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1）
“大当家的，弟兄们在镇子上没有找到那个女人！”吉祥镇的酒馆里，一个喽啰走进雅间，向坐在里边的首领报告。
谢头领烦闷地摆了摆手：“接着找！”
喽啰应承一声下去了。一直在沉思的沈超开口了：“对方似乎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意图，那个女人被他送走了。”
“那么，我们还有机会找到他吗？”谢头领问道。
沈超想了想，说：“那女人受了伤，即使要走，也至少要骑马代步。咱们一起去镇上走走，看看谁家少了马或者驴子。或许能有所发现。”
沈超和谢头领一起走在小镇的路上，镇民们看着他们，敢怒不敢言。
突然，谢头领在一间铁匠铺前停了下来，对着那个正在打铁的赤膊汉子问道：“铁匠，我怎么从没见过你，老孙头呢？”
铁匠中等个头，看起来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他停下手里的活，谦卑地看着谢头领和沈超：“大王，老孙头的铁匠铺卖给了我，现在我接他的班做铁匠。”
谢头领打量着铁匠：“你叫什么？”
铁匠笑着说：“我叫陈顺。大王，要不要打点东西？”
一直没开口的沈超说话了：“你是什么时候来到镇子里的，铁匠？”
铁匠依旧微笑着，转向沈超：“大王，我是半年前才来到镇子上，所以大王没见过我。”
谢头领突然对着刚才负责拉风箱的小学徒问道：“小祥，是这样吗？”
小祥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满是汗水和污垢的脸上还带着稚气：“是的，大王。半年前师父说他年纪大了，不想再打铁了，就把铺子卖给了陈大哥。”
沈超此时正掂着靠在墙边的一副钉耙，看了一下说道：“铁匠，你打农具很是在行。不知你打造兵器的本事如何？”
铁匠答道：“大王，我打兵器也是很在行的。小祥，拿把刀给大王看看。”
小祥听话地把一柄钢刀送到了沈超面前。沈超拿过刀，仔细端详着：“确实是不错。不过，我更喜欢用短小的兵器。铁匠，你把那柄匕首拿给我看。”
铁匠拿起匕首，递到沈超眼前。沈超并没有马上接过来，而是用眼睛端详了一番，然后才拿过匕首，在手中把玩着。过了一会儿，沈超放下了匕首，说道：“平时你们两个就住在铺子里？”
铁匠还没开口，小祥已经回答了：“晚上就我自己住在这儿，陈大哥回家去住。”
沈超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不过这笑容转瞬即逝，不是特别注意他面部表情的话是根本看不出来的。他对着铁匠说道：“那么，我们去你家谈谈好吗？”
铁匠略微想了一下，说道：“好吧，不过，只能你一个人。”
他说这句话的口气无比坚决，和刚才谦卑的样子判若两人。他的双眼盯着沈超，似乎发出寒光一样，连站在旁边的谢头领也有些不寒而栗。
沈超仍旧十分平静：“好的。你带路吧。”
陈顺对着小祥说道：“你继续干活，我很快就回来。”接着转向沈超：“容我穿件衣服……”
陈顺住的地方并不偏僻，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曾陆的家。走进了那不大的院子，里边是一间不大的房子。陈顺打开房门，把沈超让进了屋子，两人在一张桌子的对面坐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沈超开口了，他的口气也十分坚决：“我现在还不确定你到底是谁，但我十分清楚你做过什么事。我还不想与你为敌，只是希望你能老实地告诉我——昨晚你为什么要杀那十个人？”
陈顺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
沈超冷笑一声，说道：“这样吧，我来把昨晚你做的事情说一遍，你来告诉我，我说得对不对。好吗？”
陈顺平静地说道：“我洗耳恭听。”
“昨天晚上，当刘烈和他的几个手下在林中休整时，你突然到来，先将负责看守马车的小罗击昏，然后拿了小罗的匕首，去和刘烈及其手下拼斗。虽然他们有十个人，而且刘烈也算是身手不凡，面对你却毫无胜机。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我不能确定你到底用了多长时间——他们就被你悉数杀死。”沈超一开口，便将昨晚的情形说得清清楚楚。
陈顺面色平静的说道：“请继续。”
沈超继续说下去：“将他们杀死之后，你先检查了马车上的货物，发现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值钱，于是根本没有动那些东西。但被刘烈他们抓住的女子却被你救走了。我想，你们应该是骑了一匹拉车的马离开的。不过，在进到镇子里之前，那匹马就被你放走了，也许，你是怕牵着马进镇子太扎眼？不过，在这一点你失算了，因为之后你需要一匹马送那个女人离开，于是你不得不将你自己的马给了她。你突然没有了马，这反而会让人起疑。”
