刻钟，所有长老就同时下了决定，破釜沉舟在所不惜！
他们的年龄都很大了，也许撑不到下一次阵轮回，所以更奢望可以倾其所有地拼一次。
长老会全票通过了决议之后，立刻就派人调出骆家几百年积累的阵图，其中一大半都是骆家人呕心沥血已经算出来结果了。他们便把这些阵图散发下去，让骆家子弟寻找相应的阵圈，按图上所标，开始全力破阵。
剩下一小部分则发到了算阵天赋很突出的骆家嫡系子弟手中，尽最快的所能算出阵眼。
这样双管齐下的布置很快就显出成果来，小金和骆方圆两人在祠堂门口的广场上一左一右地破阵圈，因为他们破阵而引起的阵圈前仆后继地朝这两个缺口填补，一时间广场上环绕的阵圈越来越多，骆家子弟们只需要拿着阵图在广场上辨认即可。
骆方圆一开始破阵圈的速度不如小金，但他后来并不全靠直觉，在看出一个阵圈有几处薄弱之后，再用自己的算阵天赋，倒是与小金的速度持平。只是毕竟他是一个人，与小金这种非人类没法比拼，熬了四个时辰之后，就被看不下去的骆雁行拉过去休息。
燕芸也心疼得不行，只是她人微言轻，连开口提出异议的勇气都没有。但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看得出来这是骆家这么多年来破阵最接近成功的一次，而这个重担就压在她大儿子瘦弱的肩膀上，燕芸是既骄傲又愧疚。
“娘，放心，我定会带你回家的。”骆方圆知道自家娘亲心心念念的，就是回到燕家。
“是的，我还要去燕家亲自提亲呢。”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正是骆家兄弟的父亲骆虎韬。他和骆雁行有八分相似，但性格内敛，一般不爱表达自己的情绪。这句话也是燕芸与他相识之后，听过最动听的情话了，当场就潸然泪下。
骆虎韬看了眼四年未见的大儿子，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目光，随后就把自个儿媳妇搂紧怀里，无声地安慰起来。燕芸没有抗拒，对于嫁给骆虎韬，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被困在这个鬼地方，没有选择而已。但平心而论，这个男人对她确实百依百顺，无可挑剔。
骆家兄弟不好打扰他们两夫妻，骆雁行便拉着自家兄长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哥，你先休息一会儿吧。”骆雁行顶着骆天覆哀怨的目光，说得理直气壮。他哥今天刚从地下爬出来好不好？看这小胳膊小腿的，一看就是过的不好。骆雁行一想到那昏迷中的叶光纪长得丰姿俊朗，不由得脑补了自家兄长在地底被虐待的画面，更是不爽起来。
“没事，我还经常好几天都不睡觉呢，也没怎么样。”骆方圆觉得自家弟弟有点大惊小怪了，他这几年解阵的时候几天对着墙壁入神都是常有的事，因为地下确实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他也总是忘记画时辰符提醒自己时间。而且他睡觉都是用聚灵阵修炼代替的，虽然身体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但事实上精神非常好。
骆雁行又对叶光纪恼怒了几分，居然让他哥经常好几天不睡觉？！
骆方圆又啃了一条烤短脚羊腿，喝了几口果酿，就打算接着去破阵圈。但骆雁行拦着不让，说就算身体不累，盯着那些散发光芒的阵圈看这么久，眼睛肯定都酸了，而且休息一下效率会更高。骆方圆这才勉强小憩了半个时辰，又精神抖擞了。
骆雁行虽然不爽，但也知道阵轮回的时间难得，若是这次他们不成功的话，那就要等到一甲子以后了。六十年，对于许多人来说，就等于一辈子了。
广场上忙碌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捏着一把汗，不知道他们的这场豪赌究竟是对还是错。
在一天之后，雾气的浓重程度显而易见地稀薄了许多。玄武大阵在被削弱着，这个事实等于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阵轮回之中雾气的存在，是要掩盖显现出来的阵圈，这是所有人的共识。那么雾气都已经削弱了，可见他们确实颇有成效。
只是阵圈的薄弱之处也开始增多，这加重了骆方圆和小金的判断难度，破阵圈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尤其是依靠脑力的骆方圆，在精神高度集中了一天一夜之后，骆方圆终于支撑不住，脸色煞白地坐在了地上。
“哥，你需要去睡一会儿。”骆雁行的情况也不是特别好。他也参与了算阵，速度甚至要比一多半的嫡系子弟还要快，这也让他耗费了更多的精力，也幸亏他的身体强健，看起来也就是比往日颓废一些而已。
骆方圆大口大口地喝着水，连话都懒得说，只是倔强地摇着头。这时燕芸走了过来，递给他们兄弟俩一人一个瓷瓶，笑着道：“这是娘刚炼出来的温髓丸，可解疲乏，累的时候吃一颗，但一天不能吃太多。”
两兄弟这才知道父母离开了一天，竟是去炼丹药了。燕芸来自一个炼丹世家，以前也只是随意地和他们说过一两次而已，从来没炼过丹药。这次见破阵有望，燕芸也提起了精神，在骆虎韬的陪伴下，在琅嬛谷找了一圈灵药，炼了几炉他们最需要的温髓丸。虽然她并不是拥有炼丹师的三系天赋，但普通的温养丹药还是可以炼制的。其他的外族人也见此情况，纷纷拿出看家本领，居然还有一个会炼丹的，其他人也会帮忙做做饭送送水什么的。
骆方圆倒出一粒莹白的温髓丸，就闻到了一股温香，放入口中便慢慢融化，多种灵草的芬香和灵气立刻盈满唇齿间，令人为之精神一振。骆方圆抑制住再吃一颗的欲望，脑海中一片空明，忽然想起了一件他忘记了许久的事情。“弟啊，你帮我问问去，有没有人看到叶光纪？”
“啊？”骆雁行也吃了一颗温髓丸，刚舒坦着呢，就差点被自家兄长的这句问话梗在喉咙里。
“啊什么啊？叶少他破阵也很厉害的！找到他的话，又是一大助力呢！”骆方圆很正经地解释道，而且他也有些奇怪，毕竟小叔是知道叶光纪能力的，为什么还不把人找出来一起破阵圈呢？
骆雁行知道是瞒不住了，只好苦着脸轻哼道：“在发现哥你之前，我就遇到叶光纪了。”说罢把他在树林里发现叶光纪的经过简单一讲。
骆方圆一听叶光纪居然昏迷着，就坐不住了，连忙站起来朝骆雁行所指的石屋奔去。这一天一夜都没见过叶光纪的身影，很有可能他还在石屋里昏迷着。骆方圆已经打足了最坏的预期，但当推开门的时候，他还是愣住了。
叶光纪静静地躺在石屋之中唯一的那张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几乎透出了一种灰败的青色。
就像是一个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