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师徒告别（1/1）

桃源乡，木叶村。

曾经炊烟袅袅的村落，如今壁垒森严。高耸的合金护墙取代木栅，反射着灰白天光，其上密布着能量节点与自动炮台。

村内空地，整齐划一的方阵踏起尘烟，金属靴底撞击地面，声音铿锵有力。训练场上，能量光束扫射，模拟战斗。士兵们动作精准，闪避、反击、协同推进。

精良武器库，紧邻指挥中心，重型装甲单位静静蛰伏在加固掩体内。空气弥漫着硝烟与汗水的气味。整个基地，高效、肃杀，如同一柄淬火利刃。

景年站在指挥塔的观察窗前，俯瞰下方钢铁洪流。他嘴角微扬，转向身边的漂泊者：

“小漂子，真有你的。短短1个月，这里竟成了这般模样。”

1个月前，漂泊者从黑海岸归来，带回一笔足以撬动未来的巨额财富——整整一亿贝币。

正是这笔资金，让景年得以招募精锐，购买尖端装备，聘请教官。漂泊者更带来了“火之意志”的理念：以燎原星火，燃尽黑暗，守护光明。这理念，成了木叶新军的灵魂。

漂泊者双臂环抱，眼中映着下方生龙活虎的景象，一丝得意爬上眉梢：

“不错不错，等我们的力量强大起来，别说黑海岸，整个世界都能征服。”

她耗费一个多月，才在黑海岸里勉强坐稳首领之位，获得部分资金调拨的权限。若非如此，这改变村落命运的一亿贝币，也无法带回。

“说到黑海岸……”

漂泊者眉峰聚拢，轻叹一声，方才的得意消散无踪，

“师傅，那边的怨气可不小呢。许多人视我为甩手掌柜，将重担全压给守岸人，根本不认我这个首领。”

景年神色平静，对此毫不意外。

漂泊者创建黑海岸，号召人类联合，后又消失无踪，将一切重担抛给守岸人。如今她重新归来，竟然还失忆了。

黑海岸高层，熬过无数个收集“悲鸣频率”数据的危险日夜，经历大小灾变，决策者却始终是一台冰冷的机器。若非守岸人每一次决断都精准无误，恐怕她非人的身份早已引发质疑。

在多数黑海岸人心中，付出一切、默默守护他们的守岸人，才是真正的领袖。至于漂泊者？一个被历史掩埋的名字罢了。

若非守岸人亲口证实，高层们绝难相信这位“创始者”竟还活着。黑海岸是人类文明的起点，若她是创始人，岂不是活了千万年？

几番激烈争论，高层才勉强接受漂泊者的身份。但核心事务，他们依旧绕过漂泊者，直接对接守岸人。

“委屈守岸人了……”

漂泊者抬手抓了抓头发，语气带着真切的懊恼，

“她默默承受这么多……我却像个混蛋。”

她心中补充：是这游戏设定里的自己像个混蛋。世界在崩坏，她却无故缺席。

“不过，”

她声音柔和了些，

“陪她聊了一个月，她似乎很开心？算是一点弥补吧。”

她眼前浮现守岸人每夜紧抱着自己入睡的画面，心底泛起细密的疼惜。

“守岸人不是泰提斯系统的核心中枢吗？机械也会有感情？”

景年微微侧头，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他早已知道守岸人的身份。守岸人是一台全天候运转的超级计算机，并非他最初猜测的漂泊者女儿。

漂泊者下巴一扬，露出得意神情。她终于逮到机会，在师傅面前显摆信息差带来的优越感：

“师傅，这你就错啦！”

她语速加快，迫切解释，

“泰提斯系统持续收集‘悲鸣频率’，目的就是解析其中蕴含的人类情感，研究悲鸣、预测悲鸣、模拟悲鸣、对抗悲鸣。守岸人作为中枢，日日夜夜处理这些复杂的情绪，她早就学会人类的感情啦！”

“原来如此。”

景年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联想到什么，

“莫非……这次黑海岸的任务，是收集归墟港市的悲鸣频率？”

他想起椿昨日传达的任务，前往归墟港市，探测环境频率。

此时，他才彻底明白，频率收集的目的是解析悲鸣。自己的任务，或许正是去获取那里的悲鸣数据。

“应该是的，不过……”

漂泊者先是认同地点头，随即脸上涌起浓重的失落，声音低沉下去，

“师傅，这次的任务……我不能陪你去了。”

“为什么？”

