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阴霾再现（1/1）
就在希望城加大了巡逻力度，全城戒严寻找邪神的踪迹时，屋漏偏逢连夜雨。
另一个更基础、更致命的危机，悄然浮现。
“神女大人！不好了！”
负责管理农田和水源的鹿灵急匆匆地跑来，脸上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只剩下惊惶，
“城外的湖泊……溪流……水……水不对劲！”
云汐心头猛地一跳，立刻带人赶往城外最大的水源地——月牙湖。
还没靠近湖边，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腥腐气味就飘了过来。
原本清澈碧蓝的湖水，此刻看上去颜色有些发暗。
蹲在湖边仔细看去，只见靠近岸边的水底，原本柔软的水草间，不知何时生长出了一缕缕极其纤细、如同发丝般的黑色絮状物。
它们随着水波轻轻摇曳，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但数量似乎不少，像一片不祥的阴影，在水底悄然蔓延。
“这是什么东西？昨天还没有！”一个负责取水的战士惊疑道。
墨鳞俯身，指尖凝聚一丝湮灭之火，小心翼翼地探入水中，靠近一缕黑色细丝。
嗤！
细丝瞬间被焚毁，但就在湮灭之前，墨鳞清晰地感觉到，那细丝中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他之前感知到的邪神之力同源的冰冷吸力！
“是邪能污染。”墨鳞的声音冰冷彻骨，“虽然极其稀释，但长期饮用，会缓慢汲取饮用者的生机。”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话，湖边几只前来饮水的小型啮齿兽，在舔舐了几口湖水后，突然变得萎靡不振，走路摇摇晃晃，身上的毛发都失去了光泽。
恐慌瞬间在取水的兽人中蔓延开来！
“水不能喝了！”
“是邪神！邪神连我们的水都不放过！”
很快，更坏的消息接连传来。
希望城联盟范围内，几乎所有的主要河流、溪流、乃至一些地下水源，都不同程度地发现了这种诡异的黑色水丝！
污染的范围和速度，远超想象！
唯一的安全水源，只剩下希望城中央那口生命之泉。
兽人们疯狂地涌向中央广场，排起长队，等待着每日分发的那一碗救命的泉水。
然而，很快，新的问题出现了。
灵泉的涌出量似乎是固定的，每日产出的泉水，在供应了城内所有居民的基本饮用后，几乎所剩无几。
农田灌溉、牲畜饮水、清洁卫生……
这些原本依靠自然水源的活动，瞬间陷入了瘫痪。
“神女大人……泉水……不够了……”
鹿灵看着眼前越排越长、眼神焦灼的队伍，声音干涩地向云汐汇报，
“照这个速度，最多再支撑三天，连每人每天一碗都保证不了……”
希望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
……
三天后，希望城中央广场，生命之泉旁。
队伍排得很长，蜿蜒曲折，几乎看不到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黏着的、令人不安的寂静。
兽人们手里紧紧攥着各式各样的容器——木碗、石杯、甚至掏空的果壳——眼神却空洞地望着前方，或警惕地扫视四周，仿佛危险随时会从阴影里扑出来。
“下一个。”
负责分水的鹿灵声音干涩，她小心地从泉眼下的石槽里舀起一瓢清澈的泉水，倒入面前熊族妇人递过来的木碗里，水量严格控制在标准线。
熊族妇人双手颤抖地接过，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嘴唇翕动，喃喃道：“就……就这一点吗？我家崽子昨天开始拉肚子，一直喊渴……”
鹿灵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硬起心肠摇头：“规矩不能破，每人每天就这些。让崽子先喝。”
妇人身后一个瘦小的狐族青年忍不住抱怨：
“这水怎么越来越少了？以前还能勉强洗把脸，现在连喝都快不够了！”
他旁边的一位老山羊兽人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望着所剩无几的泉眼：
“知足吧……城外河里的水，那是能喝的东西吗？黑黢黢的，看着就瘆人……”
这话像是一块石头投入死水，激起了一片压抑的涟漪。
“我昨天去打水，看到湖边上飘着死鱼，眼睛都是白的……”
“何止！我们部落原来住的那片林子，溪水底下全是那种黑丝，跟头发一样，缠在水草里……”
“听说……听说南边的麋鹿部落，整个都没了……悄无声息的，人就跟被抽干了一样……”
“嘘！别说了！神女大人说了，不能散播恐慌！”
提到“神女”，队伍里出现片刻的沉默，但很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在无声中流淌。
一些兽人下意识地望向泉眼后方那座小小的神女石像，眼神里不再是纯粹的虔诚，而是掺杂了疑虑、恐惧，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
“神女……神女大人真的能救我们吗？”
一个细弱的声音从队伍后面传来，是一个抱着幼崽的兔族雌性，她快速低下头，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
没有人回答她。
但这个问题，像毒蛇一样钻进了许多兽人的心里。
鹿灵分水的手顿了顿，感到一阵无力。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弥漫在空气中的信仰之力，变得稀薄而滞涩，甚至带着冰冷的杂质。
云汐大人承受的压力，她感同身受。
……
城主府议事厅。
