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宝匣藏妙计,南道觅盟友(1/1)

黄巾军营地的中军大帐内,烛火在铜制灯台上跳跃,将张角的影子拉得很长。他面前摊开的西域卷宗已翻过三十余卷,羊皮纸边缘因常年翻阅泛起毛边,上面用朱砂标注的各国势力分布,像一张细密的蛛网笼罩着整个西域。

“大贤良师,这是莎车国的卷宗。” 张辽将一卷新的羊皮纸递上前,指尖划过封皮上的骆驼烙印,“斥候说莎车王最近在边境增派了五百名税吏,查得比往年严了三倍。”

张角展开卷宗,目光落在 “莎车王久居南道,觊觎丝路商税,与龟兹面和心不和” 这句批注上。他用指甲在 “面和心不和” 五个字下划出深痕,忽然抬头问:“知道莎车王去年向龟兹进贡了多少匹丝绸吗?”

张辽一怔,随即答道:“回大贤良师,卷宗上记着是三百匹,但据潜伏的细作回报,实际送了五百匹 —— 龟兹王白霸嫌成色不足,还把使者杖责了二十。”

“好个嫌成色不足。” 张角轻笑出声,烛火映在他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传我令,把随军带的三箱宝物抬进来。”

亲卫很快将三个紫檀木箱子抬进帐内,箱身雕刻的缠枝纹在烛光下泛着油光。张角示意张辽打开第一个箱子,蜀锦织就的凤凰纹缎料突然展开,金线绣成的凤凰在烛光下仿佛活了过来,尾羽上的珍珠随着布料晃动,洒下细碎的光斑。

“这是蜀地最新织的锦缎,一匹能在波斯换十匹良马。” 张角抚摸着缎面,指尖划过凤凰的羽翼,“莎车国盛产蚕桑,却织不出这样的纹样。”

第二个箱子打开时,羊脂玉佩的柔光漫了出来。二十块玉佩坯料躺在锦垫上,质地温润如凝脂,其中一块甚至能透过光线看到里面细密的云纹。张辽忍不住惊叹:“这样的羊脂玉,怕是只有于阗的玉龙河底才能采到。”

“第三个箱子才是关键。” 张角亲自掀开箱盖,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卷画着复杂纹路的图纸。他展开图纸,指着上面的齿轮和踏板解释:“这是改良后的织机图纸,用它织布,产量能翻倍,织出的丝绸还能比寻常的薄三成。”

张辽看着图纸上的机关,突然明白过来:“大贤良师是想…… 拉拢莎车国?”

“不是拉拢,是合作。” 张角将图纸卷好,目光重新落回莎车国的卷宗上,“莎车王贪婪却又好面子,白霸一直压着他不让参与北道的商税分配,我们正好给个机会。” 他突然提高声音,“传使者李顺进帐。”

李顺是个常年往来西域的商人,深目高鼻,说着一口流利的胡语。他走进帐时,腰间还挂着用来计算商税的算珠。张角指着三个箱子,语气严肃:“你带这三箱宝物去莎车国,见了莎车王,先展锦缎,再赠玉佩,最后献图纸。记住,只说‘南道商路若通,莎车可代收三成赋税’,绝口不提‘归附’二字。”

李顺愣住了:“大贤良师,不提归附,莎车王未必肯帮我们对付龟兹啊。”

“你不懂。” 张角摇了摇头,拿起一块玉佩坯料,“莎车王最恨的是白霸把他当附庸,我们给他好处,却不逼他称臣,这才合他的心意。” 他凑近李顺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若是他问起黑风谷的战事,你就说黄巾军只是小败,主力未损,还说吕布的箭伤已经大好,正等着报仇。”

李顺接过宝物清单,指尖因紧张微微颤抖:“若是莎车王把我绑了送给白霸怎么办?”

“他不会。” 张角的目光锐利如刀,“莎车国的商队上个月刚被龟兹的税吏抢了三车货物,他现在恨白霸入骨,只会把你当座上宾。” 他拍了拍李顺的肩膀,“事成之后,这箱蜀锦分你一半。”

次日清晨,李顺带着十名护卫,赶着载有宝物的骆驼队出发了。刚走出黄巾军营地,就看见吕布的亲卫在操练。吕布赤裸着上身,肩头的箭伤已包扎妥当,正挥舞着方天画戟劈砍木桩,木片飞溅中,他的怒吼声远远传来:“莎车国若敢助纣为虐,我定踏平他们的王城!”

