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钟文龙”姓“朱”?(1/1)

这天,葛悠心情愉快地去上班。刚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下,同事跟他说,李主编请他去一趟。

他心想,有好事。最近被主编叫去总是喜滋滋回来。

他兴冲冲地去李保荐办公室,李保荐阴沉着脸,正在看一张报纸。

见葛悠进来,将报纸一放,推给他,皱眉道:“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葛悠见李主编脸色不怎么好看,拿起报纸来看,这是《生活大观》。

看了看新闻,没什么值得忧心的,不解地问:“主编,没啥事体啊。”

李保荐没好气地说:“看看报上的连载,啥人写的?”

葛悠再仔细看,报上有一篇《一个寡妇和她的五个男人》的小说连载,他看了眼,很意外地再低头凑近看了下,抬头疑惑地问:“钟文龙?”

一早,史劲编辑来找李保荐,拿着这份《生活大观》给他看,“李主编,报纸上有钟文龙新小说连载呢。”

李保荐好奇地拿起来看,看到小说名称就笑了,再看内容,通篇低俗。

他把报纸扔还史劲,不屑地说:“肯定弗是钟文龙的文笔。”

史劲谄笑道:“主编讲的肯定对了,所以,我觉得有猫腻,拿来拨侬看。”他神秘地靠近李保荐,悄声说,“过年前,我看见葛编辑跟一个人秘谈,听到一眼眼,好像那人就是《生活大观》的人。”他停了下,看了眼李保荐,“当时那人手里拿着钞票要给葛编辑。”

李保荐凝眉问道:“侬是讲葛编辑出卖钟文龙?”他指指报纸,“这人肯定不是钟文龙呀!”

史劲连忙否认:“我弗是讲葛编辑出卖钟文龙,我只不过讲我看到的事体。”

“报纸拨我。”李保荐对史劲说。

史劲恭敬地将报纸递给李保荐,对他说:“主编,我工作去了。”

史劲走后,李保荐坐在办公桌上,不觉又拿起报纸来看。

越看越觉得奇怪,这家报纸冒充钟文龙的话,胆子也太大了,不怕名声扫地吃官司?如果真是钟文龙的话,他们是怎么找到钟文龙的?

想到史劲说的话,不觉对葛悠有了想法。

这就是史劲这人坏,自己出卖了钟文龙的信息,还想把黑锅栽到葛悠头上。

葛悠意外的是钟志远怎么会在《生活大观》这样的小报上发表连载。

他疑惑地问出“钟文龙”后,淡然一笑:“肯定是冒充的,现在乱的,有人冒充古龙,封面上写‘古龙新作’,其实弗是‘古龙’的新作,是‘古龙新’的作品。”

说罢,他嘿嘿地笑了。

李保荐听了也不禁笑了下,但很快收敛笑容,问他:“你见过《生活大观》的人?”

葛悠被他一问,顿了会,想到那次被人拖住,笑道:“是个,过年前有个小开来找我,打听钟文龙的消息。”他说着,做了个给钱的动作,笑嘻嘻地说,“还要拨我钞票。”

李保荐听他这么直接说出来,心里一喜,疑云全消。

他看着报纸,疑惑地说:“迭个哪能了?”

两个人对着报纸没议论出个结果,这现象很怪,《生活大观》不是假冒,不像“古龙新作”玩文字游戏,而是实实在在的署名“钟文龙”,可小说肯定不是钟志远写的,这点他们两个人都这么坚持认为的。

忽然李保荐想起什么,问葛悠,“《秦俑》快结局了吧?”

