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我这个做外祖的也愿意给他保个媒(1/1)

汪令嫣被气下船了。

现在在这里,没有人能惯着她。

她的出现也没有留下任何的涟漪。

因为有一件大事,现在牵动着所有人的心思。

姜兴尧和贺然的半年之期到了。

“这几支都是野参,还有这是燕窝,贺然有两个嫂嫂,所以是三盒。”

“这里面是一套赤金头面,给贺然的,还有一些首饰,我都装在这个匣子里的。”

姚十三将准备的东西如数家珍。

丹娘抱着小胖喜坐在一旁,“去提亲,又不是下聘,准备这么多贵重之物,会让人家觉得这是在逼着人家嫁女。”

“会这样啊。”姚十三没有成亲,不知旁的规矩。

在英国公府,她查出有孕后,直接抬了妾室。

莫说满室红烛。

就是一床红被子也没有。

丹娘见她不懂,“提亲是求得女方同意,姜大人第一次上门,礼在情义,不在贵重。”

“日后再下聘的时候,就可以准备贵重之物,以示看重。”

“从定县长途跋涉到边关,带的东西会坏也不安全,还不如带上钱,去当地采买。”

“还是你说得对,这些就下聘的时候,再送过去。”

姚十三反手又拿出一叠的银票塞给兄长。

“千万别舍不得花钱,该买什么就买什么,别让贺将军以为自己女儿要嫁一个穷县令。”

姜兴尧苦笑,“我本来就是穷县令。”

现在他的衣食住行都是妹妹的。

姚十三白了他一眼,“哪儿穷了,我们小时候饭都吃不饱,现在顿顿吃肉!”

“还有芙儿屋子里那一屋没什么用的小玩意儿,是谁买的!都说让你别花冤枉钱。”

“对了,还有大雁。”丹娘交代。

“现在正是可以抓雁的季节,姜大人到时候可以请猎手帮忙猎雁。”

姚十三好奇,“如果是其他的季节没有大雁怎么办。”

丹娘,“穷苦人家会用木雕的雁,富贵人家就会用金铸的雁,听说更贵的人家,会提前养雁。”

想到这儿她笑了下,“飞扬那时候没有钱,爹娘也没管他。”

“他自己找老木匠白干了一个月,请老木匠帮他雕了一对儿木雁。”

段飞扬为人憨厚老实,对她和女儿都很好。

她让女儿入学堂,他也不曾说过二话。

所以她才对段家那一家子忍耐了这些年。

姚十三点点头,“也不知道他们成婚是什么时候,我要不现在就多弄点儿野雁养着。”

姜兴尧,“……八字没一撇。”

丹娘笑道,“暂时还不急,等姜大人回来再说。”

姜兴尧起程走了。

河道的重担压在了魏寻的身上,他忙得看不见人影,双儿也忙得看不见人影。

魏寻的怨念颇深,双儿转身的背影决绝,“挺好的,正好你别打搅我挣钱。”

“……”

……

姜兴尧第一次见到边塞的风光。

沿途的景色,高山到平原,从绿植到黄沙。

贺然提前得到了信,早就已经在城门口接了。

才不过短短几个月不见。

贺然早就已经抑不住欢喜,当她看到晒得漆黑的姜兴尧一顿。

这和她爹营里那些漆黑的大头兵还有什么区别。

姜兴尧晒黑了,也正好掩盖了脸上的羞赧之色。

“贺兄,贺小姐。”

不远处的马车上,还有两个年轻的妇人,一人抓着一边车帘探头探脑。

“老三不是说了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吗,怎么也是块儿黑炭?”

“小妹难道在营里混多了,眼光出问题了?”

“公爹能同意吗?”

“公爹的意见什么时候有用过,娘同意就行就。”

“也是……”

或许是两人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姜兴尧警觉地往后看了下。

贺然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那是我的两个嫂嫂,她们也想来看看。”

姜兴尧明白,现在还不是正式见面的场合,但他已经知道了也不能装作没看见。

他朝着马车的方向颔首示礼。

车上的两人端坐回了马车。

贺家长媳,“行了,人也看到了,我们回去吧。”

贺家二媳,“回吧,还行,书生也好,比武将会疼人。”

“瞧弟妹这话,二弟莫非还不够疼人吗。”贺家长媳揶揄地看向她今天穿的高领衣衫。

“大嫂!”

