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不休(1/1)
江芷离没想到,绛霄司掌印竟然是祁月寒。
前世她被各大门派追杀,重伤后被祁月寒所救,所有人皆以为她死了,却不知她被囚禁了几十年。
她从未见过祁月寒真容,凭借着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他用不同的脸不同的身份干了许多事情。
虽说这一世她与祁月寒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但她对祁月寒的恐惧却是刻入骨髓的。
“只要你不伤害他,我可以答应你做任何事……”
祁月寒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阿离,你现在对我又有什么用呢?我现在拿他去交差,就算他不会死,但也少不了要在这里受一番折磨了。”
江芷离火光电石间突然想到前世不堪回首的那段记忆,祁月寒曾伏在她颈侧告诉过她,他曾手刃人间帝皇。
虽然不知具体是因为什么,但她如今只好放手一搏:“我知道你是为了皇帝而来………”
她抬眼对上祁月寒略显诧异的目光:“我可以帮你。”
洛晏清还在与审讯他的人大眼瞪小眼,就看到有人进来说了什么,男人站起身来,示意手下解了洛晏清身上的束缚:“凶手已经缉拿归案,你可以走了。”
江芷离在门口等候已久,一见到洛晏清,未等他开口便抓住他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有没有受伤?!他们没对你动刑吧?!”
“没……”后面说了一半的话卡在了咽喉。
洛晏清看到江芷离白皙脖颈上显然是被人掐出的红痕,触目惊心,他沉默一瞬,转身就要进门。
洛晏清看到江芷离白皙脖颈上显然是被人掐出的红痕,触目惊心,他沉默一瞬,转身就要进门。
却被江芷离死死拉住:“我已经同他说好了……洛晏清!你不要冲动……”
洛晏清回头,目光沉沉:“他掐你?”
江芷离将脸埋下去几分,她不敢看洛晏清的眼神,没说话。
但这在洛晏清眼里就相当于默认,他胸腔中翻涌起无边的怒火与杀意:“我杀了他。”
江芷离从未在这一世见过这样的洛晏清,面容在这一刻竟有些前世的模样:“你疯了……这是绛霄司……”
他拉住江芷离的手腕,目光如冷冽的寒刀:“那又怎样。”
江芷离暗骂祁月寒一通,连忙拉住洛晏清,生怕他刚下山没多久就因为犯了禁被拉回衡山:“我真的没事!你别冲动!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洛晏清连头都没回:“我不犯禁。”反正就算是赤手空拳,这些凡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根本不听劝,江芷离对着这么一个执拗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才好,生怕他把祁月寒那个疯子给惹恼了,他们二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怕什么来什么,洛晏清刚怒气冲冲走了几步便迎面撞上了被人簇拥着的祁月寒。
二人相对而立,身量差不多,祁月寒见到面前面若寒霜的洛晏清,先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身后的江芷离,随后才慢慢转向面前之人,却并不正眼瞧他:“刚被放出来,又想进去了?”
说罢,那名叫明章平的男子便走上前来。
未等他走近洛晏清,江芷离已然冲上前一把拉住洛晏清,以保护的姿态将他护在自己身后,说到:“掌印大人误会了,我们这就离开。”
明章平上前想要扣住二人,却被祁月寒拦住:“让他们走。”
洛晏清回过来也觉察出一丝不对劲来,他这个师姐向来是个不会吃亏的性子,今日如此反差,必然有自己的考量在。
果不其然,江芷离话音一转,又补上一句:“只是大人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要忘了。”
祁月寒嘴角那点微弱的笑意终于消失。
江芷离生怕洛晏清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连拖带拽把他拉出了绛霄司。
直到走出那条黑黝黝的巷子,洛晏清身上的杀意才勉强压制下去。
“师姐,你答应他什么了?”
江芷离早就想好了说辞:“他答应我,三日后的宫宴带我俩进去。”
洛晏清站在巷子口,手里还紧紧攥着江芷离细白的手腕:“是他掐的。”
不是疑问句,他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江芷离手腕被他捏的生疼,挣了挣,没挣开,她抬起头略带不满地看向洛晏清:“这个问题你就别管了,反正我没事,你就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扔回衡山去!”
洛晏清看她这防自己像防贼一样,气不打一处来,说出的话也没了轻重:“他不可能平白答应你这么大一个好处,你许给他什么了?刺杀凤临王的凶手真的抓到了吗?为什么我们这么轻易就被放出来了?”
其实还有更多疑问,比如他在隔壁牢房听到的那句“阿离”。
但他不想再问,或者说,他并没兴趣干涉她的私事。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普通的同门关系而已,刚刚他已经是很失态了。
他每一个问题都是如此咄咄逼人,直击江芷离的痛点,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炸了毛:“我许给他什么了?我把我自己卖给他了行了吗?!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乐意从那牢里出来,你现在就回去!没人拦着你!!”
说罢也不敢看洛晏清是个什么神情,把他一个人撂下就走了。
二人前后脚回到客栈,老板娘知晓他们是兄妹,也没心思同他们玩笑,给了他们两间房。
见到江芷离怒气冲冲进来便上了楼,喊住身后一言不发的洛晏清:“小郎君!”
洛晏清闻言停下脚步,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您还有什么事?”
老板娘朝着楼上挤眉弄眼:“惹你姐姐生气了?”
洛晏清抿唇不言。
“哎呦!姑娘多好哄啊,你给她买点首饰点心,说点儿好话,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啊!”
