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影子带劲不(1/1)

雨丝渐歇,张家大汉拽着沈默往斜刺里拐。

裤脚溅的泥水混着草屑,坠得脚踝发沉。

“快,这边!”

前头老槐树正对着刘寡妇家卧室的窗棂。

树下、树干上早扒着四五个本村村民,都是夜里嫌炕头热,出来寻乐子的。

“挤挤!” 大汉拍了拍树杈上的汉子。

对方骂骂咧咧挪了挪,裤裆磨得树皮沙沙响。

“老张你都有婆娘了,还来凑啥热闹?” 树底下,矮胖村民往旁边啐了口唾沫。

“懂个屁!” 老张往手心啐的唾沫星子溅在沈默手背上。

他抓紧树干往上蹭了蹭:“这个刺激,比脱光了带劲!”

沈默扒着湿漉漉的树干,鼻尖满是雨水混着泥土的腥气。

忍不住扯了扯大汉的胳膊:“到底看啥?”

大汉往窗纸方向努努嘴:“看影子!起起落落的,还有那往前顶的架势!”

“看影子?” 沈默眯眼望去。

果然见糊着糙纸的窗棂上,映着团摇曳的昏黄,像灶台上刚摊好的鸡蛋被揉皱了。

“动了动了!” 树上突然有村民低喝,“要往前顶了吧?”

众人顿时屏住呼吸。

窗纸上那一看就是河工的壮硕影子猛地一顶,引得树下众人齐齐抽气,连蚊子都似停了声。

这般起伏折腾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影子的姿态忽然变了。

“够猛!” 矮胖村民揉了揉被蚊子叮的眼,“女的好像翻上去了,腰还扭呢。”

沈默盯着那扭曲的影子,心头一震 —— 张哥那几句,活脱脱是前世某平台的禁语套路。

烂梗脱口而出:“奇变偶不变……”

老张正看得入神,只听见个 “奇” 字,眼一斜瞥见沈默裤裆。

顿时坏笑起来:“小伙子不行啊,回头哥给你找一个。”

沈默差点栽进泥里 —— 这种小众影子题材前世都不稀得看。

刚想反驳,树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嘘声,惊得槐树叶簌簌落了几片。

“不动了!”

“这就完了?比上回差远了!”

众人骂骂咧咧的,雨这时彻底停了。

蚊子叮得沈默胳膊上的红疙瘩又痒又疼。

他刚想开口说撤,老张突然捅了捅他:“灯灭了!”

窗纸上的昏黄骤然消失。

过了约莫两袋烟的功夫,院门口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隐约能看见刘寡妇跟着个穿泥衫的河工,踩着泥水往村外去了,脚印在泥里陷得老深。

“跟河工走了!” 一个村民气得踹了树一脚。

震得几片湿叶子落了满脸:“白熬这半夜,不如回家搂着婆娘睡安稳觉!”

众人骂骂咧咧从树上爬下来,拍着屁股上的泥往回走。

沈默被蚊子叮得快发疯,跟着往葫芦峪去,要回许铭大伯家。

耳朵里还飘着老张他们的议论:

“明儿得早点来占位置,听说还有不少河工要过来……”

“那刘寡妇,就爱跟河工搭话……”

沈默揉着发痒的胳膊,瞥了眼旁边还在咂嘴回味的许铭。

忍不住叹气 —— 这货早被同化了。

沈默躺在许铭大伯家的硬板床。

稻草床垫硌得后背发僵,混着霉味的热气裹着身子。

窗外虫鸣断断续续,像在跟蚊子唱和。

他盯着房梁上的蛛网,脑子里全是方才老槐树下的影子。

那河工的身影壮硕得有些刻意。

刘寡妇的步子更是透着股慌不择路的仓促 —— 哪有偷情还往村外走的道理?

雨夜里往寡妇家钻本就诡异。

偏生两人离开时,河工攥着刘寡妇胳膊的力道,倒像是拖着她逃命。

他翻了个身,床板 “吱呀” 响得像快散架。

苍梧山山洞里的温热忽然漫上来。

李清影裙角扫过手背的触感、锦带解不开时的慌乱、唇齿间的桂花甜……

折腾那么久没成,总怪时机不对 —— 对!是时机不对!

“谁没事下雨跑来找刘寡妇……” 沈默喃喃自语,猛地坐起身。

床板又是一阵乱响。

那河工,怕是借着偷情的幌子,要带刘寡妇去什么地方。

他摸黑凑到许铭床边。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这家伙嘴角还挂着口水,下巴上那丛浓密的大胡子在光里支棱着。

“许哥?”

许铭呼噜打得震天响,压根没动静。

沈默心里默念 “对不住了”,伸手从那丛胡子里薅下几根猛地一拔。

“唔……” 许铭咂咂嘴,翻了个身又没了声息,嘴里还嘟囔着 “火烧肉”。

沈默咬咬牙,又从大胡子里揪起一把使劲一扯。

“操!” 许铭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坐起,眼睛还没睁开就挥拳乱打。

“折腾啥!老子困死了!”

“别睡了,有事问你。” 沈默按住他的胳膊,“附近河工住啥地方?”

“啥意思?” 许铭揉着惺忪睡眼,下巴上的大胡子被扯得乱七八糟。

“深更半夜找河工干啥?嫌蚊子叮得不够?”

“今晚那事不对劲。” 沈默压低声音,“那河工跟刘寡妇走得太急,哪像偷情,倒像是有啥要紧事……”

“像啥?” 许铭打了个哈欠,往被窝里缩。

“刘寡妇就待见河工,前阵子还跟烧窑的勾过呢……”

“不一样。” 沈默拽着他胳膊不放,“你带我去河工住处看看,看完我请你吃三天‘火烧肉’。”

许铭眼睛亮了亮,随即又垮下来:“村西头废弃砖窑,离这儿二里地,黑灯瞎火的……”

“去不去?” 沈默晃了晃手里刚从他大胡子上拔下来的几根胡子,那胡子还带着点体温。

“去去去!” 许铭气得往地上啐了口,趿拉着草鞋往门口走。

草绳在脚踝磨得沙沙响:“你小子就是折腾命!回头让河工揍一顿可别叫我救你!”

两人摸黑穿过院子。

大黄狗被脚步声惊醒,耷拉着尾巴跟了两步,又蜷回窝,尾巴扫得柴草窸窣响。

许铭在前头骂骂咧咧,沈默跟在后头。

手心竟有些发烫 —— 若真是有事,这河工住处,怕是藏着比夜窥影子更惊人的缘由。

夜色浓得像灶台上熬糊的米汤。

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泥路上啪嗒作响,惊得路边虫豸一阵乱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