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存在（1/1）
最幸福的事是什么？
也许是金钱权力，那种没有任何需求困境的满足。
也许是精神上的升华，只要看一眼云吹一阵风，就能感受到大自然的脉动。
无欲不满，无所不能，无难缠身。
但对于上条当麻来说，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重复着无聊的学生生活。
上学放学，每日的饭菜一成不变，没有任何趣味性和惊喜，但同时也不会有灾难。
不会出现偏执魔法师毁灭城市，不会有无辜之人受苦受难，只要一直无聊下去那就是好消息。
所以，无聊就是一种幸福啊。
上条当麻就这样看着那个替代品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过着自己想要的无聊生活。
可现在就连这么简单的幸福都要被剥夺了。
“比起直接夺走我的一切，让别人取代我的位置更加残忍，这就是你的手段吗，但你错了，我不会因此而嫉恨，我可以接受我的朋友们得到另一种幸福。”
上条当麻孤独的回答。
但是欧提努斯摇摇头，问道：“谁说我是要让别人抢走你的身份了，谁说他是假的上条当麻。”
“什么？那你的意思是……”
“好好想想吧，你和他谁才是我制造出的假上条当麻，谁才是那个多余的。”
上条当麻看着自己的双手怀疑起自己的存在。
冷风吹过皮肤时，他能感觉到那股渗进去的冰冷，明明是那样的真实，但真的真实吗？
如果自己是假的，那就是多余的，无论有再多的理由那也是没有意义的。
但在片刻之后，上条当麻确定了自己的存在，“我就是真的，如果我是你创造出来的假货，你根本不可能浪费时间和我说话，因为我没有意义的话，和我交流也没有意义。”
欧提努斯微微一笑，“很聪明的回答嘛，不过就算你是真的，那与假的有什么区别吗，站在那里的人和你一模一样，甚至动机和行为也别无二致，哪怕是舍身救人和拼命战斗，你能做到的他都能做，那你的价值是什么？”
简单来说，同一个东西拥有两个就会失去价值，第一个是必不可少的宝物，第二个就是无处可用的垃圾。
所以，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存在又有什么价值呢？
上条当麻开始审视自己，那一层真假的身份也开始模糊。
那边的上条当麻确实是假的，但这个假的也会去关心他人，也会不计后果的为了朋友或者陌生人出生入死。
假货与自己不同还好，那他可以通过行为与自己区分，但偏偏他们是一样的。
从存在上讲，两个上条当麻是两个人。
如果上一个世界他否认了世界的否认，那他要怎么否认自己，毕竟否认了那个上条当麻的存在，就是在否认自己的行为和理念。
那如果接受呢？
从本质上讲，两个上条当麻是一个人，接受了那个我就是接受了这个我。
可接受了的话，这个我存在的意义不就没有了吗，毕竟这个我的消失不会影响整个我的意义。
那就得承认欧提努斯所创造的，这个代替他的世界是没问题的。
“快点决定吧，到底谁是你？”
“我还是我，意义并没有变。”
上条当麻给出最后答案，“纯粹的意识是我，物质的身体也是我，二者结合还是我。”
“那他又怎么算呢？”欧提努斯指向那个假货。
“自我是从选择和行动中塑造定义出来的，同一件事，我做了就是我。如果是那个上条当麻做了，那就是属于他的我。”
欧提努斯笑了，她笑的很勉强，也很无可奈何。
“谁教你这么说的？按理说像你这种长期忽视自我需求的人，从来没为自己争取过好处，也没几个人会专门在困境帮你，你不应该明白这一点的。”
“不，我明白，因为这是你教我的。”
“我教你的？”欧提努斯歪着头不解。
“在我印象中的那个世界里，大家都叫你奥丁吧，而且也没人觉得真正的奥丁会是一个小姑娘，也没人愿意去承认北欧的战争之神会是这种形象，还有欧雷尔斯跟我说过的过往。”
上条当麻越说越起劲，不仅摆脱了迷茫，还抬起头反问。
“欧提努斯，在过去数千年的时间里，你的形象被替换过多少次？”
“闭嘴，这是你不该问的问题。”欧提努斯掐住他的脖子高高举起，“你的一切都没有了，不好好关心自己的命运，居然敢擅自猜测我的想法。”
现在的上条当麻就像一个兔子一样，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
但他依然发出沙哑的声音，“我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你偏偏要创造出这样的世界折磨我？”
欧提努斯的手慢慢松动。
是这样的，从古至今折磨人的刑罚太多了，单纯的把人倒钓在雪地里冻死要比这种简单快捷的多。
但为什么欧提努斯非要用这种否认自我的世界呢？
在《理想国》中辩论正义之人的时候有这样一段描述。
一个善于防守营地的人，也最善于侦察和偷袭敌人的人
一样东西的好看守，也是这样东西的高明的小偷，最容易偷到这件东西的人。
以此类推，一个既善于保管钱的人，也善于偷钱的人。
那欧提努斯使用这种世界折磨上条当麻，如果把这比喻为善于折磨人的话，那反过来想，她曾经是不是被折磨的那一个，是不是也经历过相似的事情呢？
上条当麻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欧提努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这个意思，哪怕上条当麻一个字也没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读懂这个意思。
这就好像他们之间不需要言语，仅仅依靠相同的经历就能交流，就能理解一样。
结合世界毁灭前上条当麻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欧提努斯明白了什么。
但是她生气了，她因为上条当麻想要理解她的做法而生气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光凭这番说辞就能打动我吗，你一个凡人凭什么当我的理解者，既然客观的社会存在和主观的内心存在都打不垮你，那就来看看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