葛悠盘想了下说:“是个,估计还有两三期应该大结局。”他看着李保荐说,“主编,好约伊下一部小说佬。”

李保荐说:“问侬正是迭个意思,‘钟文龙’三个字现在是金字招牌,弗好落特了。”

葛悠郑重点头,“晓得。”

李保荐嘱咐葛悠加紧行动,提前把钟志远的一下部小说拿到手。

葛悠回到办公室,还在琢磨这事,想不明白,只好咕哝一声:“小赤佬。”

他拿起电话打给了桂萍。

桂萍听说钟志远在小报上刊登了新的小说,心里一紧,同时疑惑地问:“他怎么去小报上发表小说?明明我们在连载他的小说呀?”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就来问你了,北京没发现这样的事吗?”葛悠问。

“这边没看到。很奇怪啊,不至于。”桂萍说。

她盘算着《遇见最美的宋词》还能登几期,结果一种紧迫感袭上心头,又快到抢钟志远新小说发表权了。

葛悠给桂萍打完电话,又给关欣打电话。

关欣和桂萍一样,奇怪钟志远怎么不在他们畅销杂志上登连载,不过,她不像桂萍有危机感,钟志远说《鬼吹灯之精绝古城》有20几万字,有得连载,算算可以连载到1988年。

“武汉没有发现类似的事情吗?”葛悠问她。

“没有,至少我们没有发现。”关欣说。

葛悠放下电话,不再多想,去办了出差手续。

次日在火车上,列车员左手捧着一堆的杂志、报纸,右手拿着一本《故事会》向他推销:“《故事会》要吗?”

葛悠冲他笑笑,摇摇头。列车员将《故事会》放回,拿出另一本杂志,问:“《今古传奇》要吗?”葛悠还是摇摇头,他买过了,包括《青年文学》。列车员见他不要杂志,拿出一张报纸推荐道:“买份《生活大观》吧,最近看的人挺多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葛悠头头摇到一半,忽而笑道:“来一份。”

列车员收了钱,走向下一位,有农民模样的问都不问就走过去了。

葛悠展开《生活大观》,上面信息很杂,花边新闻挺多。迟某强强奸案,《庐山恋》演员的恋情,《少林寺》出了个当代陈世美,不一而足。

葛悠看看觉得蛮有意思,车上没事看看也好。

再读《一个寡妇和她的五个男人》,实在觉得不是文学,除了女人的裸体还是女人的裸体,而且文字粗糙,就像是一个初学素描的新手描摹的女人裸体,线条生硬,毫无美感。

葛悠心里不断慨叹,钟志远怎么会写这样的小说?

车到南昌,隔日转车到赣州,在南昌汽车站竟然碰到桂萍。

两个人都愣了下,心思活动间又都笑了,葛悠和别人调了位置,和桂萍坐在了一起。

“上次我们三个人一起到的赣州,这次我们两个在南昌就遇见了。”桂萍感叹地说。

“是啊,这个钟志远!”葛悠说,笑着兔子般露出两颗门牙。

因为钟志远,葛悠和桂萍、关欣三个人不见面但常有联系,这次两人心里都有小九九,但说说各自杂志的情况,说说钟志远,感觉一下子就到了赣州。

葛悠和桂萍走出赣州汽车站,见到报刊亭有公用电话,就给钟志远打电话。

钟志远很意外接到葛悠的电话,听说他和桂萍在汽车站,笑了,让他们在那等着。

他打电话给田甜,请她安排车子去接葛悠和桂萍。

葛悠和桂萍等车时,留意到买报纸、杂志的人不少。

“奇怪了,赣州这边买《生活大观》的比上海人多。”葛悠好奇地说,他问报刊亭的女人,“大姐,《生活大观》买的人多啊?”

报刊亭的女人得意地说:“上面有我们赣州人写的小说啊!”

葛悠和桂萍对望了眼,心里都猜到是《一个寡妇和她的五个男人》,葛悠故意问:“赣州人写的?哪篇啊?”

“《一个寡妇和她的五个男人》。”报刊亭女人说,看了看眼前穿着打扮像是大城市来的人,拿起摊上的《故事会》、《古今传奇》夸耀道,“这上面都有我们赣州人写的小说,这个钟文龙就是我们赣州的。”

葛悠和桂萍又对视一眼,葛悠问:“你怎么知道钟文龙是赣州的?”

报刊亭的女人笑道:“这有什么,大家都晓得了,钟文龙是赣州一中毕业的。”

葛悠和桂萍再次望了眼,心里都在想,这些信息全是真的,难道《一个寡妇和她的五个男人》真是钟志远写的?