“我要去……经历此生最大的劫难。”

漂泊者眼神忧郁，望向远方灰蒙蒙的天空，

“唯有渡过此劫，才能重返此界。”

她口中的“渡劫”，是现实中的高考。暑假将尽，高三的封闭学习即将开始，必须暂别游戏世界。

“劫难？有危险吗？需要我帮助吗？”

景年发出三连问，非常担心漂泊者的安危。

“凶险倒不至于，但……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漂泊者摇摇头，挤出一丝笑容，

“所以，必须离开一段时间。”

她忽然想起什么，抬手轻唤：

“阿布。”

光影微闪，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家伙凭空浮现，悬停半空。它睡眼惺忪，小爪子揉着眼睛，发出迷糊的咕哝：

“嗯？开饭了吗？”

“阿布，以后你就跟着师傅。”

漂泊者声音轻柔，带着浓浓不舍，

“我……要离开一阵子。”

她担心自己离开太久，小家伙会饿坏，托付给景年是最稳妥的办法。

“好的，等你回来。”

阿布挥了挥白色小爪子，语气平静。漂泊者早与它说过此次安排，所以并没有太多悲伤。在它感知里，时间流速的概念不同，认为漂泊者很快就会回来。

漂泊者点点头，又取下腰间的葫芦，郑重递向景年：

“师傅，这个也交给你保管。希望我回来时，你能帮我武装一套满强化的声骸！”

景年伸手接过，再次询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

“随时随地。”

漂泊者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笑意，

“师傅，你忘了？我可以穿越时空。”

她眨眨眼，带着一丝狡黠，

“或许，就在你遭遇致命危险时，我就‘唰’地出现啦！”

她玩的游戏与别人不同，剧情会自动推进。但她又能自由选择节点切入，体验不同的剧情分支。

她感觉这个世界真实无比，远比现有的VR技术厉害，就像真的穿越到异世界一样。全世界都没人知道这个秘密，她不管在现实还是游戏里，都没告诉任何人。

“呵呵，也是呢。”

景年失笑，抬手挠挠后脑勺。他早知自己这徒弟本事通天，若非漂泊者执意以师礼相待，他几乎不敢再以师傅自居。

“好啦，就此别过吧！”

漂泊者深吸一口气，努力让笑容灿烂，

“师傅，我们在未来或过去再见！”

“小漂子，保重！”

景年沉声道别。

漂泊者用力挥手，身体轮廓开始闪烁，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光芒明灭不定。几息之后，身影彻底淡化，融入空气，消失无踪。

“噢~好困啊……”

阿布蜷成毛茸茸的白球，趴在景年肩头，小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他后脑勺，声音带着浓重鼻音，

“景年……能让我去你的世界里睡觉嘛？”

景年侧头，看着眼皮打架的小家伙，无奈道：

“你在这里也可以睡觉吧？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他心底存着顾虑，现在还不确定阿布的具体情况，不敢盲目带它进入「景宁镇」。万一阿布无意间污染了那里的本源，催生出新的残像……后果不堪设想。

阿布似乎洞悉他的犹豫，小脑袋蹭了蹭景年脖颈：

“景年，你仔细看……我身上有声核吗？”

景年闻言一愣，抱起阿布，凝神审视。小家伙周身气息纯净，仅有一道类似共鸣者的声痕，并没有「残响体」特有的「声核」。

“难道说……你和岁主一样，是特殊的回音生物，不会产生暴戾的频率？”

“没错。”

阿布精神恢复了些，努力挺起圆滚滚的身子，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残像也好，声骸也罢，都必须以‘声核’为中枢，连接天空海。获取并执行星球意志的指示，摧毁人类文明。”

它轻抬小爪子，指向额头声痕，

“本布的生命源质，比那些残响体高级多了，根本不受星球意志的影响，你只管放心好啦。”

“……好吧。”

景年勉强认同这个说法，点头答应。他意念一动，柔和白芒自掌心涌出，温柔包裹阿布。光芒亮起的刹那，他猛地想起什么，语速飞快补充：

“你进去可别乱吃里面的能量，上次白璆疗伤，在里面足足吃了10年。若再被你啃几口，我的世界非塌了不可。”

“安啦安啦~”

阿布不耐烦地挥挥小爪子，身影在白光中迅速模糊，

“本布肚子里有数……不对，心里有数！”

话音未落，它已消失无踪。

“这个大吃货……”

景年无奈摇头，低声自语，

“收集本源的进程要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