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葛涛的在意(1/1)
葛涛正好从大厅里出来,看到小平头,他笑着伸出手,看似和小平头握手,但小平头哎呦哎呦地叫起来,说:“六哥嘎哈呀?到你这儿玩,还先来个下马威呀?”
葛涛说:“你那手嘎哈呢?那是你嫂子,能随便摸吗?”
小平头看看静安,又看看葛涛:“妈呀,啥时候的事儿呀,那我们是不是得随礼啊?”
葛涛说:“今晚多点歌吧。”
静安没搭理他们,掀开门帘进了大厅。
这天下午,点歌单多了起来。她晚上不来长胜了,索性,唱个痛快。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弟弟的火车快到了,静安拿着歌单,去后屋办公室。
葛涛眯缝眼睛,趴在桌子上,看啥呢。
见到静安进去,他笑着从桌子上抬起头,说:“哎妈呀,你现在厉害了,刚发生的事儿,你都给写到杂志上了?”
静安一愣,看到葛涛桌子上,有一本杂志,刚才葛涛在看杂志呢,看得眼睛都快贴到杂志上了。
静安说:“什么刚发生事,我就写在杂志上啊?”
葛涛拿起杂志,递给静安,说:“你看看吧,哎妈呀,你可真厉害,就给写出来了。”
静安接过杂志,葛涛顺势在静安手背上摸了一下,静安打了他的手,说:“你洗手了吗?”
葛涛斜睨着静安,说:“那我洗手了,就能摸呀?”
静安说:“滚犊子!”
滚犊子,在东北人嘴里,可以是骂人的话,也可以是打情骂俏的话。葛涛咂摸了一下,觉得这话两掺,可能是骂他,也可能是叨欠儿他。
静安拿过杂志,看到最上面写着两个字:《苦果》,作者,陈静安。下面的故事,是她写的宝蓝的故事。
静安的手有点微微地颤抖。这么快,小说就刊登出来?
在稿纸上看自己的文章,觉得挺美的。可是,拿着杂志,看到自己的文字都变成了一个个的铅字,那心情,无法形容的美好。
葛涛说:“你写的挺有意思啊,好像比真事儿都有意思。”
静安笑了,没说话,低头看杂志。
葛涛说:“静安,你的小说有个问题,我给你提个建议——”
静安连忙抬头问:“什么建议?”
葛涛说:“你给宏伟写得挺好,咋写到我就不一样了呢?还写的那么少,我刚才查了,你写宏伟写了有1000多字,你写我不到500字,这也不公平啊,哪怕给我俩匀乎匀乎,都写750呢,我也不能挑理,这回我挑理了!”
葛涛的话,把静安逗笑了。
静安说:“你咋知道我写的小哥和你呢?”
葛涛说:“这还用琢磨吗——”他用手指点着杂志:“你看,小兰,大平,威哥,阿涛——威哥就是宏伟,阿涛就是我,对不对?”
静安笑了,有点不好意思,说:“行,下次我单独写你一篇。”
葛涛乐坏了,说:“哎妈呀,你对我太好了!”
静安说:“什么对你太好了,你就是我的一个写作素材。”
葛涛没听懂,说:“甭管是啥,只要我是你的就行。”
他还说:“你下次写我,别叫阿涛,好像阿力似的,你要把我写成许文强那样的,叫涛哥。”
静安被葛涛逗笑了,觉得葛涛也挺有人间烟火气儿。
静安问葛涛在哪要的杂志,葛涛说是去文化馆办事,拿的杂志。
也不知道葛涛怎么去了文化馆。静安也不想知道。她把杂志拿走了,想拿回去,给弟弟看看。
葛涛说:“你别拿走啊,就一本。”
静安说:“我明天去文化馆,多要几本,再送给你。”
葛涛说:“我还想查查呢,你写宏伟到底比我多了多少字?”
包里揣着杂志,静安心里轻飘飘的,美滋滋,她整个身体像一片羽毛,好像风一吹,就能飞起来。
去接冬儿的时候,幼儿园已经放学。静安先去公婆的小铺,冬儿不在。小姑子抱着孩子,在小铺里打吊瓶呢。孩子感冒了。
婆婆说:“冬儿让九光接回去了,这不是吗,冬儿老弟感冒了,九光怕冬儿被老弟传染,九光对冬儿那可在乎了。”
九光越在乎冬儿,将来跟他要孩子的时候,可能就越难。
静安真不想回过去的那个家,但要想接冬儿,就必须回去。
她担心九光纠缠她。
走到十字路口,静安给九光打传呼。但九光却迟迟不回话。她想着让九光把冬儿送出来,但她也明白,她越不想干啥,九光就会越让她干啥。九光不会把冬儿送出来。
静安鼓足了勇气,走进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院子。
婆婆房间没有灯光,九光的房间透出灯光。窗子里,冬儿和九光正在吃饭。
静安开门走进去,冬儿看到静安,高兴地扑到静安怀里,笑着说:“妈妈,妈妈,你咋来呢?”
