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给沈国公府闹点动静（1/1）
二皇子孟珩在落仙院的花魁相好进了陛下的紫宸殿后就再没出来。
翌日，御旨被送到了梁皇后的朝鸾殿。
红艳艳的玉玺印下，是陛下连夜亲手写的诏书——册良家子上官红鱼为盈妃，赐居芙蓉院。
且另有口谕：盈妃昨日劳累，就不必前来皇后处请安了。
梁皇后接了旨后，面色平静的送走亲自前来的李培全，将手里的诏书越捏越紧。
莲儿捧着茶托的手微微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梁皇后的怒意再也压抑不住，一把掀翻了她手里的茶水。
滚烫的热茶浇在手上，皮肉顿时变得红肿起来。
望着表情痛苦的莲儿，梁皇后声音冷冷：“疼么？”
莲儿咬紧牙关摇摇头，“奴婢不痛。”
“是啊，你怎么会有本宫痛。”
梁皇后语气幽幽。
她重新打开那诏书，拇指掐在那封号处，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字眼。
“一个青楼妓子，妄称什么良家子？”
“还用了盈字，居然给她用了这个字。”
“真是阴魂不散啊……”
看见主子的心绪平静了些许，莲儿将手藏进袖子，凑上前去：
“娘娘，除了封妃之事，紫宸殿还有旁的消息。”
“什么？”
“顾家小姐献上护国将军府的故旧名册后，陛下网开一面。只是她会被遣送回琅琊郡，不能再留京。还有咱们三殿下择妃宴一事，陛下的意思是全由您做主，只是这婚礼得办在二殿下后面。”
提到孟昀，皇后彻底平和下来。
“昀儿的事情，他自己会拿主意。他想选沈昭昭，那这择妃宴也就不着急了。”
她将诏书撇在一旁，迈进小佛堂，重新跪下颂起了清心经。
三日后，城外十里亭。
顾清梦一把抱住面前的孟昀，眼眶里有泪在打转。
“殿下，要念着我。”
孟昀顿了顿后，回抱住她，“怎么会忘。”
“你要选正妃了，你真的会娶别人么，殿下？”
顾清梦声音闷闷的，叫人听不真切。
“……我不想娶别人，可清梦，你明白的，生在皇族，身不由己。你要相信无论最终我娶了谁，心中都只有你一个。”
孟昀低声哄着怀里的姑娘，眼里却没有与语气相符的温柔。
“我信你。”
“我走了，殿下。”
良久后，顾清梦脱离了孟昀的怀抱。
她擦拭了下眼角的泪，勉强勾起一个笑容，与孟昀道别。
微红的双眼，小女儿家的情态，孟昀见过许多，也太知道怎么应对了。
他攥住她的手，重重捏了一下，眼底温柔满满。
“保重你自己。为自己，为了我。”
“嗯。”
少女上了马车，前脚依依不舍的与心上人挥手道别，后脚帘幕落下，她嘴角的笑意就立刻消失不见。
可心不解发问，“小姐，您为什么不告诉殿下，咱们换了身份后还会嫁进三皇子府呢？”
顾清梦嘴角沁出一抹清清冷冷的笑，里头竟然带着讥讽。
“我确实是喜欢他，也是非要嫁给他不可。”
“可我不能把他当作我全部的指望。否则就会像这次一样，变成砧板上的鱼肉。”
“梁都，我定然还会回来的。”
她垂眸一睇。
沈昭昭。
不管你是谁，我都会回来与你算总账。
而亭子里，孟昀负着手看着马车走远，召出了影七。
“母后递话的信上怎么说？”
影七低头复述：“信上说，一旦您择定正妃，陛下便会着手准备二皇子与沈国公家小姐的婚事。”
菩提珠子转了又停，孟昀沉声开口道：“是时候给沈国公府闹点动静出来了。”
“属下明白。”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谢绛珠拖着疲乏的身子睡到了木头床上。
硬硬的茅草戳着她的脊背，潮湿的被子散发着馊腐的味道，她却丝毫觉察不了，只知道自己的骨头累的要散架。
整日整夜，也不知是不是萧柔的吩咐，她像个陀螺般转个不停。打扫院子、浣洗衣物、劈柴刷锅，这样的脏活累活，她做了个遍。
她仰头望着结了蜘蛛网的房梁，想起白日里路过铜镜时看到的自己。
从前她虽比不得沈昭昭貌美，却也不逊色多少。
如今头发枯黄，皮肤粗糙，活得比山野村妇还要不如。
谢绛珠越想越觉得伤心，捂住脸呜咽不停，泪水很快打湿了布衾。
就在此时，一道鬼魅身影闪身出现。
“谢小姐？”
“你是谁？”
谢绛珠一个激灵，当即顾不得疼痛，爬坐起来。
黑影声音嘶哑难辨：“我是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想和你做一笔买卖。”
谢绛珠满脸警惕，“什么买卖？”
“沈老太君中风在床，只差人推一把。我家主人想要她早点归西，所以想请谢小姐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此事。”
黑影说完要求，紧接着抛出了诱饵。
“只要明日有丧讯传出，无论是家宅田地，还是珠宝金银，我家主人都可以慷慨解囊。”
谢绛珠敏锐的察觉到了此时的不同寻常。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妪，死不死的碍不着谁，居然还有人出钱买她的命？
可她顾不得许多了。
如今她巴不得逃离这水深火热的地方，重新做回养尊处优的小姐。
“怎么做？虽然她快死了，可若是死的蹊跷，仵作那边过不去。”
黑影见她识趣，满意一笑。
他从怀里掏出两个荷包，扔到她的榻上。
“一个包里是无色无味的毒药，老太太喝下去后，死状平静，看起来就像在睡梦中离世，不会有人怀疑。”
“另外一个包里，是两百两黄金，算作定钱。事成之后，我会兑现与你的交易。”
谢绛珠抓紧荷包，略略思酌片刻后下定了决心。
“好，我做。”
……
第二日，随着清晨但一声鸡啼，沈国公府的下人们陆陆续续开始洒扫收拾庭院。
负责每日给老太君擦洗身子的婢女端着水盆满脸嫌恶的走进去，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快去，快找周管家。让她禀报国公爷，老太君她不喘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