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教授来了(1/1)

照顾西里的起居成了苏郁繁的任务,不过西里每天都在好起来,脸上的伤口结痂很快,一周就掉痂,苏郁繁开始给他涂祛疤膏。

脑袋也能侧翻,走路也能顺畅的在院子里走完两圈,越来越好。

苏郁繁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顶替他的是民族乐器厂的几位老师傅,钟韦浩给他们开了高价,务必请他们带团队顶几天。

时间很快,苏郁繁这一个月几乎围着西里转,偶尔陪他在古城散步,剑湖走走。

又去医院复查了一次,基本没什么后遗症,但医嘱还是让他不要干累活,最好能再休息一个月。

西里哪里等得了,复查完急吼吼赶回研学社。

经过半年的努力,二十多人终于顺利做出巴乌,口弦,曲项琵琶,葫芦丝,象脚鼓,苏古笃,筚篥,蜂桶鼓,四弦琴,玎俄,土良,铓锣,洞巴,册节,太平萧,矢遮,呗拖美浅,闹等乐器。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其中好几个乐器的音质很多人都不确认正确性。

而且,他们只还原了本土的乐器部分,还有骠国,吐蕃,中原的乐器还没有开始。

东西做出来,但他们不能保证是古老的南诏古音。

苏郁繁给父亲王富贵打电话求助。

“爸爸,您之前的那些同事能联系吗?就是中央民族乐器那些老师?我们复原了一批乐器,但是不知道音调对不对?能不能请他们过来一趟?”

“我问一下吧,现在正好是国庆节,如果他们有空,我给他们订机票一块过来。”

苏郁繁最终如愿以偿,一些老教授听闻一群年轻人在研究民族古乐器,都很乐意来一趟。

王富贵陪着曾经三位老师,来到了剑川,看到了他们的复原的乐器。

这三位老师都是各地民族乐器研究的大家,精通各种乐器演奏和乐器进化论。

要是他们也拿不准,那这批乐器也白瞎。

周泽同是中央民族乐器院的院长,见多识广,也收集了不少古乐器。

看到西里布法和苏郁繁带人做出来的这一批时,很是动容,甚至激动地模糊了双眼。

“没想到剑川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这些乐器连最大的博物馆都找不到匠人复制,你们竟然做到了。

我来试试音准,鄙人不才,有幸研究过其中的不少乐器,音调我勉强能听出来一些。”

苏郁繁和大伙安静地坐在板凳上,等他评判。

虽然找了不少非遗老师来试过,但是很多老师也拿不准。

他们要做的是原汁原味的南诏乐器,而不是相似,或者接近。

这半年,苏郁繁请教了很多编舞老师,也拼凑了一些曲谱出来,时间飞快,她的进度跟不上乐器老师们。

正好这次能好好请教一些问题。

周泽同七十出头,一生都在钻研民族乐器,对一些非洲和东南亚乐器也有涉猎。

他顺手拿起一个苏古笃:“这乐器做的很精美啊,这是纳西族的瑰宝,与古波斯乐器赛塔琴的音色相似,多年前我们做过一个乐舞,名字叫印象丽江,就采用了这种乐器。

看看这琴身跟个木勺一样,琴箱做的也很精巧,琴头是扁铲形,向后弯曲,真别致啊。

琴弦你们做了四根,非常好。正确的演奏方式,应该做一个指甲套,或者用一个拨片,你们做的这款我看像手指弹奏的,没用拨片吗?”

西里马上从盒子里里拿出指甲套解释:“我做了几个不同大小的指甲套,您看看行不行?”

周泽同接过来套在右手指头上,轻轻地拨了两声,对西里竖起大拇指:“后生可畏啊!”

接着,在他的演奏下,琴弦振动间,发出苍凉悲怆的音色,音调传达出死亡与自然宇宙间的独特哲学观。

这种音色并不悦耳,但沉淀了深厚的文化和历史,足以让每个聆听的人感受到历史乐器的魅力。

苏郁繁带头鼓掌,就是这种感觉.....浑厚,悲凉!

周泽同教授缓慢地停下演奏,忍不住擦眼眶:“人老了,我还记得当初给我们还原这个乐器的老师傅是一个纳西族,弹了一辈子苏古笃,问他曲子是什么意思,他也搞不清楚。

他去世前,把自己用了一辈子的两把琴给了我,说让我研究好,找人学下去,他不识字,没有文化。

他是谦虚啊,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会用语言表达,他只会演奏。自他之后,我再也没见过谁弹奏得比他好。

要是他能看到我手里的这把琴,他一定会开心地弹上三天三夜。

我带了老人的琴,你们可以听一下,这把琴很有历史,至少一百多年,音色有些不准了。

不如这把新的,我认为苏古笃就该是你们做出来的这种。民族乐器后继有人,我很欣慰。”

他又用带来的琴给大家演奏一遍刚才的《白沙细乐》,音色确实将近百分之九十,但这把琴已经有些损毁,声音不如西里做出来的这把,细听还是能听出区别。

王富贵看到自己的老师演奏完,跟女儿申请:“小繁,爸爸也想试试,我觉得这乐器有点像冬不拉,我以前在剧团的时候专门弹冬不拉。”

苏郁繁当然同意:“我记得,小时候常听,也学习过一段时间,它们音色接近,但又不太相同。您试试。”

冬不拉是广泛流传于中国西北部草原的传统弹拨乐器,被誉为草原上的缪斯,但演奏通常更趋向自由。

王富贵按照冬不拉的演奏方式,选了一曲欢快的草原舞曲,节奏自由多变,旋律奔放优美,充满草原辽阔的气息,乐曲既有热情欢快的曲调,也有深沉忧伤的叙事风格。

听苏郁繁的爸爸演奏完,大家对这个乐器又有了新的发现,就像解锁了新大陆。

周泽同大笑起来:“这乐器很好啊,适合南诏奉圣乐的基调。我听富贵说,你们要还原这个伟大的乐舞,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中,也曾经有人建议过西南地区的民族乐舞代表当属南诏奉圣乐,当初我找遍典籍和历史,寻遍西南乐器库,也没找出个逻辑来,所以一直很遗憾。

现在你们这帮年轻人有这份热忱,还能还原这么好,咱们民族乐器有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