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的过去（1/1）

肖潇走在前面，肖晏晏跟在后面。

父女两人一前一后，踏着青石阶，穿过紫霄峰的松林。肖潇的脚步放得很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女儿，确认她跟上了，才又继续向前。

不知走了多久，肖潇终于在一处停了下来。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任风吹乱他的衣袍。

肖晏晏站在他身后半步，望着父亲的背影。

许久，肖潇才开口：

"你哥小时候，总爱来这里。"

"七岁那年，我给他做了第一把木剑。"

"别的孩子拿到剑都是胡乱挥舞，可你哥哥却每天坐在崖边，对着云海比划。我问他练什么剑法，他说：'我在想怎么不用灵力让剑飞起来。'"

"这小子别看平时话不多，从小就喜欢没有边际的幻想。"

"过了半个月，他用绳子绑着木剑，从紫霄峰最高的松树上抛下去。木剑当然摔碎了，他却眼睛发亮地跑来告诉我：'爹，剑真的能飞！只是我还不会让它停！'"

"那把碎了的木剑，他一直留着，直到现在。"

肖潇似乎陷入到了一段很长的回忆。

"你出生那日，全峰上下喜气洋洋。"

"你哥踮着脚在屋外等了一整夜，等我终于把你抱出来时，他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我教他伸手托住你的脑袋，他僵着胳膊一动不敢动，憋出一句：'妹妹比我的木剑还轻。'"

"后来他每天结束了一天的修炼后，第一件事就是跑来逗你。"

"有次你抓着他手指咯咯笑，他兴奋得不得了，高兴地跟耿直炫耀说：'我妹妹会认人了！她最喜欢我！'"

"你哥刚入炼体期那年，他带你和两个小师弟，偷偷溜下了山。"

"没想到途中竟然遇到了火纹狼，如果那时不是我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当晚，我罚他跪了祠堂，他手心挨了三记戒尺却一声不吭。直到我问：'可知"师兄"二字怎么写？'"

"你哥却突然红了眼眶：'该...该写得比剑还重。'"

"后来，他总在天没亮时就练剑，有次我瞧见他偷偷把断了的木剑供在兵器架上。现在想来，就是从那天起，他再没让任何一个师弟师妹受过伤。"

"他是个早熟的孩子，但是这两天......"

"这两天，我一直在回忆他的点点滴滴。你说是不是，我们对他的要求太高了？成为现在这样的沉稳的大师兄，是我期待的，是全宗希望看到的。你说，他真的愿意成为如今这样的人吗？"”

山风掠过父女二人的衣袍，带起一阵松涛声。

肖晏晏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应父亲的话。

肖潇的情绪渐渐平复，他望向远处的云海，轻声道：

"你身上的玄力，宗门的执事们、峰主们，甚至宗主也都看过了。"

"我们发现，这玄力对你无害，反而让你发挥出远超这个境界的实力。"

他顿了顿，目光深远。

"看来……那个传言是真的。"

肖晏晏抬头："什么传言？"

肖潇笑了笑："其实，这个传言我当年是用来安慰非凡的，鼓励他不要放弃自己，不要放弃修炼。"

肖晏晏忽然想起——当年测完灵根后，肖潇曾单独叫住陈非凡，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

"有个说法……"

肖潇缓缓道："这个世界的最强灵根，其实是五灵根。"

"五灵根融会贯通，最终便能修成玄力。"

肖晏晏点了点头——她早已从"穗禾"那里得知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肖潇看着她，目光温和而又复杂。

"你在床上躺了一整个冬天，其实，你的身体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你的心。"

"我和你娘解不开你的心结，你耿直师兄他们也解不开。"

"我想……你的天地，或许在外面。"

他的话音未落，山下的练武场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

紧接着，大批弟子御物向四面八方飞去，显然那里刚刚结束了一场重要的比试。

肖潇随手拦住一名弟子："怎么样？是非凡赢了，还是令琦赢了？"

那弟子满脸激动："回禀峰主，是陈师兄赢了！这场对决实在是太精彩了！陈师兄……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我对五灵根彻底改观了！"

原来三年之期已至。

陈非凡，终于迎来了他的小高光时刻。

肖晏晏怔了怔，忽然想起当年五大宗门考核时，尊主曾说她："年纪轻轻，心魔倒是很重。"

那时的她，意气风发地回答："心魔只是暂时的，今后斩了便是。"

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如今，陈非凡在不断晋升，走在他大男主的路上。苏小雪游历四方，成了真正的女侠。

而她……

这个冬天，又在做什么？

她沉默了许久，而后忽然正色，向肖潇深深叩首。

"爹……哥哥不在了。"

"可惜，女儿又不能常伴您和娘的左右。"

"谢谢爹爹。"

"我想，我该下山了。

肖潇伸手将她扶起，目光落在女儿的脸上。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他牵着手走路的小团子了。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