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暗潮（1/1）

伏波城的喧嚣声浪扑面而来，林风随着人流缓步前行。街道两侧楼阁林立，飞檐翘角间悬挂的各色幌子随风轻摆，上书"灵药轩"、"神兵阁"等字样，显出一派修真盛地的气象。

转过两条长街，一座朱漆雕花的三层楼阁映入眼帘。

门楣上"百晓阁"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门前石阶光可鉴人，显是常年有人踏足。

林风在门前略作驻足。透过敞开的门扉，可见内里陈设雅致，几位身着淡青长袍的侍者正穿梭其间。他整了整衣襟，抬步迈入。

阁内光线明亮却不刺眼，一股若有若无的沉香气味萦绕鼻尖。

正厅宽敞，十数张檀木方桌错落摆放，约半数已有客人落座。这些人或低声交谈，或独自品茗，气氛颇为闲适。

"这位前辈，可是初次光临百晓阁？"

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侍者迎上前来，恭敬行礼。他身着与其他侍者相同的淡青长袍，腰间悬着一枚小巧的玉牌，上书"丁九"二字。

林风微微颔首："久闻百晓阁消息灵通，特来一观。"

"前辈谬赞了。"少年侍者笑容可掬，引着林风向内走去，"我百晓阁在伏波城经营三百余年，专营各类消息情报。不知前辈想了解哪方面的讯息？"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一处靠窗的雅座。窗外正对着一株老梅，虽未到花期，枝干却苍劲有力，颇具风骨。

"初来乍到，想先了解伏波城的基本情况。"林风落座，目光扫过窗外景致，"势力分布，风土人情，近期要闻。"

侍者会意，奉上一盏清茶："前辈稍候。"言罢转身离去，不多时便捧着一方锦盒回来。

"此乃《伏波城概要》，"侍者从锦盒中取出一枚青玉简，"记载了城中各大势力、禁忌区域、交易坊市等基本信息，只需三十块下品灵石。"

林风接过玉简，指尖在其上轻轻一抚，确认无误后取出灵石放在桌上。侍者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态度愈发恭敬："前辈可在此慢慢查阅，若有需要，随时唤我。"

待侍者退下，林风将玉简贴在额前。神识探入的瞬间，大量信息如涓涓细流般涌入脑海：

伏波城，方圆百万里内七大城池之一，建城一千七百余载，因沧澜江水运之利，商贾云集。常住人口逾百万，修士约占一成。

城中势力三分：以"澜云宗"为首的宗门派系，以"南宫家"为首的修真世家，以及代表官方的城主府。

三足鼎立，明争暗斗。

澜云宗分堂位于城西，由金丹后期的楚江寒长老坐镇；南宫家祖宅盘踞城东，族中两位金丹修士威震一方；城主府雄踞城北，执掌城防大阵...

林风正细读间，忽闻阁外一阵骚动。抬眼望去，只见一队身着月白长袍的修士大步而来，袖口云纹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为首者面容冷峻，腰间玉带上悬着一枚云形令牌，赫然是位金丹修士。

"是澜云宗的楚长老！"邻桌一位胖修士低呼，手中茶盏险些打翻。

他同伴急忙按住他手腕："噤声！没见楚长老面色不善吗？"

林风收回目光，继续查阅玉简。

柜台处，那位楚长老声音冰冷："近三月所有进出伏波城的筑基以上修士名单，特别是陌生面孔。一个时辰后，送到分堂。"

"这..."柜台主事面露难色，"楚长老，这不合..."

"嗯？"楚长老冷哼一声，一股金丹威压骤然释放。

主事额头见汗，连连点头："是是是，马上安排..."

林风若有所思地放下玉简。澜云宗如此大张旗鼓搜寻外来修士，必有蹊跷。他正欲唤来侍者询问详情，忽听邻桌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听说了吗？昨晚城南又出事了..."

"嘘...小点声..."

"怕什么，那'暗潮'的人又不会..."

话音戛然而止，似是说话者被同伴制止，林风眉头微挑，这"暗潮"二字倒是首次听闻。

他招手唤来侍者，又取出三十块灵石："方才听人提及'暗潮'，不知是何组织？"

侍者面色微变，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前辈初来，不知也正常。这'暗潮'是伏波城最大的地下势力，掌控着黑市交易、情报买卖等见不得光的生意。据说背后有城主府和南宫家的影子，但无人能证实。"

林风会意，又取出五十块灵石："可有更多详情？"

侍者犹豫片刻，终是抵不过灵石的诱惑："每月初一、十五，城南'鬼市'必有接头人出现。他们左臂上都有一道浪花纹身，这是辨认的标志。不过..."他声音更低了，"前辈若是无必要，最好别与他们打交道。"

正说话间，林风忽觉一道隐蔽神识扫过自己，源头正是那位楚长老，他不动声色，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继续与侍者交谈。

离开百晓阁时，林风敏锐地注意到两名澜云宗弟子悄然跟了上来。

他故意在城中闲逛，最后走入一家名为"醉仙楼"的酒楼。

醉仙楼共五层，雕梁画栋。

林风在三楼临窗处落座，点了几样招牌菜和一壶"沧澜醉"，自斟自饮。

窗外，沧澜江如一条玉带蜿蜒而过，江面千帆竞渡，好不热闹。

酒至半酣，邻桌的谈话声飘入耳中。

"...听说南宫家大小姐前日筑基成功，年仅十九岁..."

"...沧澜大会的请柬已经发出，这次连东域联盟都会派人来..."

"...上游又有一艘商船遇袭，船身被腐蚀得千疮百孔..."

林风一边品酒，一边将这些零碎信息串联起来，南宫家与澜云宗似乎都在为某事暗中准备，而城主府则在调查商船遇袭事件。

夕阳西沉时，林风结账下楼。

那名盯梢的弟子仍在街角守着，见他出来立刻跟上。林风故意转入一条僻静小巷，待那弟子跟进来时，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跟了这么久，不累吗？"

弟子浑身一僵，骇然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

"回去告诉楚长老，"林风声音平静，"我对澜云宗没有恶意，但不喜欢被人跟踪。"

说完，他身形一闪，消失在暮色中。那弟子呆立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跑回去复命。

华灯初上，伏波城亮起万家灯火。

林风站在城南一处高楼上，俯瞰这座不夜之城。

远处，沧澜江如墨流淌；近处，街巷纵横，人流如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