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命运议会,暗影初临(1/1)

秦千风的指尖刚触到窗棂,后颈的金纹便泛起灼烧般的刺痛。

那刺痛顺着脊椎窜入识海,像有人用烧红的铁钎在他识海里搅动——他见过这种痛觉,上回在镜渊遗迹,当那尊青铜古钟显化时,便是这样的预兆。

"有东西在逼近。"他转身时带翻了案角的茶盏,青瓷碎片在青砖上迸裂的脆响惊得林婉儿一颤。

她正蹲在火盆边烤药罐,此时药汁溅在炭火上,腾起一缕焦苦的白烟。

静室里的烛火突然矮了半截。

白璃的轮回钉"嗡"地轻鸣,她的指尖还停在结印的姿势上,发梢无风自动:"方位?"

"西北,三千里外。"秦千风按住胸口,金纹在他衣襟下蜿蜒如活物,"速度比镜渊那次的影卫快三倍。"他想起三日前在村外山涧,那道划破云层的黑影,当时只当是妖兽,现在想来——

"村长!"外头传来巡夜村民的喊叫声,"后山老槐树上的守夜灯全灭了!"

林婉儿的帕子"啪"地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时,瞥见秦千风腰间的断厄剑残锋,剑鞘上的云纹在金纹映照下泛着幽蓝。

那是他从镜渊遗迹带回来的,说是能镇压金纹暴走,可此刻剑鞘边缘正渗出细密的水珠,像在恐惧什么。

"婉儿。"秦千风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像块刚从火里淬出的铁。

林婉儿抬头,撞进他泛红的眼底——那是金纹侵蚀过深的迹象,"拿着这个。"

断厄剑残锋的重量落在她掌心时,林婉儿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千风,我不走。"她声音发颤,却把剑往怀里拢得更紧,"你说过,要等我制出能抑制金纹的药......"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秦千风另一只手抚上她发顶,指腹擦过她耳后那道浅疤——那是三年前他被山匪偷袭时,她扑过来替他挡的刀伤。

他喉结动了动,"结界撑不了半个时辰,他们要的是我,不是你。"

白璃突然插话:"隐迹结界需要命契符。"她从袖中抖出七张泛着幽光的黄纸,符纸边缘绣着金线,"但需要有人引动金纹当诱饵。"她的目光扫过秦千风,"你知道后果。"

"我来。"

话音未落,静室门被撞开。

柳青萝抱着半卷残旧的《天问录》冲进来,发间的青玉簪子歪在耳后。

她素来冷白的脸此刻泛着病态的红,指尖还沾着墨渍:"查到了!

命运议会是高维存在,不能直接干涉低维世界——"她猛地咳嗽起来,"他们需要宿主,就像......就像我当初被镜渊残魂寄生那样。"

秦千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方才从俘虏记忆里翻到的画面:那些灰袍人在祭坛上割开自己的手腕,让黑色液体流入水晶球,球里映出的正是高尔村的轮廓。

原来所谓"实验场",不过是他们寻找宿主的培养皿。

"所以他们需要我主动暴露?"他扯了扯嘴角,金纹从眉心蔓延到脖颈,"那我就给他们个错误的宿主。"

白璃的手指在符纸上快速划过,每张符纸都泛起微光:"结界半个时辰后生效。"她抬头时,眼尾泛起青黑——这是过度消耗灵力的征兆,"你有二十分钟布置陷阱。"

秦千风转身走向后墙的暗门。

那是他十岁时和父亲挖的密道,原本用来躲避山匪,此刻地道里还残留着潮湿的土腥气。

他摸出火折子点燃墙灯,昏黄的光映出洞壁上深浅不一的抓痕——那是他练习控纹时留下的。

"等我信号。"他回头对林婉儿笑了笑,却在触到她泛红的眼眶时别开脸。

地道入口的石板合上时,他听见她隔着石板喊:"千风,你要是敢死——"

