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看穿(1/1)
她用指尖轻轻戳破了窗纸上的一小块,朝里头窥视。
她看见张小娘坐在床边,一只手正抚摸着谢行的额头。
谢行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
可刚才那两声笑……
明明就是他发出来的!
不是幻觉,也不是听岔!
秋霜听心中疑惑渐起。
她不死心地再往屋里扫了一眼,视线忽然被墙角吸引。
那里扔着一卷破旧的布条,显然是从伤口上撕下来的。
她的心头猛地一沉。
难道……
他真的被打得很惨?
不是装的?
不是在演戏?
她站在原地,正犹豫着要不要再靠近些听个明白。
忽然,屋内传来一声呼喊。
“谁在外面?这么晚了还不回房,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秋霜听一听有人来了,吓得手一抖,手中的棍子“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丫鬟赶过来一瞧,四周静悄悄的。
她狐疑地四处张望,只发现窗根底下有一小片湿印子,像是有人踩过泥水留下的痕迹。
泥土还带着潮气,显然不久前刚有人经过。
但……
地上分明躺着一根胳膊粗的木棍!
丫鬟心头一紧,弯腰捡起木棍,心里直打鼓。
张小娘听见动静,披了件外衣便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吵吵嚷嚷,惊扰了少爷可怎么得了?”
丫鬟赶紧把窗关好,回身低声禀报。
“刚才好像瞧见个影子从窗边闪过,黑乎乎的,没看清。兴许……是我眼花了,夜里风大,树枝晃动,看起来像人影。”
“大惊小怪!”
张小娘轻斥一声。
她走过去,语气温和了些。
“你也是为少爷着想,这点我晓得。但往后别自己吓自己,好好守着少爷,有事立刻来报,知道吗?”
“是。”
丫鬟低头应道,犹豫片刻后,悄悄将木棍藏到门后。
张小娘淋了些雨,她觉得身上发冷。
回房后便让下人端来一碗热姜汤。
她坐在灯下,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这桩事,总算是压下去了。
丫鬟在谢行房里待了一会儿,坐时不时探头看看床上的动静。
见少爷睡得安稳,便放下心来。
她轻轻起身,悄无声息地将门关上,然后才离开。
可她不知道,刚跑出去的秋霜听并没有走远。
她躲在屋后的一丛竹子后,等脚步声远去,才缓缓站起身来。
眼中寒光一闪,又悄悄折了回来。
她先把木棍摸出来,紧握在手中。
她踮起脚尖,靠近窗户,确认屋里无人后,翻身从窗户跃入屋内。
外头守夜的丫鬟正靠在椅上打盹,对屋内的动静毫无察觉。
看着床上睡得死沉的谢行,秋霜听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
她脑里闪过哥哥被他陷害、险些丧命的画面……
每一道回忆都像刀子剜心。
她咬紧牙关,举起木棍,照着他肚子就是狠狠一下。
那一击没有留半分力道。
谢行疼得猛地惊醒,身体本能地蜷缩。
没等他睁眼,秋霜听的拳头已迎面而来,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眼睛上。
眼前一黑,谢行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已无力反抗,直接又昏了过去。
秋霜听可没停手。
每一棍都带着积压已久的怨恨。
谢行的身体不时抽搐,却始终没能醒来。
最后,她一脚狠狠踹在他胸口。
做完这一切,她手里的木棍也被她丢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声轻响。
她冷冷地看了谢行一眼,眼中只有大仇得报的快意。
确认再无动静后,她才心满意足地转身。
第二天早上,谢行是被身上的剧痛给疼醒的。
他刚想翻身,却发现全身像散了架一般。
他完全记不得昨晚挨打的事,只觉得浑身酸痛。
他低头一看,手脚全是青的,连眼睛也肿得睁不开。
他抬手摸了摸脸,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张小娘一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又心疼又纳闷。
“行儿,娘昨天打你,可没碰你眼睛啊?怎么……怎么肿成这样?你昨晚到底干啥了?”
谢行躺在床上,说话有气无力。
“孩儿……真不记得了。”
昨晚刚被痛醒,人还懵着,眼睛就被打了一拳。
接着,整个人彻底失去了知觉。
张小娘越看越不对劲,发现儿子身上的伤,比前一天严重多了。
她一向疼儿子,即便责罚也是做做样子,哪会真的下狠手?
怎么一觉睡醒……
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
她立刻把昨晚守夜的丫鬟叫来。
“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盯着少爷吗?他身上怎么弄成这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听见屋里的动静?”
丫鬟眼神发愣,声音发抖。
“奴婢……真不知道。奴婢一直守在门外,少爷没出来过,也……也没人进来过。整个晚上,屋子都是关着的,门栓也没动过。”
“你这小蹄子,还敢撒谎!”
“夫人,奴婢句句属实!”
丫鬟玉兰吓得跪在地上。
“奴婢一晚上眼睛都没合,生怕出什么差错。屋里也没半点响动,连咳嗽声都没听见。要是我说了假话,就让我一家子不得好死,祖宗不得安宁。”
玉兰是萧家的奴婢,做事踏实稳重。
张小娘清楚她的脾气,这丫头一向老实。
谢行拉了拉母亲的衣袖。
“娘,说不定是您昨天不小心打到了,只是我当时没察觉,后来又自己摔了一跤,记不清了。您别怪玉兰。”
“你还替她说话?”
“玉兰从小在我屋里伺候,从我七岁起就跟着我,端茶递水、铺床叠被,从未出过差错。我信她。”
谢行侧过头,看了眼跪着的玉兰。
“你先出去吧,别在这里站着了。”
玉兰点点头,赶紧爬起来退了出去。
张小娘心思重,一眼就看穿了儿子的心思。
她知道谢行虽表面温和,对玉兰也素来不同。
等玉兰一走,她立刻压低声音警告。
“你别怪娘狠心,那丫头就算再讨人喜欢,我也不会答应你纳她进门。”
“娘……”
“她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
张小娘猛地站起身,声音里满是震惊与愤怒。
“一个家生丫头,从小在后院端茶倒水、扫地擦桌的粗使婢女,你也敢拿她跟自己相提并论?你是谢家的三少爷,身上流着正经主子的血,怎能被一个下贱丫头迷了心窍!”
“玉兰是个好姑娘,细心又勤快,这些年把我照顾得妥帖,端茶送药从不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