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站得高才会跌得重（1/1）
各种珍馐美味，珍稀花卉，美酒乐舞。
进士们初赴帝王盛宴，宛若梦入仙境，所见所闻精致奢侈。
宴尚未开，众人簪花吟诗，赞颂皇上恩宠。
于觅远乃新科状元自然受人瞩目，有人故意提起糗事想要看笑话。
“听闻状元郎游街当日请媒婆一路吹吹打打去提亲，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这事早在京中传遍。那女子若是千金贵女也罢，偏偏不过一介商女。”
“夺得状元又如何？还是得不到一个商女的心。当众拒绝，灰溜溜打道回府。”
一阵哄笑，多少人文采比不过，想借此压一压状元郎的气焰。
冯三月义愤填膺：“你们知道什么。像你们这样的，柳老板正眼都不带瞧。”
“自然。我们可不曾自讨没趣上门提亲。你看中她，她却下你的面子。”
嘲笑声中，属赵陌觉得最解气。一榜进士，凭什么别人在榜首，而他只能在榜尾。
冯三月还想再说。
于觅远抬手阻止：“我不觉得被下了面子。确实是我唐突，没问明心意便莽撞上门提亲。婚姻乃终身大事，她有选择的权利。没选我，定是我不够出色。”
若状元郎都不够出色，他们这些名次在其之下的又算什么？
“一介商女眼光如此之高，也不怕嫁不出去。”
于觅远皱眉：“她嫁不嫁，嫁给谁与你何干？用得着你狗拿耗子？”
“你！难怪她瞧不上你。如此窝囊，我也瞧不上你。”
对方气愤不已，于觅远十分淡定颔首：“感谢你的瞧不上。”
此话一出，一片安静。
皇上钦点的状元，瞧不上三个字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那人知道说错了话，想解释却没人听。
若这番话传到皇上耳里，他一辈子便毁了。
正在这当口，传来太监的高喊。
“皇上驾到——”
一身明黄的季长璟缓缓而来，威严扫过一众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跪下，心虚的几个人冷汗直冒。
“平身，入席吧。”
“是。”
一同跟来的大臣们入席。
众人起来坐到安排好的位置。
季长璟举杯：“敬各位贤才。”
所有人站起饮下一杯酒，而后落座。
乐声起，舞姬进场。
觥筹交错，美人迷人眼。
一舞毕，一个大臣提出问题，众人开始各种交流。
这是他们在皇上面前展示才华的机会，一个个非常积极阐述观点。
季长璟轻抿酒一副满意的神情，至于是否真的满意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太后娘娘驾到——”
聊得正起劲时，太监的唱报暂停所有。
包括皇上在内皆起身恭敬相迎。
一众宫女众星捧月，杨轻兮盛装出席：“哀家没打扰到你们吧？”
“太后能来，乃众人之福。”季长璟恭顺行礼。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跪拜。
皇上右手边早摆好位子，杨轻兮坐下：“起来吧。”
声音清脆带笑意，于觅远听着感觉有些耳熟。随后摇头否认，他何曾见过太后？
众人起身再度坐下。
杨轻兮瞥见渣男一笑：“在座皆为国家栋梁，想来都有大才。状元郎皇帝亲自考过，哀家便不费那个劲。榜末是谁？便由他出列展示才华吧。”
此言一出，进士们不由自主看向那个幸运的人。
皇上太后在上，表现得好前途无量。
唯独赵陌本人冷汗淋漓，低头战战兢兢出列：“回太后娘娘，臣赵陌乃榜末。”
季长璟喝口酒瞄一眼，此人闻所未闻，太后这是唱哪一出？
杨轻兮勾起冷笑：“哀家一时想不出考你的问题，便由哀家的婢女出题。妙瞬。”
“妙瞬在，娘娘。”妙瞬往前一步行礼。
进士们互相看看，一个婢女能出多难的题？
此人运气竟如此之好。
杨轻兮含笑注视底下的赵陌：“你替哀家问他。答得上来哀家赏他锦绣前程，答不上来便是才不配位。应当剥去功名，永不录用。妙瞬，你可要好好问，仔细问。”
到这，季长璟听出针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进士，何时惹了太后不快？
嗅觉灵敏的大臣也注意到，有着玲珑心思的一部分进士同样看出来。
只有某些天真之人还在傻傻认为这是难得的机会。
殊不知答案掌握在提问者手里，不管说什么不对就是不对。
赵陌松口气狂喜，拱手一拜大胆道：“请姑娘出题。”
妙瞬转头，面无表情看着渣男：“题目一：何为恩将仇报？”
如此简单？！赵陌对答如流：“恶意回报善意。”
“题目二：何为忘恩负义？”
“忘记恩德，背弃道义。”
“题目三：何为无情无义？”
“没有一点情义。”
三道题回答得快速准确，其余人就算再傻也闻出不对。
连出三个贬低的词语，这可不寻常。
答案全部正确，赵陌想到自己即将飞黄腾达无比激动。上天果然眷顾他！
妙瞬退回去：“娘娘，奴婢问完了。”
站得高才会跌得重。
杨轻兮等着渣男接下来的表情：“他的回答你可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赵陌兴奋握拳，没出一点错，他马上要……
“不满意。”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一出，有些人战术喝茶，有人眼神同情。
什么？不满意？
赵陌猛然抬头辩解：“三道题臣都没错……”
当她看到太后身边站着谁，不敢置信瞪大眼。
妙瞬大大方方注视，一字一句冰冷吐出：“你的回答我不满意。”
赵陌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咽咽口水身体发抖。怎么会，怎么会？！
杨轻兮很满意渣男的反应，轻笑出声站起：“既然你不满意，便是他的回答不对。如此庸才既能榜上有名，简直笑掉人大牙。若满朝文武都是这般人，国家堪忧。”
“太后说的极是。”皇上起身顺着说。
底下的人纷纷跪下。
太后这一番话可不是小事，若科举被质疑不知多少人会受牵连。
前面见识过帝王宴会的奢华，这一刻进士们体会到皇权之威。
纵使他们站得再高，身家性命也不过当权者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