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1）
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桃花心木桌子上一盏仿古法式台灯散发着微弱的紫色光芒，照亮一旁端坐着在看书的女孩。今天她穿着一件有着过于繁重花褶的长裙，她知道这种风格最能吸引中学生了。配合她一头浓密的黑发和白皙的皮肤，这裙子倒是显得刚刚好。
这天杨嘉恩也在下午四点到六点钟过来帮忙。那时一般是小店最繁忙的时间。灵秋不但让他把自己设计好的宣传标语贴到了小店的各处，并且负责了期间的所有收款，还成功让他核对了库存和这个月的账目。她可不是压榨员工，只是她每次看到杨嘉恩那张欠揍的脸，都忍不住去霸凌他一下。像他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小青年，如果没有人打压一下他，说不定随时就飞到天上去了。
现在她正在看着一本书体泛黄的旧书。她的藏书包括了她从各种途径和在旅行时收集的各类有关灵异现象的书，从周易到中世纪的炼金术，对于神秘主义和形而上学的追求是她离开繁杂日常的精神庇护所。现在她手中的是一本关于怨灵的小册子，自从她从梁心依和秦凯毅听到他们期末考试时的遭遇，她就一直在调查这中的奥秘。
“永远不要脱离肉体去解析灵魂。”这本没有注明作者的小册子写到，“因为灵魂的苦痛通常和肉体的罹难息息相关。而当肉体遭受巨大的损害的时候，灵魂便可能会脱离肉体，以暂时缓解所遭受的痛苦。在极端的情况下，灵魂永久地脱离肉体，即我们所称的死亡。如果脱离了肉体的灵魂迟迟不肯消失，那么只需让它回想起肉体所遭受的苦难。然而，想要让它升天，需要让它感觉安宁，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上的。”
读到这里，灵秋合上了小册子。去倒了一杯咖啡。虽然她对小册子上的话是半信半疑的，但她想着还是要早点告诉梁心依和秦凯毅，让他们不要掉以轻心才好。
梁心依和秦凯毅这几天却是被一些其他的事情烦恼着。
就在期末考试缺席之后，整个正源中学初二年级都开始流传秦凯毅为了救犯了贫血症的梁心依，不惜缺席期末考试，还淋湿了半个教室的语文试卷的谣言。梁心依知道这事，还是期末考试之后的周末，张梦洁一大早就兴致冲冲地给她发信息，问她和秦凯毅什么时候办喜事。
“什么鬼？我都不认识他。”虽然梁心依觉得不应该这么瞒着朋友，但她作为一个正常的初中生，贯彻着在学校小透明的人设，她可不想这么容易就“塌房”。
“那我管不了，现在你可是全校女生的公敌。”
“公正严明、明察秋毫的张大人，请你这次一定为小女做主，大恩大德一定没齿难忘（跪拜）。”
“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最后绝对不会死在我的手上，其他的，你就自求多福吧（贱笑）。”
“女生真是可怕。”
“说得好像你自己不是一样。”
所以，星期一登校之前，梁心依一直都是保持着战战兢兢的忐忑心情。不知道秦凯毅那边是否听说了这种传言，但无论如何，她受到秦凯毅那么多照顾，这点事情她总不至于还特意找他去说。只要秦凯毅能保持之前和她在学校的距离感，就是帮了她的忙了。
她一路低着头，沿着走廊的边边向教室走去，她从来没有感觉从校门到教室的距离这么远过。她也看过那些少女漫画和小说，所以不禁在脑中开始幻想一些被泼冷水，课桌涂鸦之类的霸凌情节。还好一路上似乎都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她平安地来到了班级门口。
班上那些男生不会起哄吧？梁心依仍然有些忐忑地走进教室。可是，就像是以往任何一个普通的早自习，所有人都昏昏欲睡地在做没写完的作业。
在她终于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时，总算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做好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了吗？”张梦洁的声音从后面悠悠地传来。
“什么嘛，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不是还是从前那个小透明。”梁心依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股脑地倾诉着：“你的消息到底准不准确啊？”
张梦洁只是撇了撇嘴。
这时，梁心依看到他们班上担任应援部啦啦队队长的孟晓蕾带着她的两个死党向这边走来。梁心依心下一沉，觉得大事不妙。
“好久不见啊，晓蕾。”不出所料，孟晓蕾她们在梁心依的前面停了下来。
“不是天天都在一个班上课嘛？”张梦洁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
“哎，我是说好久没有跟你讲话了，哈哈哈哈。”梁心依对张梦洁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嘴。
