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无坚不摧之决心（1/1）
这是一个阴暗且晦涩的世界。
仅仅一年左右的时间，通过巨型水蛇入侵亚马逊雨林的生物就在雨林下方开辟出一个庞大的地下世界。
地食事件后，俄联邦开始勘探那些庞大生物的来源。一些类似小型钻井的机械结构在大地上建立起来，用百米长的细长探管插入软化泥土与巨洞进行探测，最终检测到了巨大的，贯穿俄联邦控制区与合众国控制区的巨大空腔。
由月球车改造而成的探测车通过一座处于边境的山体空洞进入地下，找到W-2002地食蛞蝓挖掘时留下的巨大坑洞，顺着坑洞不断向下行驶。
海拔负120米时，为防止洞穴坍塌，W-2002地食蛞蝓在洞穴内部分泌几十厘米厚的保护层。这些保护层刚开始是液态，风干后则变成灰白色的固态，并且可以抵御地食蛞蝓本身酸液的侵蚀。
沿着灰白色保护膜组成的管道，探测车下降到海拔负200米的区域，抵达地下空腔。
摄像头中，庞大的地下空腔一片阴暗，只有固化保护层形成的结构维护着空腔的稳定，从空中滴落和地面堆积的液体保护层风干后，形成如同钟乳石和石笋般的巨大结构。
而再向深处，一种巨大的黑色树木出现。每一棵黑色树木的根部都深深扎入地面，而树干则贯穿地下空腔的顶部，宛若一座座支撑起这座地下群系的黑色巨柱。而这种黑色树木的森林，构成整个地下世界的主体。
它被称为W-667“深渊树”。
W-667深渊树长期生活在地下，它不靠光合作用生存，叶绿体已经在退化过程中被抛弃。树木的枝叶不仅与树根高度同化，可以同时从地下空腔的顶端和底端吸取无机盐和水，还会向地表延伸，连接其他植物的根系，从其他植物中吸取光合作用产生的有机物。
W-667“深渊树”没有威胁，且一般长在地下。由于地下有机物稀少，W-667深渊树对有机物的利用率奇高，但即便如此，W-667深渊树的数量还是很少，除非有一整个地下生物群系在此生存，能为W-667提供丰富的有机物。
而从眼前的W-667“深渊树”森林规模可以看出，这片区域的地下生物群系相当丰富。没有武装的探测车不能对抗新世界的巨型生物，只能沿着深渊树森林外围的保护层地区继续行驶。
同时，俄联邦也推断正是因为消灭AE-1落日潮所引发的酸雨，污染物渗入地表，刺激了W-667深渊树的枝叶，才以某种原因影响到地下生物群系。否则，身处在亚马逊雨林地下三百米，人类可能一百年都发现不了这些在地底下生存的生物。
保护层地区是由大量W-2002地食蛞蝓扩张地下外围时留下的保护层形成的。大量固化保护层堆积成类似溶洞的景观，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降解，植物根系无法扎根，动物自然也就不会在保护层地区游荡。
行驶一个小时后，连接月球车的光缆已经有15千米长。此时，月球车才行驶到地下空腔的北端，并进入另一个由W-2002地食蛞蝓挖掘出的隧道中。
沿着隧道行驶百米后，一个宽达百米的入口出现，一抹绿意出现在洞口，洒下稀疏斑驳的阳光。
随着探测车驶出洞口，拨开一片绿叶与藤蔓，一座城市现于眼前。
城市上的不少建筑，都挂着地下生物黑灰色的尸体，就像城市上的一块块烂布；步战车的炮响与军队的枪响不时响起，清扫还未逃离的地下生物；而防化部队和消毒车则向城市中喷洒着消毒液，防止病菌滋生。
这里已经穿过边境线，到达合众国控制区内的城市——马约利。
...