洛晏清揉揉眉头,敷衍了几句便上楼了。
江芷离回去以后一言不发的上了床,脑子里昏昏沉沉地全是前世那些不好的回忆。
“阿离,你只有我了。”
祁月寒微凉的气息游走在她颈侧,如毒舌一般激起她阵阵战栗:“阿离,你记不记得当年那个大雪天,是你救下了我……”
他一边吻江芷离锁骨上那颗小痣,一边扣着她的手,不让她逃窜:“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
江芷离嘴唇都被自己咬出血迹,听到这话喘息着开口:“早知今日……我当初……当初就应该……让你死在雪地里………”
祁月寒闻言停下了动作,轻柔地拨开她脸上被汗水浸湿的凌乱发丝,江芷离偏头想躲,但这个轻微的小动作却在顷刻间点燃了他的怒火。
“你就这么恨我?”祁月寒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转过头来,开始继续动作:“可惜你就算再恨我,现在也无处可逃。”
他掐着她的脖子,用唇封缄了她剩下所有的话,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齿关,尽数掠夺她的一切。
“就算是死,你也要和我死在一起。”
洛晏清却在这夜,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少主?”
谢承熹穿着一身紫色花纹底锦服,手中拿着琼烟箫随意把玩:“你和你师姐又吵架了?”
“………”
“是因为那个绛霄司掌印?”
“少主还真是消息灵通。”
谢承熹见状冷笑一声,旁人不知道,但他还真不巧,祁月寒当初也曾为了江芷离来向他求了一个魔域秘术,他也因此知道了他们俩之间的那点儿破事。
若不是祁月寒被天道惩处,有他在,江芷离还未必能被那些世家给逼死。
如今祁月寒好不容易碰到江芷离下山,可不会轻易放她走。
“你小心些那个绛霄司掌印,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把剩下的话说出去,毕竟江芷离也算是没得罪过他。
但他眼中又浮现起雨夜下消逝的光芒,那人祈求的目光:“如果少主还能再见到她,看在我曾对少主有恩的份上,请您……帮她一次,至少……至少别让她……一个人过的太苦……”
“你……”话说了一半,却又继续不下去。
谢承熹无声叹了口气,江芷离看着是个冷心冷情之人,但若是她冷性到底,也不会被自己心爱之人亲手所杀。
如今观着眼前洛晏清恹恹的眉眼,只好岔开话题:“行了别想了,你师姐就那么个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总归也不会害了你。”
“我是怕她害了自己。”
都是男人,今日祁月寒虽然只看了江芷离一眼,但就那一眼,洛晏清轻易看出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旁边房间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二人皆是一惊。
推开门,只见江芷离满头是汗狼狈地跪坐在地上,膝盖碰到碎瓷片已经透过衣裙渗出血迹。
江芷离的思绪还没从刚刚的梦境里抽离,只觉得祁月寒的气息还包裹着自己,那条玉质的链子还锁在自己脚踝上。
骤然看到洛晏清推门进来,心里防线彻底被击溃,不管不顾地拿起手边的碎瓷片就扔过去:“滚!!都滚出去!!!!”
洛晏清好似没听到,一刻都没有犹豫地走了过去:“师姐。”
江芷离却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两只眼睛流着泪,红的像兔子一样:“滚出去……滚啊………”
她不希望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更害怕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但她还是不可遏制地恐惧,害怕他知道这一切。
谢承熹已经关上门默默退了出去。
洛晏清轻轻蹲下身,半跪下去,伸出手却犹豫了:“芷离,别怕。”
江芷离瞬间溃不成军。
有那么一霎她以为眼前人是前世的洛晏清,有一种冲动,想要冲上前去抱住他,告诉他“我好想你”
但她不能这么说,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攀着洛晏清伸出来的手抱住他,痛哭一场。
洛晏清身子僵硬,一动都不敢动,江芷离身上晚香玉的香气环绕着他。
他感觉肩头湿了一片,踌躇半刻,还是缓慢的抬起手,轻轻回抱住她:“没事的,只是噩梦而已……别害怕。”
不知哭了多久,哭的她累了,倦了,他才把她抱到床沿:“等我一下,我去拿药。”
再低头,却发现江芷离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洛晏清静静看着她的睡颜,没有了平日里的冷硬不近人情,褪去那些面具,原来她也只是一个会哭的小姑娘而已,只是她的心思,他从来都猜不透,也看不清。
洛晏清想要起身去拿药,却被拉住袖子,回头看去,江芷离连眼睛都没睁,迷糊道:“别走………”
洛晏清哭笑不得:“我去给你拿药,不然明天伤口该感染了。”
刚出房门,就看见倚在房门口的谢承熹:“喏,药都给你准备好了,我贴心吧。”
“多谢。”
谢承熹眼睁睁看着房门又关上了:“………”
一道清冽的女声传来:“少主,你这样真的值得吗?”
来人画着惑人的妆,丹凤眼微微上挑,橘红色的眼影在眼中点缀着一抹金芒,眼尾处点着艳丽的朱砂,平添几分魅惑之色。
一席委地抹胸紫色纱裙,锁骨之下春光无限。
谢承熹被她胸前白花花一大片晃了眼睛:“在凡界也不用穿成这样吧?你不冷吗?”
凝香眨了眨眼,风情万种:“青楼花魁不穿成这样穿什么?再说了,我记得里头那位以前不也这么穿?”
谢承熹却骤然冷下脸:“她和祁月寒的事,以后不准再提。”
“是,少主,属下知错。”
谢承熹拍拍手,一边下楼一边叮嘱:“派人盯紧祁月寒,若有任何异动一定第一时间禀报我。”
“还有,一定记住,以他们二人的安全为优先。”
凝香又问了一遍那个问题:“少主,真的值得吗?”
谢承熹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的琼玉箫,轻声道:“我本就是为他而来的,这是他用命换来的,只要他觉得值得,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