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是你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妈啊(2)(1/1)

因为被大烟损坏了身子,夏玦喂养不了孩子,只能交给齐夫人派来的乳母。

夏玦的人生彻底毁灭,一片灰暗,沉浸在抽大烟的醉生梦死之中。

没过多久,夏家的人找上了门来。

夏玦的爸妈听说她做了齐家的姨太太,也不管自己的女儿是怎么沦落到这般境地的,只是一个劲地找她要钱。

夏玦拿不出什么钱,夏家爸妈就骂她是个赔钱货。

读书的时候吸家里的钱,嫁了人也不知道孝敬父母、照顾弟弟。

然而,齐夫人却大方给钱,用十贯钱就让夏家父母签下了夏玦的卖身契。

从此之后,夏玦再也离不开齐家。

甚至,是生是死,也攥在了齐夫人的手里。

她不得不成为了齐夫人的一条狗。

被齐夫人折磨得不成样。

齐夫人高兴的时候,赏她几顿饱饭吃,不高兴的时候,就活生生拔下她的指甲。

谁也不能为她说一句好话,抱一句不平。

因为她是签了卖身契的齐家姨太太。

在这个旧时代下,女子没有属于自己的权利。

终其一生,她们都是属于父母,属于丈夫,属于儿子的。

她亲自生下的女儿,也被包养在了齐夫人的膝下,口口声声地喊着齐夫人娘亲。

这个女儿,被齐夫人取了一个好名字,齐岫云。

夏玦不得不无奈地看着,齐岫云被齐夫人故意教养成了恪守妇德的女子。

“虽然你是我的生母,但按照祖宗礼法,齐夫人才是我真正的母亲。”

“女子清白大过天,我不可能像姨娘你那样,不知羞耻地就嫁进齐家。”

“娘说过,我是被齐家养大的,自然也该为齐家牺牲。”

那一句句言语,活像是牌坊成精似的。

一刀刀地剜着夏玦的心。

夏玦彻底地心灰意冷,她被齐家折磨得疯了。

她变成了齐岫云眼中的恶毒生母。

在齐家遇到危难,齐岫云被迫嫁入关家做妾之后,她竟然复刻了自己父母当年的行径。

她三天两头地,伸手找齐岫云要钱抽大烟。

夏玦变着法地折腾齐岫云。

就像当年,她被齐夫人变着法地折磨。

齐岫云在关家的宅院里做妾,不断上演着民国时期的狗血虐恋。

宅院里的女人,只能靠抢男人的欢心,巩固自己的地位。

到了最后,齐岫云凭借着关家少爷的真爱身份,成功上位,成为深受他人艳羡的关家嫡妻。

然而,这并不是故事的结局。

再怎么曲折离奇的感情,也经不起时代的巨浪袭来。

当战争爆发,金陵城沦陷,炮火纷飞,尸骨如山,侵略者践踏着每一寸土地。

无数的金陵百姓,纷纷选择逃离这座城市。

但是,早已形如枯槁的夏玦,只能躺在齐家的宅院里等死。

她被那些毫无人性的敌军拖出来。

她眼见着自己的女儿不想受辱,宁愿跳河自杀,却被那群畜生从河里捞上来,被轮番折磨着。

她眼见着伫立百年的宅院房屋,被天上扔下来的炮弹炸得粉碎。

她眼见着自己被拖到一个深坑之中,与千万人一同被活活埋葬。

她窒息,她挣扎,她奋力地向上爬。

如同风中摇曳的无数草芥之一。

可也像她这三十多年来的人生,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最终,她被活埋在坑底,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半点不由人。”

苏阮接受完了全部的记忆,呆坐在床上,凝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

她的眼神失焦。

脸颊上还残留着两行泪痕。

这是她经历几个世界以来,第一次为原主的遭遇流泪。

虽然她只会接受记忆,不会接受那些感情。

可这次,她感受到了无尽的悲哀。

命运、时代,历史。

这些词太过沉重,压得苏阮近乎喘不过气来。

“啾啾,你还好吗?”

小肥啾扑棱着翅膀,爪子落在苏阮的膝盖上,还算有些良心地询问道。

苏阮闭上眼睛,虚弱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难度极高的世界?”

“啾啾,是的。在此之前,也有你的很多前辈,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气运,但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

苏阮皱了皱眉头:“既然那些前辈都不行,怎么会轮到我?”

小肥啾也有点无奈地说道:“啾啾,失败的人太多,没多少人愿意进来,我们资历浅、级别低,这个世界就甩锅到我们头上了。”

“啾啾,失败也没关系,我们就是来凑个人头,让世界不至于完全崩溃就行。”

“不行。”

“啾啾,稳住崩溃的进度也不行吗?”

“不,我要挑战完美通关!”

苏阮缓缓地睁开双眼,眸子又黑又亮,仿佛敛尽世间的光。

她看向自己床边,睡得香甜的女婴。

这位未来的“女主角”,正在留着透明的哈喇子,砸吧着嘴。

她侧躺下来,用自己小拇指,轻轻勾住孩子的小手:“齐岫云,这名字你真的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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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孩子的嘴一瘪,忽然哇哇地哭叫出声。

“那就叫苏鹰吧。”

做一只在天上翱翔的鹰,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孩子的哭声逐渐弱了下去。

但是哭喊着吃奶的意思,是不打任何折扣的。

苏阮等了一会儿。

在偏房歇息的乳母,迟迟没有过来。

她不得不高声喊道:“乳母,我孩子饿了,你到底在不在?”

乳母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隔了一扇门的小房间传出来。

嘟囔着,又不是齐家的小少爷,一个赔钱货也这么难伺候。

苏阮神色冷淡地听着。

等到转过身,从门后走出来,乳母又立马换上一副阿谀奉承的嘴脸。

“怪奴婢,都怪奴婢!这晚上睡得太死,差点饿坏了夏姨太您的宝贝女儿,还请姨太惩罚。”

乳母熟练地说着这番话。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夏玦是怎么成为齐家姨太的,又过得什么日子,压根就不可能惩罚得了她。

这种在齐家伺候了三代以上的家奴,一门心思全放在打量主子上了。

苏阮没有言语,默默地等着乳母喂完孩子。

乳母赶紧将孩子放下,一边扣上胸前的扣子,一边说道:“姨太,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啊。”

临走之前,她的小眼睛瞥向梳妆台,瞧见一对珍珠耳环。

“哟,姨太您这耳环可真好看,让我好好瞧瞧。”

她顺手就塞进自己的兜里。

这是她喂养孩子一个月来的规矩,从夏玦的手里拿些东西,当做自己的补贴。

一开始夏玦还不乐意,但后来,乳母故意晚了两次喂奶。

夏玦不得不妥协。

乳母揣着珍珠耳环,被养刁的胃口不甚满足,不屑地撇了撇嘴。

“站住。”

身后,苏阮清冷如寒冰的声音传来。

“把耳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