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血祭（1/1）

正午的阳光洒在沧澜江面上，泛起粼粼波光，林风坐在江畔一处茶棚下，慢条斯理地品着粗茶。

茶汤浑浊，带着些许涩味，却别有一番市井风味。

"前辈。"

楚江寒匆匆走来，他在林风对面坐下，压低声音道："查清楚了，南宫家确实在江底发现了一处古修药园。但奇怪的是，他们对外宣称只找到了几株普通水灵草。"

林风指尖轻叩桌面："药园位置？"

"就在下游三里处的沉船湾。"楚江寒取出一张皮质地图铺开，"这里水流湍急，平日少有船只经过，南宫家以修缮堤岸为由，封锁了整片水域。"

林风目光在地图上停留片刻，忽然问道："墨城主知道这事吗？"

"应该知道。"楚江寒苦笑，"伏波城大小事务，哪件能瞒过城主府？只是..."

"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林风接话道。

楚江寒讪讪点头。他犹豫片刻，又补充道："还有一事蹊跷。我宗安插在南宫家的眼线回报，最近半月，南宫玥频繁出入药园，每次都要带几个采珠人下去。"

林风轻抿茶水，采珠人水性极佳，确实适合在水下作业，但联想到那些失踪的船只...

"那些采珠人，可有人回来？"

"这..."楚江寒脸色一变，"前辈是说..."

林风没有回答，目光转向街道尽头。一队南宫家的修士正匆匆走过，为首的正是南宫玥。

她一改先前的慌乱，此刻神色从容，正低声吩咐着什么，身后跟着几个壮汉，抬着几个密封的大木箱。

"有意思。"林风轻声道，"去看看这箱子搬去哪。"

楚江寒领命而去，林风继续品茶，神识却悄然跟随那队南宫家的人马。

木箱上刻着隔断神识的符文，但这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箱内整齐码放着数十个玉瓶，瓶中是墨绿色的粘稠液体——与江中出现的荧光黏液一模一样。

"果然如此。"

林风放下茶盏，指尖在桌上轻轻一划。一道水痕凭空出现，勾勒出沧澜江的轮廓。他在几个关键位置点了点，水痕随即变成暗绿色。

"沉船湾、采珠场、蛟龙现踪处..."林风若有所思，"这是要布阵啊。"

正思索间，茶棚外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衣衫褴褛的采珠人正与南宫家护卫争执。

"我爹三天前去沉船湾采珠，至今未归！"

"南宫家必须给个说法！"

"放我们进去看看！"

护卫们粗暴地推搡着采珠人，眼看冲突就要升级。林风屈指一弹，一道无形气劲隔开了双方。

"诸位。"他走到人群前，"令尊是在沉船湾失踪的？"

为首的采珠人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皮肤黝黑，眼中满是血丝："这位仙师，我爹是沉船湾最好的采珠人。三天前被南宫家雇去下水，就再没上来！"

林风点点头："可有其他人一同失踪？"

"有！"旁边一个老者插话，"这半月来，已经失踪了七个采珠人。南宫家每次都说给足了抚恤金，可活不见人..."

老者的话戛然而止。街道尽头，南宫玥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队护卫，她面带寒霜，目光冷冷扫过采珠人。

"诸位。"她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南宫家已经按契约定额赔付。若再纠缠不休，休怪我不讲情面。"

采珠人们敢怒不敢言，只能悻悻退去。南宫玥这才转向林风，脸上寒霜瞬间化作了盈盈笑意。

"这位道友，又见面了。"

林风似笑非笑："好手段。"

南宫玥笑容不变："道友说笑了。些许家事，让您见笑。"她话锋一转，"听说道友对沧澜江的异变很感兴趣？不如移步寒舍一叙？"

"不必了。"林风婉拒，"我更喜欢在这里看风景。"

南宫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既然如此，玥儿就不打扰了。三日后沧澜大会，还望道友赏光。"

说完，她优雅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林风注意到，其腰间多了一块陌生的玉佩，上面刻着古怪的纹路——与沧澜令上的裂痕走向极为相似。

"前辈！"

楚江寒匆匆赶回，脸色凝重："查到了！那些木箱被运到了沉船湾的一艘画舫上。画舫周围布了禁制，我的人进不去。"

林风点点头："辛苦了。墨城主那边有什么动静？"

"奇怪就在这里。"楚江寒压低声音，"城主府今日突然调走了所有巡江卫队，说是要演练新阵型。现在沉船湾附近，一个守卫都没有。"

林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起身掸了掸衣袖："走吧，去沉船湾看看。"

二人沿着江边小路向下游走去。路上，楚江寒忍不住问道："前辈，您觉得这事...南宫家和城主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林风淡淡道，"不过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不好说。"

沉船湾因早年一艘商船在此沉没得名。此处江面宽阔，水流湍急，两岸怪石嶙峋。此刻，一艘华丽的画舫停泊在湾心，四周静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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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站在岸边礁石上，神识扫过画舫。甲板上空无一人，但舱室内却有灵力波动。更奇怪的是，画舫底部系着几条粗大的铁链，直通江底。

"果然在布阵。"林风轻声道，"以活人血祭为引，蛟龙为媒，是要强行开启秘境？还是……"

楚江寒脸色大变："前辈是说，那些失踪的采珠人..."

林风没有回答，目光转向远处的山崖。那里站着个模糊的身影，正远远观察着画舫。从气息判断，正是墨城主。

"有意思。"林风嘴角微扬，"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

夕阳西沉，将江水染成血色，林风在岸边寻了处僻静所在，盘膝而坐，楚江寒被他打发回澜云宗报信，此刻江边只剩下他一人。

尽管他能一个念头洞悉一切，可这样一点点挖掘一点点见证，更有趣。

尔虞我诈？有意思。

夜幕降临，画舫上亮起了灯火。几个黑影从船舱出来，开始往江中倾倒那些绿色黏液。

江水很快泛起荧光，远处传来蛟龙的嘶吼声。

林风闭目养神，感知却笼罩着整片江域。

子夜时分，画舫上的人突然忙碌起来，他们拉起铁链，从江底拖上来几个铁笼。笼中隐约可见人影，但已经奄奄一息。

"开始了。"林风睁开眼。

就在南宫家的人准备进行血祭时，江面突然炸开！

十余条蛟龙破水而出，直扑画舫！与此同时，岸边的山崖上亮起无数火把——城主府的银甲卫队不知何时已经埋伏在此！

"南宫玥！你好大的胆子！"墨城主的声音如雷霆炸响，"竟敢在沧澜江行血祭邪术！"

画舫上一片混乱。南宫玥飞身而出，手中多了一柄碧玉长剑："墨天青！你算计我！"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江心突然形成一个巨大漩涡，那些被铁链拖上来的铁笼纷纷坠入漩涡，鲜血瞬间染红了大片江水。

"晚了..."林风轻叹一声，"血祭已成。"

同时漩涡中心，那座古老的石碑缓缓升起。碑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最后汇聚成一道冲天光柱。

光柱中，隐约可见一扇石门的轮廓——沧澜秘境，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