这是一个以无坚不摧之决心推动的疯狂计划。
合众国的特殊武器初见成效，而俄联邦不希望那种武器成熟，更不希望合众国以长期的空战来拖延时间。
2008年6月17日清晨，俄联邦在边境处起飞上百个气象气球，在离地150米的低空飘向合众国控制区的领土。
十五分钟后，拉丁自由军起飞五架AH-1直升机，在边境线附近拦截了所有气象气球。而那些气球被机炮打碎后，在半空中释放出黑色的气体，迎风飘向合众国控制区内部。
据检测，黑色气体的主要成分是某种未知的强效激素，以及一定量的麻醉气体。
而后便是俄联邦的火炮打击与火箭炮打击。但失去卫星与战斗机的指引，大多数炮弹与火箭弹都没有砸到频繁更换位置的火力点与驻守部队上。
而在火炮打击后，红雾从雨林中冒出，宛若一片从南方升起的血色朝雾。红色雾气宽达几十公里，宛若一片被落日渲染的赤潮般，在风的吹动下飘向马约利市。
“那是什么？”一名合众国士兵站在马约利外围的高地，举起热成像仪观察，远方及天高的红雾缓慢涌来，无论在视觉还是热成像视野中，都是一堵横跃天际的高墙：“热成像看不透它，那玩意本身是一种热源。”
“前几天俄联邦境内也出现了那玩意。”站在士兵旁边的合众国连长说：“我们目前只知道那是一种单细胞生物组成的巨大群体，目前不知道这种单细胞生物的具体功能是什么，只知道他们在不同生命周期中会呈现不同的形态。”
“那我们该怎么做？”
“我会呼叫空军在空中引爆燃烧弹，而在此之前，我们或需要挡住地面那些乱七八糟动物的进攻。”
话音未落，红雾中已经飞出成群的怪鸟及飞行生物，宛若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翻滚。
而失去红雾的视觉掩护及红外掩护，空中的飞行生物瞬间被数辆M247“约克中士”自行高炮锁定，空中密集爆裂的近炸弹药瞬间将飞行生物撕碎，只留下一片片在空中飘散的血雾。
由于第二次冷战的压力，合众国重启了原在1985年停止研制的M274“约克中士”，进行了现代化的改造，使用M1主战坦克的底盘，容纳更强大的动力系统，液压系统以及信息系统；由于底盘更大冗余更多，M247还增设了近程防空导弹。
关于M247横空出世的说法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是面对核战背景下制空全面崩溃的战场，有人认为是合众国想要补全野战伴随防空的空白；而俄联邦认为，合众国很有可能遭遇到空前强大的敌人，但那个敌人并不是俄联邦。
而在本土的拉丁自由军，则更倾向于用M163和架设在卡车上的MK-15“火神”密集阵系统，阻挡新世界生物源源不断的入侵。
几辆M60和M1主战坦克开入坦克掩体，而M2则开到混凝土墙后做掩护；反而是没有护甲，但常年杀戮新世界生物的自行高炮处在视野开阔的空地上，以求最大效率的灭绝。
半分钟后，“兽潮”出现。
上万只原本隐藏在茂密丛林中的巨兽发疯般地冲出红雾，每一只生物都疯狂而愤怒，仿佛是红雾中孕育的地狱生灵，向着马约利市冲刺，在地面形成一张移动的斑斓巨毯。
兽潮中有本土的生物，小如蜘蛛，飞鸟，大如森蚺，美洲豹，都反常地离开栖息地，向着人类聚集地飞奔而去；而昔日让人毛骨悚然的巨物，转瞬间便被新世界生物的洪流下，数十万庞大而怪异，荒诞而神圣的奇异生物向着人类聚集地迫近，宛若海啸。
“那个大玩意怎么藏住的？”一名拉丁自由军士兵指着从红雾中走出来的巨物说道。那巨型生物的粗壮的躯干被架在几十米高的腿上，就像是一座行走的高架桥，背部的缺口不断喷出挥发性气体，在空中汇聚成白色的云并向马约利市飘去。
“鬼知道，怕不是藏在河里或者湖里。”
“所有单位开火！坦克先打巨型生物！”
随着数辆M1A1主战坦克发射的破甲弹瞬间炸断巨型生物几十米长的巨腿，使其躯干坠落，像一截被摔爆的水管般坠落在地，战争的号角吹响了。
M2步战车，M163自行高炮，M247自行高炮的机炮喷出灰烟，密集的炮弹连成金黄色的燃烧长鞭横扫地面，瞬间将兽潮前端几十米的生物蒸发打碎，整片大地上散落着棕红的血肉与骨骼。