但是，对于梁心依热情的招呼，孟晓蕾一伙没有丝毫回应。她们仍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梁心依心下一凉，觉得自己这次一定难逃一通奚落了，她们不会打她吧？她不禁垂下了头，等着孟晓蕾她们发起进攻。
可是，过了一会儿，孟晓蕾她们还是没有动静。梁心依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孟晓蕾却向她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手上递过来一个可爱的淡粉色的信封。
“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秦凯毅吗？”孟晓蕾用她一贯可爱的娃娃音说。说着，她抬起了头，用一双大大的小狗眼泪眼汪汪地看着梁心依，真的让梁心依一个女的都难以招架呢。
梁心依接过信，但却没有掉以轻心：“嗯嗯，当然没问题。其实我和他不是很熟的。不过既然你开口了，我一定尽快把信交给他。其实你也可以自己给他，说不定更快呢。”
“没关系的，你见到他再交给他就好了。”孟晓蕾红着脸说：“我们都听说了，秦凯毅说你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哈哈…哈哈哈，是的，我们是朋友。”梁心依尴尬地笑了笑。
递完信，孟晓蕾她们立刻消失了。
只留下梁心依在座位上一头雾水。看来，小说漫画终究是虚构的，现实生活中是不会发生那种狗血的剧情的。
“看来人家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嘛。”张梦洁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做小透明还真是好。”
梁心依听到这话，转过头看着张梦洁，恍然大悟般眨了眨眼。
放学之后，梁心依约了秦凯毅去找灵秋。
一看到秦凯毅，梁心依就递给了他早晨收到的情书。
“这是什么？”秦凯毅一头雾水地问。“不会是你写给我的吧？”
“你放心吧，我没有那么无聊。”梁心依冷淡地说：“是你的一个崇拜者拜托我交给你的。”
“哦。”他听到，犹豫了一下，顺手将信扔进了垃圾桶。
“喂，你…”梁心依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她更担心如果明天孟晓蕾问起来回信，她该怎么办。
“还有你，什么时候变成信差了？我需不需要给你开工资啊？”
面对秦凯毅突如其来的怒气，梁心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她从来都没看到过他生气的样子，甚至连不耐烦的时候都没有过。
秦凯毅说完，就独自向前走去。梁心依只好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就在他们快要走到灵秋的店的时候，秦凯毅才开口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你不收情书的，还有这封信其实是我们班上的同学听说我们是朋友，才让我帮忙转交给你的。”
“我不是针对你的。其实，从小到大，这种事情一直都有。校队有纪律，不允许围观训练，但是那些女生总是来看，说了也不听，夸张的还举个横幅上面写着我的名字。还有女生争风吃醋的事情，我明明都不认识那个人，但是风言风语就传满了整个学校。你不知道因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老师找我谈过多少次话。”秦凯毅的声音里是从来没有的失落。
梁心依听了也意识到了自己或许有些失了分寸感。她认真思考了一下，才郑重其事地说：“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还有那些风言风语，我不知道谁那么无聊去造谣这种事情，但我从来没有听过也没参与过。只是…”
梁心依犹豫了一下，她看到秦凯毅似乎有些困惑地看着她，才继续说：“只是我觉得或许你因为过去的一些不好的事情而封闭了一部分自己。我没有你所拥有的才能，所以我不知道被人追捧的烦恼。但我觉得那些人最初应该不是抱着恶意去做这些事情的，你也不应该因为被人喜欢而得意忘形，更不应该因为别人的行为去惩罚你自己。”
秦凯毅低下了头，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哪有得意忘形？”
“你连看都不看就把别人的信扔掉，这不是得意忘形吗？”梁心依还是有些恼他刚刚无缘无故对自己发脾气。
“那你想让我看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在梁心依急于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方式的时候，从巷子的深处传来灵秋的声音：“你们两个来了怎么不进来？”
于是，他们对看了一眼，一起向灵秋的店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