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如懿传—高曦月14(1/1)

青樱抬了抬下巴,轻轻点了点头:“多谢福晋体谅。”

她心里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当是富察琅嬅运气不好,偏在那时被撞到。

富察琅嬅笑了笑,对侍立一旁的素练使了个眼色。

素练立刻捧过一个锦盒,打开来,里面是对缠枝纹手镯,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以前在京里就常听人提起青樱妹妹,一直想亲见,却总没机会,”富察琅嬅拿起一只手镯,执起青樱的手腕,轻轻为她戴上。

“如今能在一个府里当姐妹,也是缘分,这手镯是我特意为妹妹备的,戴上它,也算咱们姐妹的缘分,往后一起替爷守好这后院。”

青樱任由那手镯套在腕上,语气硬邦邦的:“多谢福晋。”

富察琅嬅满意地松开手,抚了抚鬓边的碎发,脸上露出几分倦色:“说起来,我这腿伤着,实在没力气多说话了,想歇会儿。”

弘历立刻会意,走上前道:“既然琅嬅累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你好生歇息。”说着,便拉着青樱往外走。

等四阿哥和青樱出去后,富察琅嬅才缓缓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能容下这场荒唐,能笑着安慰罪魁祸首,不是因为大度,而是因为她输不起。

富察家将她嫁过来,是为了体面,为了权势,她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毁了一切。

弘历去招待那些看笑话的宾客,青樱回到自己的院落,坐在廊下的梨花椅上,刚刚听弘历说。

富察氏让她禁足院里三日,抄写十遍《女诫》,青樱只觉得福晋有些虚伪,小气,刚刚还说姐妹情深的话,丝毫不提对自己的惩罚。

方才府医又来把了脉,依旧说她气血平稳,肠胃康健,连点寒症都没有。

可为什么,偏在迎嫡福晋这种要紧关头,又闹出那样的丑事?那股气来得又急又猛,力道大得连自己都被弹飞,简直像被人下了咒。

是中了算计,还是身子真的出了怪病?她越想越慌,后背竟沁出层薄汗。

“主儿,您发什么呆呢?”阿箬端着碗燕窝进来,见她对着院中的石榴树出神,不由笑道。

“是不是在想主子爷?方才主子爷可是处处护着您呢!连嫡福晋的面子都没给。”

青樱被说得一愣,抬头看她,脸颊泛起薄红:“别胡说。”

阿箬却不依不饶,把燕窝往石桌上一放,凑近了些:“奴婢可没胡说!您瞧着吧,就算嫡福晋进了府,主子爷心里最疼的还不是您?她一个没福气的,难不成还能跟您争宠?”

青樱拿起银勺,轻轻搅着碗里的燕窝,心里却想起方才弘历对她一如既往的真情,那一刻的幸福,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她是嫡福晋,名分上总是不同的。”青樱的声音轻了些,带着点羞赧,“再说,我也没想过要争什么。”

阿箬撇撇嘴:“您就是心太软!当初选秀时,若不是富察家仗着势大,这嫡福晋的位置本该是您的!”

提到这个,青樱的动作顿了顿,是啊,她曾以为自己会是弘历明媒正娶的妻,可到头来,却只能做个侧室,还要在他们大婚之日给抢了自己位置的人磕头。

可那又怎样呢?弘历待她的心是真的,她的少年郎,顶着压力娶她进门,这份情分,足够让她忍让所有的不公。

“阿箬,别说了。”她舀起一勺燕窝,慢慢送进嘴里,甜腻的滋味压下了心头的涩,“只要能在他身边,名分什么的,我不在乎。”

她对弘历的感情,纯粹得像初春的雪,没掺半点算计。

哪怕要忍受旁人的嘲笑,哪怕要对着富察琅嬅低头,只要能看到他眼里的情意,她就觉得值了。

至于那奇怪的“虚恭”,或许真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吧。

青樱这样安慰自己,轻轻吁了口气,抬头望向天空。

雍正听闻弘历婚礼上的闹剧时,正对着一幅纯元皇后的旧画像出神。

苏培盛倒台后,伺候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回话,说乌拉那拉青樱当众出虚恭,竟将嫡福晋富察氏撞得骨折。

他捏着画像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荒唐!简直荒唐!”

他本想立刻传旨斥责弘历管束后宅不力,再将那不知规矩的青樱禁足,可目光落在画像上纯元温柔的眉眼时,终究还是松了手。

乌拉那拉氏……终究是纯元的娘家,他叹了口气,挥退了太监,只在心里记下这笔账——看在纯元的面子上,暂且饶过这一次。

日子便在这般微妙的平静中滑过,弘昼成了雍正跟前最得力的儿子,批奏折、理旗务,忙得脚不沾地,却总在间隙里寻些由头装病。

有时是“偶感风寒”,有时是“骑射伤了筋骨”,每次都揣着礼物溜去高府,带着夭夭去看各种新鲜事。

谁家的公子逛窑子被抓了现行,哪家的夫人斗小妾闹了笑话,两人躲在茶馆角落里,像寻常百姓家的小情侣,听得津津有味。

夭夭总笑他“不务正业”,却每次都被他拉着同去,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弘昼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便软得一塌糊涂——再多的政务繁忙,只要能换她这一笑,便都值了。

终于到了他们成婚的那日。

晨光熹微时,弘昼依次向雍正和耿氏行礼,然后他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浩浩荡荡的仪仗停在高府门前。

夭夭穿着大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站在门内,听见外面的动静,指尖微微发颤。

红盖头下的视野一片模糊,却能清晰地听见弘昼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欢喜:“夭夭,我来接你了。”

他把高恒扒拉边去,直接抱起夭夭,一步步走出高府,走向那顶八抬大轿。

高恒:……

红烛高燃,映得满室喜庆,夭夭坐在铺着鸳鸯锦被的婚床上,刚沐浴过的发丝松松挽着,几缕湿发贴在颈间,带着沐浴后的水汽与淡淡的茉莉香。

大红的嫁衣已换成轻便的寝衣,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莹白的肌肤,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