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疑案（1/1）
“并不是，你还是过来看看吧。”
神情压抑，一字一句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鼻腔被堵住，酸涩，泪水的冲动感令视线模糊。
故人死在眼前。
尤其是这名带领我走入刑警行业的导师，心情复杂到我真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知道了。”
手扶着墙壁，喘了口气，男人淡淡地说。
脖颈的疼痛感再次上涌，无比强烈。
他慢慢走上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有点站不稳。
难以描述林彦月现在的表情，这位青年很想大哭一场，但成年人的素质不允许他这么做。
鬼无厌也没有打算去安慰，眼睛看向房间。
沙发上前躺着一名中老年人的尸体，眼睛被合上，从胸口躺下的血液早已流干。
尸体的身份不用多说，正是血游乐园之案的负责人——龙芝。
死去的龙芝表情没有一点点扭曲，安详的面容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头发花白，因为过度劳累，眼袋很重，皮肤更是暗沉，因为死了有一段时间，已经尸僵。
嗯，留有三个弹孔，第一个击中在胸口第三根肋骨，第二个紧接在腹腔开了个洞，最后一个便是在心脏，干脆利落地取掉了龙芝的性命。
三枪的间隔太短，难以分清哪一个伤口才是第一发子弹留下的。
思绪停止，得到了应该看到的线索。
鬼无厌收回视线，至此，他罕见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看见了这些浅显外表下的事实。
可还是不对，不止这些，凶手究竟想要干什么？
“是毒杀，鬼探先生。”
林彦月回答道。
“说出你的理由。”
这位青年进入了状态，他声音沉稳。
“龙警官...”林彦月顿了顿，“导致受害人致死的原因应该是在中弹前。”
“嗯，你不必在意我的行为，请继续。”
鬼无厌一边听着，走到了窗户旁，往下去看。
“受害人在死前喝了一杯水，那正是在桌子上的，大概在死亡在那之后。还有，在4小时前，那段时间他正在跟我通话，这说明那时候他还是安全的。”
林彦月点点头，说道。
没错，龙芝的身体已经出现尸僵，在脸部肌肉开始僵硬，死亡时间在1-3小时内，比较血液的凝固程度，甚至可能就是在更之前。
“你怎么知道，他在死前喝了水？”鬼无厌转过身，带着疑问的语气。
“受害人有胰腺病，为了缓解疼痛感，经常备药在身上。我们熟人都知道，而他经常吃药的时间段就在14：00多，现在是16时43分了。”
说着，林彦月神色复杂，他低伏下，在口袋里翻出了一个药盒，那里面，备用的药物已经少了今天的份额。
“真棒，免去了我们等待尸检的时间了，小月同学，你观察得很仔细。”
鬼无厌说，揉了揉眉心，他拿过药盒，上面因为长期开合，已经被磨去了漆面。
“药不对。”
“哦？是吗...”鬼无厌瞥了眼，手指摸索里面放着的药片是浅棕色，嗅起来有股中药味。
是颠茄片，常用来减缓胃肠道痉挛的疼痛感。
“的确，凶手对药盒动了手脚。”
鬼无厌点点头，然后将尸体嘴部打开，看了眼舌面。
林彦月观看着鬼无厌的举措，这是在检验是否真的吃了药。
结束，鬼无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指。
很准确的推理。
“你报警了吗？”
声音缓慢，这点发现也仅仅是一个开头。
“鬼探先生，我就是刑警。”
“我知道，但这些善后工作还是交给他们吧，我们可以走了。”
林彦月皱眉，“就这么走了？”
“是的，这地方没有任何价值了。”
鬼无厌带着肯定的语气，他那模样神气活现。
向房间外走出去。
“我们边走边说吧，对了，记得叫他们动作搞大点，最好宣传上报纸。”
“为什么...主负责人死亡的消息爆出，可会引起龙城更大的激荡。”
林彦月十分不解，他并不愿意把龙芝被杀死的事实说出去，除了大局考虑，这里也有私人的原因。
先隐瞒下，不才是第一选择？
“不。你现在就是负责人，林警官。”
男子回头，加重语气。
“这种小事，请你拿出现在应该有的气魄。”
“按照我说的做。这里发生的全部与你们的局长如实说，我想，李胜他还没有糊涂到不理解我的用意。”
鬼无厌走在客厅，林彦月咬牙，看了眼尸体，紧跟其后。
案件的负责人吗？小事不该耽搁更多时间...
他明白鬼无厌说的是什么，但内心还是纠结。
踏马的！说得对，老子不管这些，行了吧！
“我会的，但我希望你能解释一番。”
林彦月语气很不客气。
“当然，我会的。”
“你知道么？有这样一个故事。”
鬼无厌停止脚步，顺手将房门关上。
“一名人流亡在森林里，他自顾不暇，只想活下去。好了，故事前半段就这么多。那在这种时候，什么才是危险，你可以告诉我吗？”
“野兽？”林彦月皱起眉，这则小故事信息太少，所能进行的猜测过多。
“再想想。”鬼无厌露出笑容，示意继续下去。
危险是个很广义的词汇，但它有时候却很明确。
嘴里小声重复一遍鬼无厌的问题，林彦月眼前一亮。
“是人类！？”
“很不错，你在第二次就找到了答案。就告诉你故事的后半段吧。”
咔咔。
拿出打火机，烟草味沾染在指尖。
“他一直在逃，避开火光，因为光明的味道，对他来说，是一种致命的死因......”
“外界的约束。我更喜欢叫它法律。是犯罪心理学的观点吧。”
林彦月打断道。
“真不错，我越来越喜欢你这个人了。”
“打住吧，我可不是背背山攀登者。”
微微一笑，鬼无厌抬起头，“流亡的人啊，一旦被抓到，再怎么自由的‘创意’，肯定也怕被看见原因吧，毕竟，谁都不是乐于分享的。”
呵呵，他不自觉发现，自己的心跳好像跳快了，热血沸腾啊，激起斗志。
创意吗？把犯罪比作这种浪漫的词汇，究竟是怎样的人...
林彦月看着男人消瘦的脸颊，那双眼睛不知在看向何处。
说的是血游乐园案的凶手，那“格外有美感”的作案现场。
“同意。那些人太作呕，跟普通的罪犯不同，他们乐在其中。”
“而侦探的行为很简单，甚至有点粗暴，就是把他们的创意给毁坏的彻底，然后指着鼻子骂出一句话。”
鬼无厌抖了抖脚尖，烟灰带着火星丢入垃圾桶。
“垃圾啊，就老实待在该待的地方。”
语气变得狂躁，甚至有些轻蔑。
厌恶，还有那不加掩饰的杀意。
这个鬼探，并不是什么善类。
咽了咽口水，林彦月内心泛起毛骨悚然的滋味，那种自信又极端的态度，真是人该有的表现吗？
“你没事吧？”鬼无厌神态又恢复正常。
“如果你抓到杀人凶手呢，会怎么做。”
“说实在话，不知道怎么接你的话。不过，如果是我，也许会换种方法，按照法律去审判，让他得到该有的惩罚。”
哦？竟然是理想的正义感，有意思。
鬼无厌眼神闪过惊讶，不再说下去，之前的思路差不多理清了。
“走吧，去警局，带我见见血游乐园的‘证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