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素手纤纤探脉幽 兰心蕙质解毒谋(1/1)

雍正五年的夏末,紫禁城中的暑气未消,延禧宫内却因富察贵人富察·仪欣的胎象,萦绕着一种微妙的紧张与期盼。已认祖归宗、更名为钮祜禄·采萍的陌璟钰,与其母富察·萝珂(富察马齐嫡幼女)奉旨入宫陪伴照料。

采萍今日身着藕荷色缠枝莲纹衬衣,外罩一件月白色琵琶襟坎肩,发髻间只簪一支素银点翠簪并几朵小巧的绒花,打扮得既符合身份又不失清新雅致。她坐在仪欣下首的绣墩上,姿态娴静,目光却敏锐地留意着殿内的一切。

仪欣正倚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与忧虑:“也不知怎的,这两日总觉得心中怦怦乱跳,气息也有些短促,传了太医来请脉,只说是一切安好,许是天热的缘故。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富察·萝珂闻言,脸上立刻浮现担忧之色,正欲开口安慰,并想着是否要再请太医。钮祜禄·采萍却已先一步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到仪欣榻前,柔声道:“表姐若是信得过,可否让采萍一试?家中祖母近年时常心悸,采萍翻阅了些医书,又得一位云游的嬷嬷指点过几手按穴缓急的法子,或能帮表姐稍稍舒缓,也好安心些。”

她的话说得极有分寸,将自身医术归于“翻阅医书”和“嬷嬷指点”,既提出了尝试的意愿,又丝毫不显得突兀或越矩,完美契合她“关心则乱、略通调理之法的贵族小姐”身份。

仪欣对这位新来的表妹本就颇有好感,见她主动关切,便欣然伸出皓腕:“那便有劳妹妹了。”

钮祜禄·采萍敛息宁神,三指精准地搭在仪欣的腕间寸关尺之上。【医道圣手】的技能让她瞬间进入一种玄妙的状态,指尖下的脉象如清晰的图谱般在她脑海中展现——滑利之象中,确实隐含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涩滞之感,若非技艺高超、用心极细,绝难察觉。这并非简单的孕期气血消耗或暑热所致。

她垂着眼睫,细细品味这异常的脉息,片刻后,方才松开手,面上带着温和的浅笑:“表姐脉象总体是稳健的,龙胎根基稳固,确是万幸。些许心悸气短,如太医所言,暑热难眠是主因。采萍依稀记得那嬷嬷提过,孕期最忌心浮气躁,若能以清心凝神之品辅助,譬如用晒干的竹叶心或新鲜百合瓣泡水代茶,性极平和,又能宁心安神,或比猛药更为适宜。自然,这只是采萍一点浅见,一切还需以太医方略为主。”

她一边说着安抚的话,一边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殿内。当视线掠过窗边那盆内务府新进上、开得正艳的茉莉时,她心中微微一动。系统兑换的【初级毒术辨识】技能让她对某些特定物质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

她莲步轻移,走到那盆茉莉旁,假意欣赏,纤指轻轻拂过洁白的花瓣,赞叹道:“这花儿开得真好,香气也清雅。”指尖顺势而下,极其自然地触碰到花瓣下的泥土。

一瞬间,一丝极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刺激性反馈自指尖传来!

采萍心中剧震,但面上丝毫不显,依旧带着恬淡的笑容,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说来也奇,采萍曾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说茉莉花土若调配得当,其味可安神,若不得法,反易生腻浊之气,于气息敏感之人恐有微扰。表姐如今双身子,最是金贵,这花香气浓郁,又置于室内,闻久了或许真会有些闷胀呢?不如暂且移到廊下通风处,既赏了景,又不至扰了清静?”

她的话听起来全然是为仪欣的身体考虑,体贴入微,毫无指摘之意。

一旁侍立的大宫女连忙接话:“钮祜禄格格心细如发,说得极是。贵人近日确是常对着这花窗歇息,奴婢这就叫人挪出去。”

仪欣自然也无异议,反而觉得采萍心思细腻,对她更添好感。

花盆被挪走后,采萍又亲自为仪欣斟了一杯温水,指尖几不可察地在水面掠过,一丝系统出品的极温和的安胎凝神药剂已融入水中。仪欣饮下后,不过片刻,便觉胸口的闷滞感舒缓了许多,不由惊喜道:“妹妹这法子真灵,我觉得好多了!”

