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短暂相认(1/1)

回去的路上,知礼难得沉默。

许砚宁见他有话想说却一直不敢说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

“有话就说呀,你还怕我不成?”

知礼转头就对上了许砚宁狡黠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就说不出来了。

“你这什么眼神。”知礼吐槽一声,“你就知道欺负我。”

许砚宁笑了,“哪里算是欺负你,人又不是我叫来的。”

许砚宁不用猜都知道知礼是在介怀路修远的事,但她是无辜的,她都不知道路修远会来。

还被路修远耍了呢。

想到这个,许砚宁心中愤愤,打算明日去成王府给路修远一个教训。

知礼拉了拉许砚宁的袖子,两个人停下脚步,许砚宁回头看去,知礼的眼睛亮晶晶的,饱含期待却又试探着问她:

“在你心里,兰灼池重要吗?”

许砚宁一愣,没想到会突然提起兰灼池。

“重要吧。”毕竟她把兰灼池当做趁手的刀,虽然到现在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

知礼听出来了许砚宁语气里的犹豫和不确定,眸光微闪接着问:“那路修远呢?”

“你觉得你现在和路修远是什么关系?”

知礼承认自己有些心急,问完这两个问题就开始懊悔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许砚宁哪里还能不知道知礼的心思?

叹了口气,正色道:“知礼,我想你应该认清楚一个现实,我与路修远本就是利益夫妻,算不得感情。”

“而且,我有喜欢的人。”

说完,许砚宁就转身继续往前走。

从和亲圣旨下来到现在,这都是阴谋,她与路修远本来一开始也就是利益关系。

现在她假死脱身,本就是为了摆脱与路修远的协议,而且无论之前与路修远是什么关系,现在与以后也就只会有君臣关系。

知礼愣了愣,随即小跑追了上去,拉住了许砚宁的手。

“你喜欢谁?”

他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许砚宁驻足,转身回望,如黑曜石般的瞳孔对上知礼那双带着急色的眼,她声音清脆,像是要打消他所有的想法似的。

“江知衡。”

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却让他骤然忘记了呼吸。

他能够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眼眶不觉涌上了热泪,他有一种冲动,想要把一切告诉她的冲动。

“我与江知衡,自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我虽不知他对我是何意思,但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我自己的心。”

“他很重要,他是我的家人,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家人。”

“我希望你能明白,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我不会爱上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突如其来的真心话打得知礼猝不及防,他站在原地,如鲠在喉。

许砚宁没管知礼的想法,转身就走。

回到府里,阿莲见许砚宁回来了连忙迎上来。

“夫人,厨房正打算做宵夜,夫人想吃什么?”

许砚宁摇摇头,“我不吃。”

知礼刚刚那么一问,她就将自己心底隐藏多年的秘密全然拖出,一时间有些烦躁和懊悔。

她不是一个爱把软肋放在大众视野下的人,自许氏被灭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孑然一身。

江知衡不知道她的心思,其实也算得上是孑然一身。

知礼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地走着,许砚宁的话反复在他耳边回响,忽然地,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一直知道,许氏的覆灭对许砚宁来说是巨大的打击,他甚至一度害怕,害怕许砚宁以仇恨来支撑自己活下去。

原来,支持许砚宁活下去的,不只有仇恨。

回到府中,阿莲刚迎上来还没开口就听见知礼问她:“夫人呢?”

阿莲老实回答:“回屋了。”

知礼便朝着许砚宁的屋子走去,阿莲挠了挠头,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吵架了。

屋内,许砚宁已经休息了,知礼进来时便看见了安静地躺在床上的许砚宁。

摘下面具,露了他那张俊郎的面孔,朝着许砚宁走去,心中很是复杂。

许砚宁睡眠浅,听见声响就醒了,现在又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手已经摸到了枕头底下的匕首。

知礼看出了许砚宁没睡,语气柔和了下来:“阿宁。”

熟悉是声音让许砚宁拿不稳匕首,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江知衡?”

惊讶,怀疑,思考……到最后都变成了万千思念。

红了眼眶却没流泪,看着江知衡身上眼熟的衣袍,印证了她早些时间的猜想。

知礼就是江知衡。

“你骗我?”算不上责怪,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用真面目来见她。

江知衡坐在床沿,伸手将许砚宁搂紧怀中,将整个脸埋在许砚宁的颈窝处,语气带着愧疚:

“对不起。”

“我好担心你,你从来没有出过这么远的家门,燕国皇室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我想保护你。”

“我知道。”许砚宁紧紧抱住江知衡。

许砚宁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她不想放开江知衡,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江知衡,我好想你。”许砚宁带着哭腔,“我好想回家。”

江知衡擦去许砚宁面颊上的泪,“我会一直在的。”

这是他思考很久的结果,但他不会让许砚宁记住这晚发生的一切。

许砚宁伸手捧着江知衡的脸,她仔仔细细地看着这张脸,看着这张她看了十多年的脸,就好像是要把这张脸牢牢刻在她的灵魂上。

良久,许砚宁闭眼吻了过去。

江知衡一愣,但很快就接受了,两人紧紧相拥,难以分离。

“我爱你。”情动时已经分不清是谁在说话了。

许砚宁只是听着江知衡的呼吸声便觉得安心。

不知过去了多久,许砚宁觉得眼皮沉重起来,耳边是轻柔的声音,江知衡哄着她:“睡一觉吧,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许砚宁紧紧拉着江知衡的手,十指相扣,是睡着了都分不开的那种紧密。

“等你醒来,就会忘记了。”

他的计划有风险,他现在告诉许砚宁只是想给许砚宁一个精神慰藉。

等她醒来,她只会记得自己见到了江知衡,但是会忘记时间和地点。

一切都会按照原计划继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