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一股透骨的冰冷与孤独袭来（1/1）
其实卫锦芯心底还是有些不高兴的，就因为嫁妆的事。
她也知道父皇偏心五妹，可是嫁妆差距如此之大，心里说不介意是假的。
她打小就喜欢跟五妹比，礼仪也好，学业也罢，样样都比她强，可惜父皇就是偏爱她，到现在了，也算是最后一次不高兴了吧，毕竟她现在好像也对五妹恨不起来。
这丫头缺心眼。
不管怎么恨她，可能她半点儿都不在意，依旧没心没肺的，到头来，受气的还是她自己，所以及时止损，她觉得，无所谓了。
大公主见楚婉神色郁郁，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女红太差，“五妹也别担心，你如今针线也算马马虎虎，已经有模有样了，那些寝衣鞋子之类的，驸马见了肯定会喜欢的。”
楚婉抬眸看了大公主一眼，嘟了嘟嘴，谁担心针线了……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个。
反正谢安不管怎么样都只有老老实实穿的份儿，他要是敢说半分不是，她定要收拾他。
“要说你还是趁着这会儿好好休息吧，不然到了后日大婚有得你累。”卫锦芯说这话完全出于捉弄之意，此时自顾自倒了杯茶，瞅了楚婉一眼。
“大婚能有什么累的，不就是起来得早些，坐个花轿嘛，这有什么累的。”楚婉眨了眨眼睛，面露疑惑。
大公主跟四公主好歹都是成过亲的过来人，此时看着楚婉这不开窍的懵懂样儿，对视了一眼，纷纷捂嘴笑了起来。
就连翠芝都听懂了其中含义，偷笑了一声。
楚婉一见她们一个个促狭的笑容，自己再回味了一遍刚刚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是在打趣她，一时羞红了脸，连忙用手捂住脸，埋怨道：“你们怎么这样坏。”
开了个玩笑后，三姐妹似乎也少了些拘束，这会儿倒多了几分亲密。
翠芝连忙下去准备茶果点心。
大公主好歹成婚多时，又育有一子，心知五妹打小就没有母妃，这会儿身为长姐，要教的东西也就多了起来。
这会儿拉着楚婉同她讲那洞房之事。
“你如今还未及笄，未满十五，到底年幼了些，在行事的时候也要注意着些，不要由着驸马的意，不然身子会吃不消，届时伤了身体就不好了。依皇姐的意思，如果能说服驸马再晚个三年行闺中之事，是再好不过了。”
其实大公主说这话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自己当时就是新婚之夜没个克制，伤了身子，最后怀孩子也费了好一番功夫。
大驸马是个文官尚且如此，她瞧着那五驸马身段魁梧，是从战场上打杀出来的，恐怕有的五妹苦受了。
楚婉被她这番话说的面红耳赤，简直快要没眼看人。
她现在被卫锦姮提醒这等事儿，可谓是又羞又怕。
她这两辈子，从没有接触过这等床第之事，对此称得上一窍不通，可是片子还是看过一些的，书也看得多，她没觉得有什么好看的，反而看了觉得可怕得很。
她虽然没见过谢安那玩意儿的模样，但是几次三番无意间触到了，大小还是能察知的，她几乎都能想到新婚之夜的可怕。
她自己本来还没想到这一层，这会儿面色愁色更甚，差点自己把自己给吓死。
卫锦姮哪里知道楚婉在害怕什么，以为她是不知道怎么跟五驸马开口，毕竟人家大婚叫人家不要行事，好似确实有些不太好，这会儿她继续道：“五妹也别急，你若是实在说服不了驸马，身子又受不了，就……”
她自己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随即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般，压低了声音道：“你就用力吸着气，缩紧了来，他自然就快了……”
楚婉直接没脸见人。
她真的还只是个孩子啊！
为什么要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车车啊！
楚婉正觉得不想再继续下去了，那边救星就来了。
皇帝卫荣一进门，就瞧见三个女儿都在殿内，围坐一团，心下难免腾起几许愉悦。
他已经许久没看见三个女儿这般和睦地坐在一起了。
“父皇，您可算来了，大姐跟四姐就知道打趣儿臣。”
楚婉看到卫荣的那一刻仿若抓住救命稻草，连忙躲到了他身后去。
大公主和四公主纷纷行礼，“拜见父皇。”
卫荣朝她们摆了摆手，示意无需多礼，转而拉过楚婉的手，流露出一副无奈宠溺的姿态，“你二位皇姐都是为你好，后日就要出嫁了，再不是皇宫里这般任你胡作非为了，可得收敛点，别把驸马给吓着了。”
楚婉撇了撇嘴。
她才不会把谢安吓着，被吓的该是她才是。
“你皇兄待会儿也会过来，到时候咱们一家子人就吃一顿团圆饭，就当是自家的一场家宴，好好聚一聚，等你嫁出去了，日后就难得再有机会坐到一起了。”
楚婉闻言，心下欢喜，“好啊，儿臣也觉得咱们好久都没坐到一起吃顿饭了。”
转而她记起什么，忽而又道：“父皇可喊了七弟？既然是家宴，七弟应该也会来吧？”
七弟虽然待在府里不愿出来，但是若父皇传召，他是不敢违逆的，所以一时楚婉竟有些激动，终于可以见到七弟了。
此话一出，卫荣的面色微微一变，目光染上了两分尴尬。
卫锦姮跟卫锦芯也跟着相视一眼，面色难掩怪异。
“你七弟他……不方便，不宜走动。”卫荣垂眸，走至桌边，坐了下来，似乎不太继续这个话题，随即他话题一转，“朕为你准备的嫁妆，你可还……”
“满意”二字还未说出口，就听得楚婉打断道：“父皇是不是根本就没叫七弟？”
她的音调有些拔高，脸上没了刚刚期许的笑容。
这般直言不讳的话一出，气氛突然就僵了下来。
“五妹，你怎么跟父皇说话呢，咱们往年家宴也没见得就会叫上七弟，平常也没见得你说什么，这会儿有什么可提起的，再说了，他因为失了双腿，听闻脾气变得暴躁乖戾，以打杀人为乐，叫了他来，咱们好好的一顿饭，最后倒被他坏了气氛。”卫锦芯语带责备道。
她向来不喜欢老七，以前不喜欢，现在依然也不喜欢，一是因为他出身不好，二则受外界舆论影响。
所谓人言可畏，也不无道理。
“打杀人为乐？四姐这是从何听来的？你亲眼见过？”楚婉皱紧了眉头，心里突然腾起一股怒火，却是极力压着不让它发作。
这种话，一听就是假的，他才不相信七弟会做出这等事。
“我虽没见过，但是总有人见过，那些从成王府扛出来的尸体总不能作假，五妹若不信，自去打听打听，他杀人成魔，父皇没有处罚他已经对他够仁慈了。”
许是受了嫁妆的影响，又或者能在父皇面前讨得好感，卫锦芯的语气竟还带着几分尖锐之意。
“四妹……”大公主拉了拉卫锦芯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争吵下去了。
楚婉额角气得突突地疼。
她想说什么，喉咙却卡住了。
她看着父皇无动于衷地坐着，看着四姐咄咄逼人地谩骂着，看着大姐不关己事地冷漠旁观着。
她忽然发现，原来他们，都未曾将七弟当做亲人。
一时之间，她脑海里走马灯似的，晃过一个坐着轮椅的人影。
她好似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透骨的冰冷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