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漩涡（1/1）
晨光微熹，夜雨初歇。
伏波城北的街巷还笼罩在朦胧水雾中，青石板路上积着浅浅的水洼，倒映着逐渐亮起的天色。
早起的摊贩刚刚支起摊位，蒸笼里冒出缕缕白气，与晨雾混在一处。
林风站在一处茶楼屋顶，青袍被晨露微微打湿。
他并不急于追赶那些在城中穿梭的身影，而是静静观察着这场追逐的走向。城北方向，几道气息正在快速移动，最前方那道飘忽不定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倒是个机灵的小贼。"林风嘴角微扬。那个抱着沧澜令的瘦小男子显然对伏波城的街巷了如指掌，专挑那些曲折隐蔽的小路走，时不时还布下些小障眼法，将追兵耍得团团转。
林风信步跟了上去，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他穿过几条幽深小巷，拐过几个僻静街角，最后停在一处荒废院落前。院墙斑驳，木门半掩，门楣上"静心斋"三个字已经模糊不清。
院内传来压低声音的对话：
"老鬼！东西带来了！"
"给我看看...好！是真货！你小子从哪弄来的？"
"别管那么多，说好的报酬呢？"
林风轻轻推开院门，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院内两人猛地回头，那个被称作"老鬼"的佝偻老者下意识将沧澜令藏到身后，另一只手已经摸向腰间。
"两位不必紧张。"林风缓步走进院子，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我只是对这枚令牌有些好奇。"
老鬼眼中精光闪烁，突然甩出三张符箓。符箓在空中燃烧，化作三条火蛇扑向林风。林风看都不看，三条火蛇还未近身就如遭狂风，瞬间熄灭。
啪！
"前辈饶命！"老鬼扑通跪地，额头抵在潮湿的泥地上。
不愧是老鬼，当真果决。
林风的目光落在那枚沧澜令上。令牌通体湛蓝，表面水光流转，背面"沧澜"二字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令牌边缘那道细微的裂痕中，隐约流动着一丝不属于当今修真界的古老力量。
"说说吧，这两枚令牌的来历。"林风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不止刚刚那人带来的，这老鬼腰间储物袋里居然也有一枚，寻常人看不见，林风却能看透空间。
老鬼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回答："是...是从沧澜江底捞上来的。三个月前，小老儿在江边钓鱼，突然江水翻涌..."
随着老鬼的讲述，一个诡异的事件逐渐清晰。
那日沧澜江心突然出现巨大漩涡，江水变黑，持续了约莫半刻钟才消失。之后接连几日，都有商船在那一带遇袭，船身被腐蚀得千疮百孔。
"令牌就是漩涡消失后冲上岸的？"林风追问。
"正是！"老鬼连连点头。
一旁的瘦小男子插嘴道，"老鬼想知道更多沧澜秘境的消息，就找上了我。我本想去南宫家探探风声，却撞见一桩怪事..."
男子自称侯三，是个梁上君子，虽只有筑基期，但敛息本领极强。
前日夜里，他潜伏在南宫家库房屋顶，看见一个黑衣人潜入库房，那人轻易破解了库房禁制，取走了一个玉盒。
临走时触动了暗哨，与南宫家护卫交手，混乱中，玉盒跌落，盒中令牌滑出，被侯三顺手牵羊。
"那黑衣人什么特征？"林风目光微动。
侯三咽了口唾沫："他...他左臂上好像有浪花纹身，但又不完全像。施展法术时，周围会出现黑雾，雾里有股腥臭味，像...像腐烂的鱼虾！"
林风若有所思，这与楚江寒描述的蚀骨毒蛟特征极为相似，看来沧澜江底的秘境，确实出了变故。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诡异的"嘶嘶"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腐蚀墙壁。
林风目光一扫，院门外站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那人双手按在墙上，掌心渗出黑色液体，竟在缓慢溶解砖石！
"看来正主到了。"林风轻声道。
他一步踏出，身影已出现在院外。黑袍人猛地抬头，兜帽下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眼睛却是诡异的竖瞳。
"交出...沧澜令..."声音嘶哑难听，像是两块锈铁摩擦。
林风负手而立："你是何人？"
黑袍人没有回答，突然张开嘴，一道黑水如箭般射向林风！黑水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林风不闪不避，只是轻轻吹了口气。黑水箭在半空中诡异地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射回黑袍人胸口！
"啊！"黑袍人惨叫一声，胸口被腐蚀出一个大洞，却没有血流出来，而是涌出更多黑水。更诡异的是，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蚀骨毒蛟化形。"林风点头，"难怪能潜入南宫家。"
黑袍人身体突然膨胀，撑裂了黑袍，露出覆盖着黑色鳞片的躯体。头部拉长化作蛟龙模样，双手变成利爪，一条粗壮的尾巴从身后伸出。
"既然知道本座真身，还不速速退去！"蛟龙口吐人言，"沧澜令不是你能染指的！"
林风笑了："一条小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蛟龙大怒，张口喷出一股黑雾，瞬间笼罩方圆百丈。黑雾中蕴含剧毒，草木触之即枯，石头都被腐蚀得坑坑洼洼。
然而林风站在雾中，连衣角都没动一下，无形的波动自他扩散开来，黑雾如烈日下的晨露，瞬间消散。
蛟龙瞳孔骤缩，转身就要遁走，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谁指使你盗取沧澜令？"林风缓步上前，"秘境中发生了什么？"
蛟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休想...啊！"
他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体内传来"咔咔"的碎裂声，眨眼间化作一滩黑水，连神魂都没逃出来。
林风挑眉，这是极高明的禁制，能对五阶妖兽种下这种禁制的，至少是元婴期的修为。
他转身看向院内，老鬼和侯三已经瘫软在地，面如土色。
"前...前辈..."侯三声音发抖，"我们..."
"你们走吧。"林风挥手。
两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院落。林风则低头看着手中的两枚沧澜令，陷入沉思。令牌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似乎与远处的沧澜江产生了某种共鸣。
"看来得去江边看看了。"林风轻声自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楚江寒的呼喊："前辈！请留步！"
林风抬头，看见楚江寒带着三名弟子匆匆赶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前辈，刚收到急报，沧澜江心又出现漩涡了，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