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议会长老,虚实交锋(1/1)
石门后的通道比想象中更幽深,秦千风跟着玄色执事走了盏茶时间,靴底与青石板相碰的声响在狭窄甬道里撞出空荡的回响。
他数着第七块刻着星纹的砖时,前方忽然有暖光漏出——议会大厅到了。
门扉推开的刹那,檀香混着某种金属灼烧的气息扑面而来。
秦千风抬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尊浮在半空中的蒲团。
正中央的老者白发垂肩,左腕系着串血玉念珠;左侧的妇人裹着银线织就的云纹锦袍,指尖正绕着一缕幽蓝火焰;右侧的青年生得过分精致,眉尾却有道暗红疤痕,像被利刃挑开过又勉强愈合。
"坐。"白发老者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青铜,他抬手指了指下方的石墩,"不必拘礼。"
秦千风弯腰落座时,注意到石墩表面刻着细密的咒文。
识海里的金纹突然发烫——这是柳青萝为他特制的预警符,说明周围存在精神类阵法。
他垂眸盯着自己交叠在膝头的双手,指节微微蜷缩又松开,将紧张藏进调整坐姿的动作里。
"听说你刚完成命运具象化仪式?"银袍妇人忽然开口,幽蓝火焰在她掌心腾起三寸高,"我们想看看你的记忆。"
秦千风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他在药庐里,听柳青萝说过议会长老惯用"心灵共鸣"术:表面是共享记忆,实则是用术法剥离被探者的意识,像翻书一样查看最隐秘的念头。
他早让林婉儿用高尔村传下的"幻梦草"熬了药汤,连续七日在睡前服下——那药会在识海表层生成一层虚假记忆,内容是他十岁那年在村后悬崖摔落,被路过的游方道人救下,从而开启修炼之路。
"自然遵命。"他抬头时眼神清亮,像被长辈要求背书的少年,"只是...这术法会疼吗?"
青年长老的指尖轻轻敲了敲石案,暗红疤痕随着表情扯动:"怕疼?
那你当初在悬崖边摔断三根肋骨时,怎么没哭?"
秦千风心底一凛。
虚假记忆里的确有摔断肋骨的细节——这说明长老们已经查过基础档案。
他迅速按过左胸,露出怀念又带点羞赧的笑:"当时想着要是哭了,道人该不肯教我练气了。"
白发老者的血玉念珠突然泛起红光。
秦千风感觉有冰凉的触感钻进太阳穴,像两根细针在识海里游走。
他立刻想起林婉儿教他的"守心诀",将意识沉入那片伪造的记忆:十岁的自己趴在悬崖下的乱草里,左腿被碎石压得变形,血浸透了粗布裤管;游方道人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蹲下来时腰间的铜铃叮当作响,掌心按在他心口时,有暖流顺着经脉乱窜...
"停。"银袍妇人的火焰突然熄灭,"你觉醒的是形意门的金纹诀?"
"是。"秦千风点头,"道人说我根骨适合刚猛路子,所以传了这套法诀。"
青年长老突然倾身向前,暗红疤痕几乎贴到秦千风眼前:"可据我们所知,十年前在高尔村附近活动的游方道人,三个月前死在了南境妖兽潮里。
你说他传你法诀时,身上可带着什么信物?"
秦千风早料到会有此问。
林婉儿两天前翻遍村志,找到二十年前有位云游医者曾在高尔村住过半月,留下半块刻着"济生"二字的木牌。
他从怀里摸出块被磨得发亮的木牌,指腹蹭过"济生"二字的凹痕:"道人走时留的,说以后若遇到难处,拿这个去济生堂寻他。"
白发老者的念珠红光渐弱。
秦千风感觉识海里的细针抽离,额角渗出薄汗——这是"幻梦草"的副作用,他早让柳青萝配了定神丹含在舌下,此刻悄悄用舌尖碾碎,苦涩在喉间蔓延,却让思绪更清晰。
"不错。"老者捻动念珠,"我们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银袍妇人抬手,空中浮现出幅星图。
秦千风瞳孔微缩——那是高尔村后山的星象,但某些星轨被红线标出,形成个扭曲的漩涡。"世界观测任务,"妇人指尖划过漩涡中心,"去漩涡深处记录能量波动,期限七日。"
"为何选我?"秦千风露出疑惑,内心却警铃大作。
三天前白璃截获的密报里提过"高维节点",而漩涡星轨的位置,正是密报里标注的"命运枢纽"。
"因为你刚被授予星痕印记。"青年长老的手指叩了叩石案,"印记能连通高维能量,是进入节点的钥匙。"
秦千风垂眸盯着胸口淡蓝印记,指尖轻轻划过,反向追踪器的涟漪几乎要溢出皮肤。
他抬头时露出受宠若惊的笑:"能为议会效力,是我的荣幸。"
识海里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是白璃的传讯蝶。
他不动声色地用金纹之力裹住意识,"听"到白璃的声音:"西墙第三道结界有裂隙,子时可破。"
秦千风的拇指在掌心轻轻画了个"三"字——这是和林婉儿约定的信号:准备行动。
他注意到银袍妇人的目光扫过他的手,立刻将手收进袖中,做出沉思状:"只是...节点里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自然有。"白发老者的血玉念珠突然发出脆响,"但你若完成任务,议会会给你想要的——比如高尔村的安全。"
秦千风的呼吸微滞。
这是赤/裸的威胁。
他想起三天前林婉儿说在村口发现的追踪符,想起母亲总在半夜摩挲的旧玉佩,喉间的苦涩更浓了:"我明白。"
空气忽然凝固。
青年长老的暗红疤痕突然凸起,像条活过来的蜈蚣:"你...不是他。"
秦千风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能感觉到三双眼睛同时刺向自己,识海里被封印的黑雾突然翻涌,撞得记忆幻境嗡嗡作响。
但他脸上仍挂着温和的笑,指尖悄悄按在腰间金纹核心上:"长老何出此言?
我在高尔村长大,名字、生辰八字、甚至左脚心的痣,都和档案里的'他'分毫不差。"
金纹核心传来灼热的震颤,一股微弱的高维干扰波顺着经脉扩散。
青年长老的瞳孔瞬间失焦,疤痕缓缓平复:"许是我多心了。"
白发老者站起身,念珠垂落至膝头:"退下吧,明日卯时去演武场领任务玉简。"
秦千风弯腰行礼时,袖中的灵心锁突然发烫——是林婉儿传来的消息。
他知道,此刻在议会档案库的某个角落,林婉儿和柳青萝应该正翻到那份"命运实验体"名单,而他的名字,正躺在最上面。
走出大厅时,晚风卷着夜露扑在脸上。
秦千风抬手抹了把额角,这才发现后背的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黏在皮肤上像块冰凉的膏药。
他望着前方分岔的廊柱,左边通向演武场,右边是偏殿角落——那里有棵百年老槐,树洞深处藏着他和林婉儿的传讯玉符。
他脚步微顿,最终转向右边。
老槐的影子在地上铺成张网,月光从叶缝漏下,照得青石板上的青苔泛着幽光。
秦千风摸向树洞的手突然顿住——他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某种兽类的爪垫擦过地面。
(欲知秦千风如何应对身后异动,且看他绕行偏殿角落时,将揭开怎样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