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归还（1/1）
执法堂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堂上高坐着三位执法长老，居中一位面色黝黑，法令纹深刻，不怒自威，正是执法堂首席长老，铁面无私着称的黑曜石长老。左右两位长老也皆神色严肃。
林风、李炎、赵淼三人垂手站在一侧，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与愤懑。见白秋雨进来，三人目光闪烁，隐含得意。
“弟子白秋雨，见过诸位长老。”白秋雨从容不迫，拱手行礼，姿态不卑不亢。
黑曜石长老目光如电，扫视过来，沉声道：“白秋雨，林风、李炎、赵淼三人联名举报，称你昨日倚仗大师兄身份，以赌约为名，强行夺走他们三人的亲传弟子玉佩。此事，你可认？”
声音洪钟般在肃穆的大堂内回荡，带着无形的压力。
白秋雨尚未回答，林风便抢先一步，演技十足地悲声道：“长老明鉴！昨日白师兄以考核头名为由，重提大师兄之位。我等心中确有不服，言语间多有冒犯，但绝无忤逆之意。白师兄便提出赌约，若他考核胜出，便要我们……要我们交出玉佩三月。当时众目睽睽，我等若是不应，岂非坐实了不敬师兄、质疑考核之名？实乃被迫无奈啊！”
李炎紧接着附和，痛心疾首状：“是啊长老！那玉佩不仅是亲传弟子信物，更是师门所赐护身法器，意义非凡。白师兄此举，与强夺何异？还请长老为我们做主！”
赵淼也低头道：“愿赌本应服输，然则赌约若本身便是在威势之下达成，恐有失公允。请长老明察。”
三人一唱一和，将白秋雨塑造成了一个仗势欺人、巧取豪夺的形象，而他们则是忍辱负重、被迫屈从的受害者。
堂上几位长老闻言，眉头都皱了起来。看向白秋雨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若真如林风三人所言，此事性质确实恶劣，违反门规中“不得恃强凌弱，强取同门之物”的条款。
黑曜石长老看向白秋雨：“白秋雨，你有何话说？”
白秋雨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讥讽笑意。他目光扫过林风三人，缓缓开口：“三位师弟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比炼丹术精湛多了。”
“你！”林风脸色一僵。
白秋雨不再看他们，转向堂上长老，声音清晰而平稳：“回长老，赌约之事，确有其事。但绝非我倚仗身份强逼，而是双方自愿，在场所有参与考核的弟子、执事乃至丹阁墨长老皆可为证。”
“当时三位师弟对我极尽质疑，言词激烈，声称若我凭本事赢得头名，便心服口服，任我提一个要求。此话，可是三位师弟亲口所言？”他看向林风三人。
林风三人面色微变，这话他们确实说过，无法抵赖。
白秋雨继续道：“我赢得考核后，墨长老当众询问谁还有异议，无人应答。我这才依据三位师弟先前的承诺，提出以玉佩为彩头的赌约。我当时所言可是‘三位师弟，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而非‘你们必须把玉佩交出来’。三位师弟是亲口回应‘愿赌服输’，并主动解下玉佩交予我。整个过程，我可曾动用一丝武力？可曾以大师兄身份威逼胁迫？”
他语速不快，却句句在理，逻辑清晰：“若说众目睽睽之下便是威势所迫，那日后同门之间任何公开赌约，败者是否皆可以‘碍于情面、被迫答应’为由反悔，并诬告胜者强夺？门规森严，却不知何时成了出尔反尔者的护身符？”
这一番反问，掷地有声，让林风三人一时语塞，脸色青白交错。
一位执法长老捻须沉吟：“此言倒也不无道理。”
黑曜石长老目光锐利地看向林风三人：“白秋雨所说，是否属实？你们可是亲口承诺在先，并自愿交出玉佩？”
李炎急忙辩解：“长老，话虽如此，但他当时气势正盛，又有墨长老撑腰，我等岂敢不从？这自愿……未免打了折扣！”
“哦？”白秋雨轻笑一声，“按李师弟的意思，我赢了考核，得了头名，反而成了罪过？拥有实力和长辈的认可，便是一种原罪，连提出合理赌约的资格都没有了？三位师弟当时质疑我的底气何在？莫非是料定我必输，才敢轻易许下承诺？赢了便是威逼，输了便是我活该。这道理，倒是新奇得很。”
这话可谓辛辣，直指核心——林风三人本就是抱着必胜的心态挑衅，输了之后又输不起，反咬一口。
堂上长老都是人精，岂能看不透这点小九九？看向林风三人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林风感受到长老目光的变化，心中暗骂李炎愚蠢，急忙道：“长老，我等绝非输不起之人！只是玉佩事关重大，白师兄气海……呃，白师兄当时状态特殊，我等也是担心玉佩在他手中，若有闪失，无法向各自师尊交代，故而心急如焚，行事欠妥，还请长老体谅！”
他看似退让，实则又暗戳戳地点出白秋雨“气海已废”的事实，暗示他不配持有玉佩，且可能无法保全玉佩。
一直沉默的赵淼也补充道：“而且，赌约内容本身是否合适？亲传弟子信物，岂能用作私人赌斗彩头？此风若长，恐伤书院同门和气。”
这话倒是稍微站得住脚一点，试图从赌约内容的合理性上找突破口。
场面一时陷入僵持。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一个洪亮而带着怒意的声音：“放屁！哪个混账说老子的徒弟不配拿玉佩？”
话音未落，只见墨长老龙行虎步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沈念微。显然是沈念微及时搬来了救兵。
墨长老先是瞪了白秋雨一眼，似在责怪他出事不第一时间找自己，随即转向堂上三位执法长老，尤其是黑曜石长老，拱手道：“黑脸，这事我全程在场，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这三个小兔崽子输不起，在这里胡搅蛮缠！赌约自愿，输得光明正大，哪来的强夺？我看他们是皮痒了，欠收拾！”
他性子火爆，毫不客气，指着林风三人就骂。
林风三人被骂得脸色煞白，不敢还嘴。墨长老在书院地位尊崇，更是出了名的护短和不讲理（对他们看不顺眼的人而言）。
黑曜石长老皱了皱眉：“墨长老，此乃执法堂，正在审理此事，还请稍安勿躁。”
墨长老哼了一声：“审理？这不明摆着吗？还有什么好审的？难道你真觉得我这徒弟，需要用强夺的手段来拿他们三块破玉佩？”他话语中充满了对白秋雨的回护和自信。
黑曜石长老沉吟片刻，看向白秋雨：“白秋雨，纵然赌约成立，但亲传弟子信物确非寻常物品。你索取此物作为彩头，虽无不妥，却也难免有欠考量，易生事端。你既为大师兄，当有容人之量，示人以宽。本座提议，此事就此作罢，你将玉佩归还林风三人，让他们向你赔个不是，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这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稍稍偏向林风等人，毕竟白秋雨要归还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