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银座酒吧的卡拉OK三人局(1/1)
松崎里惠这天约他去酒吧唱歌。
下班时的银座,街道上都是人,商店、餐馆里挤满了人,在金色的夕阳下,一片繁华景象。
钟志远来到银座,进入酒吧。酒吧装修精致,属于西洋与和式混合的风格,墙上有许多爵士乐手的海报与装饰物,以及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闪烁的霓虹灯非常有年代感。
酒吧的座位数不算多,除了吧台座位外,只有五六张桌子,基本都坐满了,有三五成群嘻笑打闹的,有两两促膝私喁的,吧台的高脚凳上一色的年轻男士,端着各种形状大小不一的杯子,嘻笑着和吧台里的女人调情。
大堂一角放着一台卡拉OK机连着一台彩电,一个男人正在深情地演唱,声嘶力竭的。
黯淡柔和的灯光下,充满各色情调。
钟志远找到松崎里惠,在她对面坐下,她身边坐着一个白面男人。
这人头发细软微卷,阴阳招风耳,左耳肥大,八字扫把眉,眉头浓墨,眉尾稀疏散乱,嘴小额头窄,脸显得夸张的长。
这人的面相奇特,钟志远心里给他个评定:执拗、叛逆,情绪波动,属自大与自卑的矛盾体。
这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而松崎里惠看上去不过二十二、三的样子。
钟志远猜不透他们的关系。
松崎里惠很淡然地给他介绍男人:“钟君,这是阿部小郎先生,财务大臣的政治秘书。”
男人皱了皱眉头,好像不高兴松崎里惠这样介绍他。
钟志远眉头也皱了皱,这家伙和未来那个叫什么三的首相的面相几乎一样。
两个男人都站起来,相互鞠躬、寒暄。
阿部小郎看上去有些木讷,他向钟志远道谢:“若不是钟先生出手相救,松崎小姐不知会遇到什么。”他再次向钟志远鞠躬。
“哪里,阿部先生客气啦。”钟志远说。
松崎里惠一捻响指,叫来酒保,问钟志远喝什么。
钟志远看了下,照着图片,点了杯鸡尾酒,心里在想,松崎里惠这个响指打得潇洒,像个汉子,阿部跟她比差了些阳刚气,虽说这家伙长得一表人才,身高也不差,刚才站起来鞠躬,感觉也有一米七五左右。
点完酒,松崎里惠催钟志远去点歌,她兴致勃勃的,来酒吧就是冲着卡拉OK来的。
阿部小郎坐在位置上,阴沉地看着这个嘈杂的环境,好像不适应。
松崎里惠则和钟志远有说有笑,在卡拉OK机前选歌。
两个人选好歌,回到座位上,阿部小郎陪着笑。
“阿部先生不去点歌吗?”钟志远问。
他的鸡尾酒端了上来,他端起来喝了口。
不错的味道,有炸裂感。
阿部小郎得意地说:“工作太多,没有时间去娱乐。”
日本男人都以工作忙为荣,那样会觉得他是个重要的人。
钟志远夸道:“那样,您一定是成功的男人。”
松崎里惠没说话,眼睛看向卡拉OK的地方。
阿部小郎感觉钟志远很友好,礼貌地问:“钟君投资做得好吗?”
钟志远心说,松崎里惠跟他讲过自己的情况。
“买了些日元,不过,今天汇率又跌了。”钟志远说,近期日元汇率波动比较大,总的来说跌多涨少,他没有这段时间的汇率走势图,不知道低谷在哪,他只知道广场协议时的汇率。
他买的并不多,一点也不着急,跌得越多,他越买,到时广场协议一签,就等着躺赚。
“钟君怎么在汇率下跌的时候买进日元?您在哪里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吗?”
阿部小郎这时候显得很有自信,他感觉钟志远太无知了。
“没有。”钟志远很光棍地说,就像岳云鹏说,我没上过大学,我骄傲了吗?
阿部小郎可怜地看看他,“金融是精英人士的游戏,钟君三思。”
松崎里惠很反感地说:“您不也在买卖汇率和股票吗?”