“你们赣州人好厉害啊!”葛悠观颜察色见报刊亭的女人脸有得色,就恭维了下,问她,“钟文龙现在是做什么的?”

“听讲他没去考大学,在家专门写小说。也是,这么会写,还去上什么学哦?”报刊亭的女人说。

葛悠和桂萍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这个信息出入就大了,人家“钟文龙”明明在上大学。

桂萍忍不住问:“这个钟文龙不姓钟吧?”

报刊亭的女人笑道:“你们文化人就是明白,听讲姓‘朱’。”

桂萍和葛悠会心地看了眼,这是个假的。

两个人想快快见到钟志远。

不一会儿,田甜派出的车子来了,到花儿时,钟志远已经等在那里。

葛悠藏青色西裤,白色衬衫里面穿了件背心,瘦瘦的,见到钟志远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门牙,很有喜感。桂萍红格子半裙,黑色打底衫黑色罩衫,一头秀发半掩着漂亮的鹅蛋脸,身材凹凸有致,见到钟志远展颜而笑,性感端庄。

“无巧不巧,你们一同来了,欢迎!”钟志远热情跟他们打招呼,带他们去菁华楼,顺道参观花儿厂区。

“这是花儿女装的工厂?”桂萍看到漂亮如花园的厂区,很惊讶地问。

“是啊,这边是老厂区,那边是新厂区。”钟志远指着远处说。

“我们到这儿来干什么?”桂萍疑惑地问。

葛悠笑了,对她说:“你不知道啊?花儿女装是钟志远的。”

“啊?!”桂萍张嘴惊叫。

她知道花儿女装和花儿模特,没想到是钟志远的。

她听到葛悠说,还是不相信地问钟志远:“是你的啊?”

钟志远笑笑说:“确实是我的。”

国外对花儿女装和钟志远大张旗鼓地报道,不过,国内信息闭塞,欧美的时尚杂志和报纸还传不到国内。而国内的报道,钟志远刻意回避了,能看到田甜都看不到钟志远,桂萍不知道也属正常,葛悠如果不是妹妹在花儿女装专卖店,恐怕也不会知道。

钟志远带他们进菁华楼,安排住在相邻的两个套房,约好六点食堂一起吃饭。

“好像回到学校了。”在花儿食堂,桂萍感慨地说。

新建的食堂,空间很高,灯光明亮,连排的桌子,干净整洁。打饭排队,不用自带餐具,有免费供应的餐盘,四菜一汤,一大荤一小荤两蔬菜,一小碗汤。菜都各有三种选择,吃饭不掏钱,用的是饭票,都是固定的价格。

“员工都不认识老板啊?”葛悠见没有员工来烦钟志远,玩笑道。

“肯定认识,你看他们都向我们这边微笑呢。”桂萍说。

“不讨好老板,这是花儿员工都有的素质!”钟志远得意地说。

钟志远不喜欢打小报告的人,最不喜欢人家来打扰他。他常在会上说:“做好自己,恭维马屁在花儿没用。”

三个人打了饭,坐一起就在食堂吃。

“有人冒充钟文龙,你知道吗?”

葛悠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钟志远。

“冒充钟文龙?谁?”钟志远吃一惊。

“在《生活大观》上用钟文龙的名义发表了小说。”葛悠说。

“钟文龙的小说?”钟志远还是惊讶地问。

葛悠吃吃笑了下说:“《一个寡妇和她的五个男人》。”

钟志远听到这个小说名字,也笑了,“署名‘钟文龙’?”

葛悠笑着点头。

钟志远心里吐槽,我明目张胆的抄袭后人,这他妈谁肆无忌惮冒充我?还有法吗?

“刚才我们在汽车站,听报刊亭的人说,这人是赣州一中毕业的,姓朱。”桂萍把刚才在汽车站听到的说给钟志远听。

葛悠笑说:“可能是你同学呢。”

“姓朱?”

钟志远立马想到朱阿福。

他眉头动了动,搞不懂钟文龙怎么就成了姓“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