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我梦到了彼岸(1/1)
平阳侯府里面喜气洋洋,其外面却是寂寞沙洲,孤月悬勾。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
喜宴散后,整个京城都似乎恢复了寂静。
不过各家各户的灯笼却又还在闪着红光。
赵岚家离平阳候府还是比较远的,他此时坐在马车上,俨然是要回家。
不过坐在马车里的赵岚,心里总有些局促不安。
他临走时,特地问了魏国公府的下人,魏小公爷自在酒宴上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人,也没有回府。
魏国公夫人正在到处找人。
所花楼楼戏楼乃至茶馆酒楼,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见着魏洵的人。
萧玦他们后知后觉地意识自己做错了事,也跟着一起找人。
按理说,这么大一个人,是不用找的,但是一个喝醉了酒的人,又在夜里跑了出去,要是一个不小心摔河里也是有可能的。
要是按照往常,赵岚肯定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而且大晚上的又不安全,但是想到魏洵之前屡次三番地救过他,他也不想做那无情无义之辈。
可是他也不知道魏洵在哪里,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按道理,那些魏洵经常去的地方,恐怕魏国公府的人以及萧玦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比他了解。
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他多此一举,瞎操心。
几番纠结之下,他还是觉得自己无需多想,安安心心回家去才是硬道理。
马车在一路颠簸后,最终停了下来。
赵岚知道这是到家了,自行掀开车帘,给了那车夫小费后,便下了车。
周围漆黑一片,他家除了他,也没有别人,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四方小院中,除了有时候可能天气坏点有点雷打风声的时候会觉得有点怕,但到底独自住还是清闲的。
跟往常一样,他取下钥匙,要去开门。
只是,除了钥匙开锁的声音,他隐约还听得其他声音。
像是什么在呼吸的声音。
向来胆小又怕鬼的赵岚,这时候,手上动作不自觉就僵了一下。
下一刻,他就加快了解锁了速度。
只听得“啪嗒”一声,锁解开了,赵岚如释重负,连忙推开门就要走进去。
突然小腿被什么缠上了。
“啊”的一声,赵岚不由自主地惊呼了出来,浑身都在颤抖。
他自认为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也不怕什么鬼敲门,但是这鬼怎么就缠上他了?!
赵岚怕归怕,还是没忘使了劲儿地抽出脚。
可是不管他怎么使劲,那抓着他腿的手,像是赖上他了一般,怎么都挣脱不开。
“别走……不要走……”
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赵岚彻底呆愣住了。
他下意识低头看去,黑黢黢一片,但隐约能看见一点被暗色所衬托出来的红色。
红色衣服……
赵岚眸光微闪。
好似,那个人最爱穿红衣。
鬼使神差地,他突然低下了身子,大着胆子想要瞧个仔细。
正在此时,一道火光升天,破空而去,炸开了满天星光。
火花四散。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焰火升上了天空。
绚丽的烟花点亮了夜幕,璀璨而又唯美。
宫中放的烟火自然是十分大手笔。
五公主大婚,陛下恨不得将宫里的礼花全为她点亮,为她庆祝。
也是多亏了这漫天的焰火,赵岚看清了脚下的人。
五彩光芒映照在他脸上,竟是将少年秀美的轮廓都照得遥远起来,依稀还能瞧见他酒后微醺的迷离神色。
不经意间,竟是照得他心跳都快了两拍。
赵岚似乎忽然才发现魏洵容貌出众这件事。
以前他从不会注意这个。
不过,这细微的悸动也不过就是转瞬即逝,很快就被赵岚抛之脑后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为什么魏小公爷会出现在他家门口?!!
“喂,你醒醒。”
赵岚摇了摇他的肩膀。
分明刚刚还听到他说话来着,这会儿就昏迷不醒了。
叫了好几遍没反应。
实在没法儿,赵岚四下望了望,也没人来搭把手把魏洵给送回去,估计要等魏国公府的人找到他们家来,这是不可能的了。
要是对一个醉鬼放任不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糟心的事。
最终,赵岚勉为其难的,将魏洵拖进了家。
在房间里寻视了一圈,原本是要将人放到床榻上的,但是这人浑身的酒气,赵岚有点轻微洁癖,他这被褥全都是新换过的,要是让他睡了,恐怕又要洗一遍。
最终,他把他搀扶进了隔壁浴室。
大热的天,本就容易出汗,汗味儿跟酒气夹杂在一起,哪怕再帅的人,单单身上这味儿让人望而却步。
赵岚在浴桶里倒满了水,一时之间,水汽缭乱。
好不容易将人弄进浴桶,只脱掉他的外衣,里面的中衣亵裤都给他留着。
因为他并没有打算帮他沐浴。
所以,赵岚在他耳边试图喊醒他,道:“小公爷,你自己来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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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洵没答他,一双眼连焦距都对不上了,却仍然倔强地盯着赵岚看。
水温偏高,在夏日更显得烫人,他脸上的浮红渐渐地让人分不清是醉红的,还是被水汽给蒸红的,唯有那浓密的睫毛异样的黑,透着几分迷离神色,竟让他看起来像只沐浴水中的媚妖。
赵岚被他看得怪心虚的。
妈的,真是前世造了孽才摊上这么个混小子。
“你这小子,就该将你扔在外面不管你。”赵岚像是自言自语般。
埋怨归埋怨,他还是帮他解衣服。
只是,当他上衣褪掉时,竟就瞧见,他的手臂上满是清晰可见的深可见骨的伤痕。
那是划破血肉留下来的伤。
一条条疤痕错落在那里,在他原本白皙的手臂上,显得格外骇人。
“你伤哪来的?”他几乎没多想什么就问出了口。
按道理,魏洵的身手不错,不可能有人能将他伤成这样,而且上面有些伤痕还是新的,都还未开始结痂。
魏洵此时耷拉着头,抱着膝盖,好似做错了事的孩子,沉默着不敢言语。
赵岚见此行迹,又换了严厉的语气道:“我再问你一遍,伤怎么来的?你不说,我可就再不管你了。”
魏洵好似大受打击,像是害怕什么,埋着头,低喃道:
“自己伤的。”
“自己伤?你疯了不成?”赵岚的声音不自觉就拔高了,“为何要自己伤自己?”
他觉得这简直像是开玩笑一样,只有脑子有病的人才会伤害自己。
“我老是做梦。”魏洵低垂着头。
赵岚忍不住眉头一挑,他好歹是个医生,他觉得做个梦就伤害自己的,那么十有八九确实是跟梦里的情景是相关的,所谓对症下药,也得先弄清楚他梦见了什么,居然对他刺激如此之大。
“做梦为什么要割自己?你做什么梦了?”
他此时表现得好像一个严厉的父亲在训自家小孩儿。
却见魏洵眸色很浅,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汽,眸底带着几许渴望又很克制的情绪,对上赵岚的视线,薄唇更是抿得很白纸一样,过了良久,才吐出一个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