富察·萝珂见女儿三言两语便缓解了贵人的不适,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只当是女儿平日孝顺留心所致,并未深想。

是夜,亲属房内。

采萍借着一盏琉璃绣灯的光辉,正静静翻阅一本医书(实则是通过系统界面深入查询“凝香散”与各类药材的相互作用)。白日里她指尖沾染的那一点泥土,已通过系统悄然分析完毕——确认含有凝香散,此物单闻无毒,但若与仪欣日常服用的安胎丸中的“当归”长久共存于密闭环境,会缓慢产生微弱的活血效应,于孕妇极为不利。

“好阴毒的手段,好精准的算计。”采萍心中冷笑。若非她身负系统医术,寻常太医根本无从察觉这种隐秘的暗算。

她并未声张,而是思忖对策。直接揭穿?打草惊蛇,且无确凿证据指向华妃。最好的办法,是悄无声息地化解。

次日,她寻了个机会,在与仪欣闲聊时,状若无意地提起:“表姐,昨日我翻看那本杂记,看到一则趣闻,说前朝有位贵妃孕期服用一种以紫苏叶为主料的安胎饮,不仅气顺心安,产后容颜更胜往昔呢。听说紫苏性温,安胎和胃极好,倒比一些常见的方子更温和妥帖。”

她并未直接否定太医的方子,只是提供另一种“更温和妥帖”的选择,听起来像是小姑娘家爱美、追求养生趣闻的闲谈。

仪欣如今对采萍的“小窍门”颇为信服,又听闻对容颜有益,顿时生了兴趣:“果真?那紫苏饮要如何配制?”

采萍嫣然一笑:“说来简单,取新鲜紫苏叶稍加晾晒,配以少许陈皮、砂仁,煮沸后代茶饮即可。若表姐觉得太医的安胎丸服用后有些燥热,或可请太医斟酌,是否可稍减当归用量,辅以此饮,或许更为舒适?”她巧妙地将替换关键药材的理由,归结于“服用后有些燥热”这种常见且不易引起警惕的感受上。

仪欣觉得有理,便依言向太医提出。太医虽觉诧异,但贵人只是要求微调辅药,主药不变,且理由充分,加之钮祜禄家格格在一旁温言补充,言语间尽是对太医医术的尊重和对表姐身体的关切,让人挑不出错处,便也顺水推舟调整了方子。

与此同时,那盆被挪至廊下的茉莉花,不过两三日便“莫名”地枯萎了。采萍只轻描淡写地对负责照料花草的小太监说了一句:“许是廊下风大,伤了花根,或是水土不服吧。挪走便是了。”无人深究。

一场隐秘的毒害,就这样被钮祜禄·采萍凭借自身高超的医术和系统的辅助,于无声无息中化解。

经此一事,延禧宫中上下,包括富察贵人仪欣在内,都愈发觉得这位钮祜禄格格虽年纪轻轻,却不仅性情沉稳、体贴入微,更难得的是竟如此通晓调理之道,且句句在理,令人信服。她虽从不越俎代庖,但其言语建议,却渐渐有了分量。

采萍站在窗边,望着庭院中洒落的月光,眼神沉静如水。她知道,华妃的手段绝不会止步于此。但这深宫之中的较量,她已一步步踏入。凭借她的医术、她的身份以及她的智慧,她必将为在乎的人,在这重重宫阙中,搏得一线生机。风浪,或许才刚刚掀起。

“天儿,你信这是华妃安排的吗?”陌璟钰眉头微皱,满脸狐疑地问道。

秦韵天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她要是男的,那绝对就是个没脑子的莽夫!”他毫不掩饰对华妃的轻视,言语间充满了讽刺。

陌璟钰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安陵容和皇后那边,也需要留意一下。”

秦韵天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知道,在这宫廷之中,处处都是明争暗斗,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再想办法盯着华妃和曹琴默,华妃虽然嚣张跋扈,但她的手段并不高明。真正可怕的是曹琴默,她出的主意往往又狠又毒,让人防不胜防。”陌璟钰叮嘱道。

“好的,我会小心的。”秦韵天应道。他深知曹琴默的厉害,这个女人心机深沉,诡计多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