气氛比广场上更加凝重。
“月牙湖彻底不能用了。”棕熊部落的族长雷恩的声音沉重，将一块布满黑色丝状物的、已经石化的水藻扔在桌上，
“巡逻队汇报，黑丝已经蔓延到了湖心，浓度很高，靠近岸边都会感到头晕乏力。”
白幽一拳砸在墙上，金色瞳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无声无息，无孔不入！比真刀真枪的敌人更难对付！”
本霸天脸色铁青，他胸口被邪神分身洞穿的伤口虽然愈合，但此刻仿佛又在隐隐作痛。
“它在断我们的根。没有水，不用它来打，我们自己就会崩溃。”
云汐坐在主位，指尖冰凉。
她面前摊开着系统界面。
【信仰点获取速率：35%】
红色的警告刺眼无比。
“我尝试过集中净化月牙湖的一小片区域，”她声音带着疲惫，
“但净化速度远远跟不上污染蔓延的速度。那黑丝……仿佛有生命，扎根在整个水域系统里。我的力量……被大幅削弱了。”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能感觉到，兽人们对她的信仰正在动摇，而这直接影响了她的力量源泉。
墨鳞站在她身边，冰冷的竖瞳扫过众人：
“是邪神的手段。它在通过污染水源，缓慢汲取所有依赖水源的生命力，同时散播恐惧。恐惧，是它最好的食粮。”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名鹰族战士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连礼节都顾不上了。
“报！族长！神女大人！刚……刚从秃鹫崖传来的消息……他们……他们整个部落……没了！”
议事厅内瞬间死寂。
“说清楚！”白幽低吼道。
鹰族战士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是我们一个巡逻的兄弟看到的……
秃鹫崖那一片静悄悄的。他觉得不对劲，就进去查看，然后发现所有人都变成了……干尸！”
说到这，他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回忆让他脸色发白，声音颤抖：
“他们……他们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就像……就像被什么东西把魂儿和血肉一起抽干了！”
”还……还有！这次连……地里种的浆果藤……都枯黑了……
“嗡”的一声，云汐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
又一个部落！悄无声息！全灭！
恐慌，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了整个议事厅，并通过很快会传遍全城的消息，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下一个会是谁？”
“我们会不会也……”
“它就在我们身边！看不见摸不着！”
“水不能喝，城不能出，现在待在家里都不安全了吗？！”
绝望的低语在希望城的每一个角落滋生、蔓延。
兽人们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眼神惊恐地审视着每一个熟悉的邻居，仿佛邪神可能附身在任何人身上。
夜晚的希望城，不再有温暖的灯火和熟睡的鼾声，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偶尔压抑不住的、孩童被噩梦惊醒的哭泣。
……
沼泽地深处，无光之渊。
最深沉的黑暗中，粘稠的污秽泥沼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
“桀桀桀……恐惧……美味的恐惧……”
庞大的、由纯粹黑暗和怨念凝聚的邪神本体，发出满足的呻吟。
无数兽人惊恐的面孔、绝望的祈祷、濒死的哀嚎，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灰黑色气流，跨越空间，源源不断地涌入深渊，被祂贪婪地吸收。
“多么纯净的负面能量……比直接吞噬生命更加甘醇……”
祂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膨胀！
深渊底部，那几团代表众神本源的光球已经黯淡到几乎熄灭，最后的抵抗正在瓦解。
“咔嚓……”
一声轻微的、却仿佛响彻整个深渊的碎裂声响起。
最后一道神力封印，终于彻底崩碎！
“吼——！！！”
邪神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猛地从泥沼中抬起！无尽的黑暗邪能如同海啸般奔涌而出！
这一次，祂不再仅仅是虚无的能量体。
吸收了海量的恐惧和剩余的神力，浓郁到极致的邪能开始在他核心处疯狂压缩、凝聚！
污秽的泥沼被卷起，枯死的骸骨被碾碎，所有的一切都在向那核心汇聚！
逐渐地，一个模糊的、扭曲的、由漆黑骨骼、腐败血肉和蠕动阴影构成的巨大轮廓，开始缓缓成型！
先是巨大的、燃烧着幽绿火焰的骨骼翼展，接着是覆盖着厚重鳞片和扭曲骨刺的躯干，最后是一颗狰狞的、有着无数复眼和裂开到耳根巨口的头颅！
一具庞大、恐怖、散发着灭绝一切气息的黑暗肉身，正在这深渊之中，凝聚成形！
“快了……就快了……”
邪神感受着这具前所未有的、充满力量的实体，发出低沉而兴奋的嘶吼，
“云汐……希望城……待本神亲临，便是尔等彻底湮灭之时！”
祂缓缓扇动那巨大的骨翼，搅动着死亡的罡风，试图驾驭这具新生的、足以承载祂绝大部分力量的恐怖躯壳，离开这囚禁了祂无数岁月的无光之渊！
……
“灵泉的水为什么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