马车回去了,城门口的三人也说完了。

边关守卫森严,就算贺家的公子和小姐在身边,也将姜兴尧审查了好几遍。

次日,姜兴尧按照从客栈掌柜处打听来的礼单,将所有的东西买齐。

上门的时候,他才看到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孟余山。

对比姜兴尧手中的寒酸之礼。

院子里堆满了重礼。

花厅里,贺将军一脸的隐忍之色。

孟老将军是曾经提拔他的贵人,带着重礼上门就说替外孙求娶他的女儿。

这般强势,哪里像是求娶。

倒像是今日就非要把他女儿掳回去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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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外孙,在定县剿匪,贺将军应当已经见过了。”

孟余山指着刚走到门口的姜兴尧。

贺文廷的视线扫过姜兴尧,“姜大人千里迢迢来了边州,还请了镇国公,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姜兴尧不知道孟余山是从是哪里得知的消息。

他双手拎着满满的东西抱拳,“下官姜兴尧见过镇国公。”

随后又朝贺文廷郑重行礼,“晚辈姜兴尧见过贺伯父。”

下官,晚辈。

称呼泾渭分明。

贺文廷有些意外,孟余山带上这么多的东西亲自上门分明是想给姜兴尧撑腰。

这小子倒好,丝毫没有认亲的意思。

“贺伯父,晚辈姜兴尧,楚州人士,父母双亡,家中尚有一妹妹,行商卖粮。”

姜兴尧从未想过所谓的“认祖归宗”。

“晚辈心意小姐已久,今日前来提亲,请贺伯父恩允。”

贺文廷看到他手中的礼,都是按照边州习俗准备的上门礼。

“姜贤侄请起。”

这边两人说完话,孟余山才站了起来。

“江儿,你想娶贺家的女儿,我命人搜罗了个各种贵重礼品,特意等了你进城才送上门。”

他指着满院子的礼品,“你就是如此当着你未来丈人的面落我面子!”

姜兴尧的眉眼微垂,“镇国公说错了,贺伯父还未应允,贺小姐的名声要紧。”

孟余山要强了一辈子,从未在谁的身上这么低声下气过。

他的鼻翼翕动着,面颊抖动了抖,随后才道,“你有气,我不同你争,今日你的亲事为重。”

姜兴尧这才抬眸直视这个将他们赶走的老人。

他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的恨意,转瞬即逝,又消散得无踪无际。

他一直都掩藏得很好。

“镇国公,您知今日是我上贺府的日子,就不应来。”

孟余山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

一直候在外头的副将郭方只是在心里抹了把汗。

能在将军的面前三番两次驳了脸面的,也只有姜兴尧了。

贺文廷的眼底闪过一抹光。

堂堂镇国公竟然拿这个年轻人没有法。

但是现在偏偏这个年轻人要求娶他的女儿。

岂不是变相的,他就能拿捏孟老将军。

想到这儿,他唇角上扬地打圆场。

“镇国公也是我贺某的贵人,姜贤侄远道而来,就一起吃个饭。”

“其他的,稍后说。”

既然是求娶他的女儿,他自然不能轻易松口。

入席的时候,姜兴尧才看到贺家的其他人。

贺家的三个哥哥整整齐齐地坐在他的对面。

尤其是大哥贺珣,目光凛凛地看着他。

喝酒的时候,只有他使劲儿灌酒。

只有贺琢笑而不语地端着酒杯小酌。

桌上最先醉倒的居然是酒量最好的大哥,而姜兴尧丝毫没有醉态。

贺家二哥贺瑄目瞪口呆,“千杯不醉?”

贺琢靠近二哥,“猜对了,千杯不醉。”

小辈在喝酒。

老辈子坐在首座。

贺文廷看着孟余山眼中的落寞,想到曾经孟家的辉煌。

现在唏嘘,居然只能靠着已经被赶出去的外孙来延续香火。

戎马一生,打下来的镇国公府。

现在在京城,也只是空宅一座。

孟余山转头看向这个曾经的部下,也是现在少数知道内情的人。

“文廷,你跟了我那么多年,好事儿坏事儿也见过了不少。”

“或许,这孩子就是没有在孟家长大,才会这般好,虽然他不认我,我这个做外祖的也愿意给他保个媒。”

“日后,只要他们俩的长子姓孟,你们提什么我都应。”

贺文廷打着哈哈,“先吃先吃。”

孟余山握着拐杖的手颤抖了。

定县,京城,边州。

他颠簸了无数个日夜,大夫早就已经交代他要休养。

这孩子油盐不进。

他不禁想到了那个雨夜。

两个小孩儿跪在门口,他没见,也不准其他人见。

他强势又霸道。

府中无人能忤逆。

也无人敢接济。

女儿逃婚,不仅害了她自己,也害了孩子。

还有……

那个他最看好的副将。

只是他们齐齐甩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孟余山在心底轻叹一声。

他悔吗。

应该是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