MK-15“火神”密集阵近防炮架设在军用卡车上，虽然削减了火控和雷达，但火力没有减弱。六门20MM机炮以每分钟4500发的射速喷射着炮弹，炮声滚起一阵阵浓烟，宛若大地浑浊的鼻息，而鼻息中喷出的炙热金属将千米内的生物瞬间蒸发。
由B-52轰炸机投掷的凝固汽油弹在空中爆裂开来，数吨燃烧的汽油如同融化的太阳般冲刷着大地，不断爆燃的橙黑色火球在红雾面前升起一道地狱帷幕，不仅是生物，就连红雾也被火墙燃起的气流冲散。
而在一辆M247自行高炮开火时，一道迅捷至难以看清的掠影闪过，而后便是M247自行高炮魔方般的炮塔炸裂开来，浓烟与碎片四处飞散，只留下坚硬的M1坦克底盘火山般喷着火焰。
这种攻击即便在红雾的红外信号干扰下，也能根据装甲车辆开火时的火光命中目标。
“所有单位不要开火！回到掩体内，不要暴露！”
在短短数秒时间内，一辆M60主战坦克，一辆M247自行高炮和一门密集阵近防炮就被摧毁。
而借着炮弹气旋撕开的红雾，拉丁自由军和合众国士兵都看清那些在红雾中移动的金属山峰。
是一辆辆T-80主战坦克和T-72主战坦克。它们在兽潮中飞驰着，钢铁铸成的履带与车体不断碾碎任何敢于靠近坦克的生物，使得坦克淋满新世界生物的血液，宛若从地狱中冲出的恶鬼。
一辆T-90主战坦克屹立在一座高地上，周围的树木已被怪物冲断，而它依然矗立在怪物的洪流中巍然不动，漆黑的炮管冷峻如黑洞般指向敌人。
俄联邦的军队能走到这里，依靠的是无数种疯狂的计划。他们用黑激素刺激AE-1落日潮与各种生物，同时用麻醉气体使AE-1落日潮进入半麻醉状态，使其虽然有移动能力，但无法组成结构对人类军队造成威胁，反而会给军队带来几十平方公里的红外线及光学掩护。
同时，俄联邦的坦克上还缠绕着铁丝网，刀片等物品防止新世界生物靠近，有些坦克甚至装备了装有二氧化硫的高压喷气罐其驱散新世界生物。
但重要的，是他们无坚不摧的决心。在新世界生物的潮流中，有13辆主战坦克失去作战能力，或是因为被巨型生物的次声波震碎成员内脏，或是坠下地下巨物的深渊巨口，甚至是被生物体内的高浓度氢气炸穿底盘...在付出巨大代价后，他们终于见到他们本来苦战几个月后才能见到的城市。
在生与死的洪流中，他们屹立不倒。
T-90主战坦克的125MM火炮与M1主战坦克的120MM火炮相隔两千米对望。
“敌人就在那里！开火！”T-90的车长怒吼。
“他们就在那里！开火！”M1的车长同样高喊。
两辆钢铁巨兽迸出火光，炮弹的尾迹掠过下方生生死死的怪物与生灵。
...
同时，在地下。
地下空腔的庞然暗影中，由巨树组成的黑色森林屹立在狭窄的天地中央。
BMP-2步战车和BTR-80A装甲运输车组成的庞大车队冲向W-667深渊树组成的树林，在由W-2002地食蛞蝓留下的固化保护层上行驶，在通天柱般的黑色树干中不断穿梭。
成群的新世界生物扑向行驶的装甲车队，但装甲车队没有丝毫减速，反而越来越快，半空中飞舞着被撞碎的新世界生物残肢。
苏马索夫驾驶着一辆BMP-2步战车，碾碎新世界生物的的躯壳。
一只正在啃食土壤的W-2002地食蛞蝓横在装甲部队面前，而苏马索夫猛踩油门，BMP-2步战车如同一只巨鳄般撞上W-2002地食蛞蝓的庞大身躯，将它的皮肤撕裂，但庞大如血肉之墙的内脏肌肉却又试图阻挡BMP-2的步伐。
数辆BMP-2步战车紧随其后，跟随着苏马索夫驾驶的BMP-2步战车撞向W-2002地食蛞蝓的身躯，同时机炮与机枪不断开火，撕裂W-2002地食蛞蝓的肌肉，履带碾过这庞然大物的内脏，发出聒噪的气泡声与摩擦声。
步战车的车队在W-2002地食蛞蝓扁平的身躯中前行数十米后，再次从地食蛞蝓体内穿出，而眼前已是黑色森林的尽头。不多时，他们就将穿过地下空腔，绕到合众国防线的背后将其粉碎。
无坚不摧的决心，正在将防线逐步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