静安说:“你老舅回来了,明天就走,要接你回去住一宿。”
九光倒也没有拦着:“这么晚,我送你们吧。”
静安说:“路上有雪,你骑摩托也不安全,我们打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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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光对冬儿阴阳怪气地说:“冬儿,你妈有钱了,说话声音都不一样了。”
静安给冬儿穿羽绒服的时候,九光在静安身后蹭来蹭去,静安躲开两次,却听到九光在身后低声地说:“装啥呀?在那种地方还能装?”
男人想征服女人,总是想用身体征服她。其实,女人的心不在你这样,你征服啥,都没有用。
静安,她连说话都那么直接,她的身体反应更直接,不喜欢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做这件事。
可她越反感,九光就越想做。
九光说:“以前跟我骨碌三年,咋地,再搂一次不行啊,也没有记号?”
静安淡淡地说:“不想跟你吵架,你的嘴里没有好话。”
静安真的不想跟九光吵架,一旦吵架,会吓着冬儿。万一九光不让她接走冬儿,怎么办?打架,她打不过九光。法院强制执行,也管不了无赖,只能是忍气吞声,每次来这里,心里都战战兢兢。
九光又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静安全当狗放屁,不跟他一般见识。
买房子吧,买了房子,把冬儿接过去,日子就会好起来,就不用再受九光的气了。
从院子里出来,静安发现冬儿一直攥着她的手,她的手心里出汗了。
静安低头看着女儿,问:“你怎么了?出汗了?”
冬儿小声地说:“爸爸总是大声说话——”
冬儿认为大声说话,就是吵架。
不知道男人的心是什么做的,你说他不在乎冬儿吧?他是在乎的,但他不在乎孩子的心理。只要有机会嘲讽前妻,他就不放过这个机会,当着冬儿的面,毫不掩饰,什么难听的都说。
女人不行,在乎的太多,担心孩子受伤。
每次到前夫这里接孩子,静安都要经历一次忐忑不安,都要经历一次羞辱。
离开这个院子,静安的心就一点点地复原,受过伤害的地方,也一点点地开始愈合。
人生,很多坎坷都要走,很多坡都要爬。走吧,爬吧。静安想,只要她不放弃努力,日子总会一天天的变好。
现在,她已经成功地离婚,永远地彻底地脱离了九光的掌控。他现在能做的,也仅仅是拿孩子要挟静安,其他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越是这样做,静安越鄙视他。也越发觉离开他是多么正确。
冬儿仿佛感受了妈妈心里的微妙变化,仰头看着静安,怯怯地说:“妈妈——”
静安攥住冬儿的手,说:“别怕,有妈妈在。”
静安叫了一辆三轮车,冬儿自己就能爬到车上。
车子蹬起来,有些顶风,往北走,很冷。静安干脆坐在车板上,用后背冲着前方,把女儿抱在怀里,给她挡风。
冬儿脸上的疤痕,印记淡了,这让静安很欣慰。九光的身上也不都是缺点,他一天两次,给冬儿脸上涂药膏。
回到娘家,弟弟已经回来了,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看到静安接回了冬儿,静禹把冬儿抱到炕上,帮她脱下羽绒服,又抱着她举高。
冬儿笑得咯咯的,开心极了。
静禹打量冬儿的脸,说:“呀,麻子都不见了?”
冬儿会吵架了,说:“你才麻子——”把大家都逗笑了。
静安说:“老弟,你咋突然回来了,有啥好事啊?”
静禹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放到圆桌面上,说:“猜猜,这是多少?”
母亲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父亲也纳闷,担心,不安地看着静禹,说:“你手里咋这么多钱?”
静禹说:“上个学期,我帮老师干活,给的钱,放心花吧。”
静禹拿回来800元,给了父母200,给了冬儿100,他自己留下500。
静禹说:“妈,爸,你们不要给我生活费了,我也能挣到钱。”
母亲说:“儿子啊,给老师干活,能总有活儿吗?”
静禹说:“我又找了一个家教,这学期肯定没问题了,我爸也别着急找工作,在工厂干了半辈子,也该歇歇了。”
父亲眼角湿润了,说:“我老儿子懂事了——”
静禹又对静安说:“姐,你也不用再给我汇款,我的钱够花。”
父母这才知道,静安每个月,都会给静禹汇去生活费。父亲和母亲,看着静安的模样,很复杂。又爱,又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