阿部小郎自信地说:“有许多消息来源,可以帮我做出分析。”他神秘一笑,“钟君,您投资股票的话,我可以给您引见一位神一样的人物。”
这话里很有显摆的意思。
松崎里惠问:“您常说的尾上缝吗?”语气很不以为然。
“是啊,那可是大日本出不了第二个的人物,她有神物庇护。”阿部小郎很崇拜地说。
呵呵,钟志远心想,是这个神婆啊?
这是奇葩日本的奇葩人物,和国内自诩为第一气功大师的严新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严新号称发功扑灭过大兴安岭特大火灾,一发起功来原子弹都可拦截。
如此牛皮,放在21世纪只会被当笑话,可当时,真有人信,他座下信徒有800万之多,他首创的“带功报告”掀起一阵狂热,还受邀到国外演讲,与美国总统克林顿、老布什都有合影,老布什还称颂其为“当代圣人”,可谓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恬不知耻,要当清华教授。
清华校长何许人也?对他说:“聘书就在抽屉里,有本事,你发功取出来。”
卵,他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而这个尾上缝则是日本泡沫经济时代最绚丽的一个泡沫。
这个只有高小水平,数目一大,连加减法都弄不拎清的老女人,发迹后正经开着一家高级料理店。不知怎么,坊间就传言她有一个神物能预言股票涨跌,听“神谕”买进的股票都会涨。
一时尾上缝的料理店汇聚了日本金融界众多银行和证券公司的高管,他们不是来吃料理,是来听神物的神谕的。尾上缝像个女皇,这些银行行长、证券公司的店长在她面前毕恭毕敬,叫你喝酒,你得全部干了,让你喝水,你得一滴不剩。
许多高管为讨好尾上缝,争着一早到她的店里来洒水扫地。
而她的神物不过是一只陶瓷蟾蜍。
要说蟾蜍,在中国现代可是人人讨厌,被叫癞蛤蟆,而在日本,传承古中国的文化,是富贵的象征,招财的神灵。
尾上缝最疯狂的时候,一个人从各大银行借了一万多亿日元,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个人投资者。
一万多亿日元,什么概念?折合当时的人民币是332亿,1984年北京的GDP才216亿多点,上海也不过390亿多一丢丢。
这么一算就令人咂舌了。
因为追捧尾上缝,或者说迷信她的那只蟾蜍,日本的兴业银行和山一证券在泡沫破灭的时候可就惨了,成了尾上缝事件最大的两个冤大头,山一证券后来破产了。
钟志远心想,这就是日本精英人物?不信人不信自己,信一只癞蛤蟆?!
“轮到我了,钟君,请稍坐。”松崎里惠开心地跑去唱卡拉OK。她握着话筒,微一鞠躬:“唱得不好,请多多包涵。”
钟志远和阿部小郎,以及在座的都给她鼓掌。
唱的是《最爱》,唱得声情并茂,就是老跑调,音色也不在线。
可她一点不尴尬,自嗨不已,倒让别人尴尬了。
一曲唱完,大家给她鼓励的掌声,她并没下去,向钟志远招手,“钟君,快来!”
接下来是《热情的沙漠》,这是选歌时钟志远发现的,一直以为费翔首唱的,原来也是翻唱的日语歌。
松崎里惠唱日语,钟志远看不懂日文就唱中文,两个人自得其乐。
松崎里惠自己一个人唱的时候,总会跑调。跟钟志远唱时,她就像脱轨的车回到轨道上,节奏一搭上,唱起来就轻松舒畅。
歌唱无比美妙,这正是音乐给人的抒情。
唱罢,酒吧里响起热烈的掌声,不知这满堂彩是给钟志远的还是给他们俩的。
“钟君,和你一起唱歌真是太美妙了。”
回到座位,松崎里惠余兴未了地说。
阿部小郎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这么开心,却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心里非常郁闷,脸上皮笑肉不笑的。
钟志远看看松崎里惠,心想,你这丫头也太不关心男朋友的情绪了。
他不想阿部小郎太难堪,问他:“阿部先生,方便的时候请带我去认识下尾上缝女士。”
钟志远对尾上缝好奇,这名字就透着古怪。
阿部小郎听钟志远问,立马得意地说:“好啊,我带你去,一般人她是不见的。”
“那就拜托阿部先生了!”钟志远礼貌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