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白白送上门(1/1)
“他掐指一算,脸色变了变,说这女人命格怪得很,天生带阴气,特别容易引来女婴的魂魄。
那些未出世的男婴,魂魄被她身上的阴气压制,转而投胎成女婴,甚至胎死腹中。”
“所以啊,哪家的女人一旦怀了孕,只要跟她靠得近,迟早会受影响。越是相处久的,越别想生出儿子来。”
你瞧瞧,之前大家明明都说我娘她们怀的是男孩,一个个说得信誓旦旦,连算命先生都掐着手指头断言是带把的,可自从跟那女人打了照面,胎象立马就变了,翻天覆地地变了!
清一清,全是闺女,一个带把的都没剩下。
这事肯定就是她招来的邪门玩意儿!
那女人眼神不对,走路都不沾地气,一看就不是凡人!
定是她用什么阴邪手段,坏了我许家的血脉传承!
“什么?”
许凌云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铁青,火气蹭地就冲上了脑门,太阳穴突突直跳,手里的茶杯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碎瓷片四溅:“真是该死!简直是罪该万死!原来是这个jian货害得我忠义侯府差点绝后!我许家三代单传,如今好不容易怀上一胎,竟是被她三两句话、一眼邪光就给毁了!好端端的男胎变成女儿胎,这哪是巧合?分明是冲着我许家来的祸事!”
不行,绝不能善罢甘休!
黎道长呢?
我得赶紧找他问问,这局该怎么破!
得请符、做法、镇宅驱邪,若再晚一步,只怕我许家香火真要断在这一代!
不仅打断了他的手,还弄得他家香火难续,这仇,不能忍!
非但不能忍,还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黎道长临时有事,昨儿没跟咱们一块儿回来。”
许修远皱着眉,语气沉稳地解释道,“他昨夜接到一封急信,说是北岭那边有冤魂作祟,牵动地脉,必须连夜前去镇压,所以先行一步,没来得及告知我们。”
许修远摇摇头,目光冷静:“如今他不在,贸然行动反而更危险。等天亮吧,我们在原地等他一等。他答应过,若无意外,三日内必回。”
“好!”
许凌云咬着牙点头,眼中怒火未消,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就等他三日!若他不来,我也要亲自带人上山,掘了那女人的根!”
……
因为夜里这一通折腾——又是抬轿、又是争吵、又是请神问卦,闹得鸡飞狗跳,整个侯府上下都没睡安稳——大伙儿离开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太阳高挂,火红的光芒像铁板一样压在头顶,毒辣辣地烤着大地,晒得屋顶的瓦片都冒起了白烟。
田里的土龟裂开来,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连空气都泛着热浪,人一呼吸,鼻腔里都是焦糊的味道,仿佛连肺都要被灼伤。
钟明利见村子里外来的人都走光了,马车、轿子、仆役全都消失在村口的黄土路上,这才松了口气,绷紧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
他转头看向族人,目光扫过每一黎疲惫又焦虑的脸,沉声问:“都想清楚了吗?京城那些达官贵人都开始逃难了,消息已经传到县衙,说北边的蛮族破了边关,粮道断了,官仓空了,连皇城的禁军都在偷偷往南撤。咱们要是还赖在这儿,守着这穷山沟,怕是活不下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连皇上都悄悄放弃了京城,带着亲眷和近臣连夜出逃,去了江南避难。
朝局已乱,无人主事,各地流民四起,盗匪横行。
钟老爹拄着拐杖,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也走吧。逃荒还能拼条活路。坐等饿死,不如拼一把命。”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坚定:“你大哥现在伤得重,胳膊断了,伤口还发了炎,得休养几天。咱们也得趁这工夫把山上的粮食收回来,野菜、薯芋、晒干的豆子,能带多少带多少。”
“就定三天,三天后再启程。”
钟老爹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众人,“三天,够我们做准备了。”
钟明利没意见,点头答应。
他知道父亲说得对。
要逃荒,就得准备周全。
没有干粮、没有水、没有工具,瞎跑一趟,说不定没饿死在路上,先被野狗叼了去。
荒年乱世,人比野兽还凶。
就在这时,钟大婶突然从屋里冲出来,头发散乱,手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声音发抖,脸都白了:“里面……快……快进来看看!有东西!好多东西!不……不是我们买的,也不是谁送的,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钟明利眉头一皱,心头一紧,“娘,屋里能有啥?咱们家早就穷得锅都挂了,米缸空了半年,四面墙光溜溜的,连老鼠都不来!能有啥好东西?”
嘴上说着不信,脚却已经朝旁边的屋子走去,脚步越来越快。
他记得自家老屋昏暗潮湿,墙皮剥落,灶台冷清,连根柴火都难找。
可一进门,他当场愣住,眼珠子瞪得滚圆,心跳猛地一停。
墙角整整齐齐码着三袋沉甸甸的粮食,粗布缝的袋子上还印着“官仓特供”四个模糊的墨字。
旁边放了个竹筐,筐里有水灵灵的青菜,几根白萝卜,还有风干的腊肉,油光发亮,看得出是上等的后腿肉。
这些东西……
怎么会在他家?
谁放的?
什么时候放的?
一粒米、一块肉,都不是他们能买得起的,更没人会白白送上门!
钟明利僵在门口,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钟家人也陆续围了过来,一看这阵仗,个个眼睛发亮,嘴都合不拢。
有人踮起脚尖往里瞧,有人忍不住伸手想去摸那包袱,却又缩回手,生怕碰坏了什么。
屋里的火光摇曳着,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显出难以掩饰的惊喜与不可思议。
钟明利定了定神,发现桌上还搁着个大包袱,连忙走过去解开。
那包袱是用粗布缝的,针脚细密,显然包得很用心。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绳结,手指微颤,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包袱上压着一封信,信下面放着盐,还有几瓶药丸。
盐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药丸装在小瓷瓶里,瓶口封着蜡,一看就是特意准备的。
旁边还有一小袋小米和几块干饼,显然是为了路上充饥所备。
他念过几年私塾,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