陈顺不为所动：“这些，只是你的猜测。”
“虽然是猜测，却不是瞎猜。”沈超说，“刚才在铁匠铺，你把匕首递给我，我闻出你的手上有一股刀伤药的气味，可你和小祥身上都没有受伤，为什么你要用药？自然是给昨晚你救下的那个女人治伤了。后来随你来这儿的路上，我看出你的步幅和脚印与刘烈他们被杀的现场痕迹一样，我就可以确定昨晚那个人是你了。当进到你的院子，看到马棚和食槽，马棚里甚至还有新鲜的马粪，可马却不见了，我已经坚信，昨晚的事情，是你做下的。”
陈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果然有理有据。不错，昨晚的那个人，就是我。”
沈超点了点头：“刘烈的身手，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也出类拔萃。他带的那些弟兄也都是黑虎山的佼佼者。能如此轻松地将他们杀死的人，在这世上并不多见。对大多数人来说，钢刀比匕首好用，而你昨晚在击昏小罗之后，没有拿他的刀，却拔出了他的匕首。有这么好的身手，又像我这样，对匕首这种短小精悍的兵器如此偏爱，又有可能对刘烈他们下手的人，恐怕只有一个人——”
沈超顿了一顿，双眼盯着陈顺，一字一句地说道：“天才，就是你吧。凌霄？”
陈顺没有回答，沈超又开口了：“可是，我不明白。五年前你便从江湖中失踪，为什么这一次你会出手？是谁雇了你？你虽然成功救走了那女子，却被我轻松地辨识出来，这怎么会是行事冷静缜密，谋定而后动的‘天才’的作为？你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呢？”
陈顺——其实是凌霄——叹了口气：“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你所说的‘天才’。”
凌霄还想说下去，可就在这时，屋子的门被撞开了，谢头领带着七个人冲了进来。沈超本就是背对着门坐着的，谢头领等人站在沈超身边，面对着凌霄。
凌霄对着沈超平静地说道：“我记得我刚才说过，只能你一个人来。”
沈超还没开口，谢头领已经拔出刀来指向凌霄：“果然是你杀了我的兄弟！”
凌霄看着谢头领：“你是跟着我们过来的，没猜错的话，你已经在外边偷听了很久了。”
谢头领嚣张地答道：“不错！我们已经包围了这里，你跑不掉了。现在，我就替我死去的兄弟报仇！”
谢头领的刀斜着劈向凌霄，凌霄身体向后略略一仰，堪堪避过，钢刀砍在桌面上。凌霄趁机一探身子，伸出左手想要抓住谢头领持刀的右手手腕，进而制服谢头领。
凌霄的动作已经很快了，可是他的手却被一条手臂格挡开了。而那条手臂，就是沈超的。
左手被架开的时候，凌霄面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正常。此时，沈超身后的两个土匪，也挥刀砍向凌霄。凌霄身子向后一闪，便躲开了这两刀，然后突然双手把桌子向前一推。沈超猝不及防，桌子已经抵住了自己的胸口。
凌霄的动作一气呵成，将桌子向前顶之后，立即双手一按自己坐的凳子，身体一弹，双脚向桌沿下方用力一蹬。利用凳子作为支点，来了一个后手翻，顺势把桌子蹬得向沈超的方向翻腾过去。
沈超的速度何等之快，在桌子翻起来的时候，便迅速地闪开，顺便把谢头领推到一边。而那两个砍凌霄的土匪，却被桌子砸倒在地。
凌霄稳稳地落地，沈超扶住刚才被自己推开的谢头领，和几个喽啰一起，面对凌霄。
“你设计的劫镖计划，和你刚才的分析，真的让我以为是‘谜团’到了。想不到，你原来是‘闪电’！”凌霄说道。
“不错。”沈超说，“你应该知道，我比你快得多，你没有机会逃跑的，还是跟我走吧。”
凌霄慢慢地摇了摇头。
谢头领一摆手，屋子里的五名土匪便冲向了凌霄。
凌霄连忙抄起凳子，将一个土匪砍向自己的刀架住，在招架的同时便一脚把对手踢倒。接着手臂转身一抡，凳子砸在另一名土匪的头上。凌霄用力很大，那名土匪登时脑浆迸裂，凳子也被打碎了。
凌霄身法未停，出招也未停。身子一矮躲过第三名土匪横劈过来的刀，顺势一个扫堂腿把他扫倒在地。然后起身抓住第四名土匪持刀的手腕，在膝盖上一磕，磕掉对手的刀。这时第五名土匪的刀劈了过来，凌霄连忙把被自己打掉了刀的土匪抓到身前，对方的刀便不敢砍下来。趁着对方犹豫的机会，凌霄把土匪推向对手，接着一记转身后踹便把两人都踹倒在地。
凌霄一气呵成，连续击倒五人，沈超却无动于衷。凌霄也并未对倒地的四人痛下杀手，而是转身向窗户冲去——他要破窗而出，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