李顺打了个寒颤,催着骆驼加快脚步。穿过戈壁时,他发现身后跟着几个骑马的黑影,直到亮出黄巾军的令牌,那些黑影才消失在沙丘后 —— 显然是白霸派来的斥候。

莎车国的王城比乌垒城小些,却更精致。城墙用黄土混合糯米汁筑成,城门上雕刻的葡萄藤纹还缠着新鲜的藤蔓。李顺刚到城门口,就被守城的士兵拦住,当他说出要见莎车王时,士兵们都笑了。

“就凭你?” 一个队长模样的士兵拍着他的肩膀,“上个月龟兹来的使者,带了十车礼物,王上都没见呢。”

李顺没说话,只是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匣子,露出里面一块蜀锦边角料。金线凤凰的光芒突然亮起,士兵们的笑声戛然而止。队长的眼睛瞪得溜圆,结结巴巴地说:“你…… 你等着,我这就去通报。”

莎车王的宫殿用蓝色琉璃瓦盖顶,阳光照在上面,像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李顺被领到正殿时,莎车王正坐在金椅上,手指把玩着一串玛瑙佛珠。他的王冠上镶嵌着红珊瑚,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焦躁 —— 昨夜刚收到密报,龟兹又截留了南道的三车丝绸。

“你是黄巾军的使者?” 莎车王的语气带着审视,目光落在李顺身后的骆驼队上。

李顺没直接回答,而是让人展开蜀锦凤凰纹。当金线凤凰在殿中展开时,莎车王猛地从金椅上站了起来,佛珠串 “啪嗒” 掉在地上。他快步走到锦缎前,手指颤抖地抚摸着凤凰的尾羽,声音发紧:“这…… 这是蜀锦?”

“王上请看这个。” 李顺打开第二个箱子,羊脂玉佩的柔光漫出来时,殿内的侍女们发出一阵惊呼。莎车王拿起一块玉佩坯料,对着阳光照了又照,突然问:“黄巾军想要什么?是让我们出兵助战吗?”

“我家主上说,不求莎车王出兵。” 李顺展开织机图纸,指着上面的机关解释,“只需王上开放南道商路,让黄巾军的粮草能顺利通过,此后南道的商税,莎车国可代收三成。用这织机织出的丝绸,我们还能帮着销往中原。”

莎车王的目光在图纸上停留了很久,突然笑了:“你们的主上倒是精明,既不要我们称臣,又给这么多好处。” 他拿起一块玉佩坯料,在掌心摩挲着,“可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能打过龟兹?听说吕布在黑风谷中了埋伏,差点没能活着回来。”

李顺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一封帛书:“王上请看,这是吕布将军亲笔写的,他说箭伤已愈,三日内就会再攻乌垒城。我家主上还说,若是莎车王愿合作,这改良织机的工匠,我们可以派到莎车来。”

莎车王看着帛书上的字迹,又看了看织机图纸,突然拍了下案几:“好!我答应合作!但你们要保证,攻破乌垒城后,北道的商税,莎车国也要分一杯羹。”

“王上放心,我家主上说了,商路畅通,惠及诸国。” 李顺收起图纸,心中松了口气 —— 张角果然算准了莎车王的心思。

当晚,莎车王的宫殿彻夜灯火通明。他让人按照图纸连夜赶制织机,又命人悄悄打开南道的关卡,给黄巾军的粮草车放行。而李顺则在驿馆中写下密信,用蜡丸封好,交给亲信:“快马送回黄巾军营地,告诉大贤良师,事已成。”

亲卫带着蜡丸消失在夜色中时,李顺望着莎车王宫殿的方向,突然觉得这西域的风,似乎都带着丝绸的香气。而他不知道的是,在王城的另一角,一个龟兹间谍正将 “莎车王接见黄巾军使者” 的消息,写在羊皮纸上,准备连夜送出城去。

乌垒城的佛塔密室里,白霸刚收到莎车国的密报,指尖捏着的羊脂玉佩突然滑落。他望着窗外的月光,喃喃自语:“莎车王…… 你竟敢背叛我?” 帐外的风突然变急,吹得佛塔的铜铃叮当作响,像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