后半句被石板闷在外面。

秦千风沿着地道疾行,靴底碾碎了几只仓皇逃窜的潮虫。

他在岔路口停住,摸出怀里的金纹碎片——那是从俘虏身上剜下来的,此刻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来啊。"他将碎片按在洞壁上,金纹瞬间爬满整块岩石,"尝尝我的陷阱。"

地道外,高尔村的夜色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守夜犬的吠叫戛然而止,连风都停了。

白璃的手指在最后一张符纸上按出血痕,七张符纸同时腾起青色火焰,在村口的老槐树上空凝成一个倒扣的碗状光罩。

"成了。"她踉跄着扶住树干,轮回钉"当啷"掉在地上。

林婉儿想去扶她,却被柳青萝拽住:"看那边。"

村东头的草垛突然动了。

那是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村民",此刻他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向后扭去,眼珠泛着浑浊的白。

他的脚没有沾地,而是浮在离地面三寸的位置,每移动一步,地面就渗出黑色的黏液。

"来了。"秦千风的声音从地道传音符里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回响,"婉儿,退到结界最深处。"

林婉儿攥紧断厄剑,指甲几乎要嵌进剑鞘。

她看见那"村民"的手按在草垛上,草垛瞬间化为齑粉,露出下面埋着的金纹阵——那是秦千风用自己的血画的。

"吼——"诡异的尖啸刺破夜空。"村民"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下凸起无数青紫色的血管,其中一根突然爆裂,溅在金纹阵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地道里,秦千风的掌心渗出鲜血。

他望着金纹阵在识海里的投影,当"村民"踩中第三块陷阱时,猛地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金纹碎片上:"收!"

金纹阵骤然亮起刺目的光。"村民"的嘶吼戛然而止,他的身体开始透明,最后化为一团黑雾,被金纹阵吸进地下。

秦千风接住从黑雾里掉落的青铜令牌,令牌正面刻着扭曲的星图,背面是个"渊"字。

"这是......"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闪过无数碎片:青铜祭坛、黑色液体、戴着面具的人影、还有——

"你已触怒议会。"

冷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秦千风转身,看见玄冥站在地道尽头。

他还是那身月白长袍,发间的玉冠泛着冷光,连衣角都没有沾到半点潮气,仿佛他从未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

"他们不会亲自出手。"玄冥的指尖划过洞壁的金纹,金纹像活物般蜷缩起来,"但会有更强者降临。"

秦千风捏紧令牌,指节发白:"比如你?"

"我只是残影。"玄冥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真正的议会使者,连我都没资格见。"他的身影开始变淡,声音却愈发清晰,"记住,你吸收的每一丝高维能量,都会在他们的坐标上点亮一盏灯。"

地道里的墙灯突然全部熄灭。

等光明重新降临,玄冥已经消失不见。

秦千风摸出火折子,火光映得令牌上的星图泛着妖异的红。

他突然笑了,笑声在地道里荡起回音:"灯?

那正好。"

他将令牌收进怀里,沿着地道往回跑。

石板被推开的瞬间,林婉儿扑过来抱住他。

她的发顶沾着草屑,怀里的断厄剑还在微微发烫:"你身上有血......"

"不是我的。"秦千风擦掉她脸上的灰,目光扫过村口的老槐树。

白璃正倚在树上闭目调息,柳青萝蹲在她身边,往她嘴里塞了颗红色药丸。

远处传来巡夜村民的脚步声,他们举着火把,正在检查被破坏的草垛。

"该换战场了。"他轻声说。

林婉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夜色中,西北方的天际浮现出一道银色光影。

那光影像片被拉长的云,又像某种生物的尾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

秦千风松开林婉儿,走向村口。

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金纹在他背后拉出金色光带,像展开的翅膀。

青铜令牌在他怀里发烫,仿佛在回应那道银色光影。

"欢迎。"他对着夜空扬起嘴角,声音轻得像叹息,"但这里,我说了算。"

银色光影缓缓降落于村外密林中,带起的风掀起秦千风的衣角。

他望着那片被月光照亮的密林,瞳孔里映出两点幽蓝的光——那是某种不属于人间的存在,正在撕开夜色,露出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